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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
他猛地睁开似乎已经闭了很久的眼睛。
一种难以名状的浮空感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任凭身体随着微弱的气流向前方飘去。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可泪却止不住地流着。无尽的黑暗昭示了时间的漫长——他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飘多长时间。这期间他感觉不到饥饿与痛苦,甚至已经被这片“天地”磨灭了人性。疯狂的魔音配合着无比的寒冷,攻击着他的灵魂与肉体。他的眼泪最终化成冰晶,有些挂在他的脸上,又有一些化作冰花飘散在时光的缝隙中央。
就在痛苦与绝望即将摧毁这个孩子的时候,那一阵阵的讴歌驱赶了黑暗。
随着讴歌而来的光,先是发着微弱的暗紫色,仿佛是这里唯一的星星。再后来,随着双方的靠近,那光越来越亮,照亮的范围也越来越广,颜色从暗紫色过渡到了橙黄色,又从橙黄色过渡到了乳白色。他的身体也开始有了异样,一阵灼烧感自外而内地侵蚀着理智。正当他试图挣扎之时,他那过速的心跳反而慢慢变缓,先前冻住的泪水也逐渐化开。
这,是温暖,他想——这是温暖。
他拥入了光的怀抱,即使那光点燃了他的身体。
他成为了光的燃料,即使初始的黑暗曾将他笼罩。
人声的喧闹和隐隐约约的下课铃声传入他的耳朵,紧接着,胳膊的麻木让他彻底清醒。他挺起伏在桌子上的上身,揉了揉脸,一边回想刚才的梦,一边站起身来。
“云庭,踢足球去吧,我看你睡了一节自习呢!”身旁的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回忆。
江云庭用空洞的眼神对着眼前的同学,他仍然沉浸在刚才的梦境。
那片黑暗、那种寒冷,就好像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深夜,所有人都在聚众取暖,你看着他们;他们不但不把你召回,反而卖力的驱赶你、排斥你。一种难以名状的孤独感涌上心头,那是一种属于异族的悲哀。
“喂,你还好吗?”丁宇看着那朦胧的目光,以为江云庭睡傻了。
江云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缓慢地站起身来,向教室外走去。
“我去透透风,不踢球了。”
略微沙哑和无力的嗓音让丁宇愣在原地。他看着那轻浮的脚步,不禁有些担心。但转而一想,也没说什么,拿起足球便向操场跑去。
江云庭走出教学楼,回头观察四周,发现没有人跟过来,就快步跑到了电话亭。
电话打通,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您好,同城外送。”
“你好,我不在本市,我想请3号外卖员送4瓶水给我。”江云庭念出了暗号。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蜂鸣,转而是机械女声。
“请说出您的呼号。”
“6972106C”
“呼号查询中。核档成功。请说出呼叫对象代号。”
“呼叫对象,陨墨。”
“已接通。”
又是一声蜂鸣,电话内传出了年轻男子的声音。
“小云啊?”陨墨问道,同时还传来一阵阵打斗声。
“是我,墨哥。那个破梦又来,”江云庭又环顾了四周,继续说道,“这次甚至是在学校,我都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听着那委屈的语气,看着眼前的这堆感染生物,陨墨想笑,但笑不出来。
“小云啊,你大概是到临界期了,我这边砍怪呢,先挂了……死东西,滚!”
听着激烈的打斗声和陨墨对那些东西的喝骂,江云庭不禁扶额,挂断电话。
放学铃声一响,江云庭就拿起书包向校门口走去。
林京市是一座有活力的城市,即使在夜晚,街上的人依旧很多。江云庭甚至还在沿路看到了夜市。熙熙攘攘、车来车往,不知道抚慰了多少忙碌了一天的人。
可是在这平静与安逸中,江云庭却有种异样的感觉。在他的感知中,一缕缕不属于常人的气息正在扩散。
要是墨哥在就好了。如果是墨哥那样的领悟者,一定可以解决这里的异样。而现在的他——一个刚刚到临界点的人,只能选择快速离开这里,以免自身受到伤害。
正想到这里,江云庭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小云,找到你了。”本来不敢动的江云庭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立马就放松下来。
“墨哥,你怎么在这里?”江云庭环顾四周,发现没有那帮感染生物,再次放下心来。在他的印象里,有陨墨的地方必有感染生物。陨墨似乎不是在追赶感染生物的路上,就是正在砍感染生物……
“你感受到了异样没有?”陨墨和他并排走着,问道。
“感受到了,不是什么好气息。”
“确实,我刚砍完它们……你的临界已经是后期了,希望你尽快觉醒吧。”陨墨边说边拍了拍江云庭的肩膀,露出一副寄予厚望的表情。
江云庭和陨墨并肩走着,月光与路灯相拥,影子回到黑夜的怀抱。一阵阵微风,撩动着二人的头发,也使路边的草丛发出轻响。
可是,江云庭却越来越紧张,因为他感受到了异常的危险。
刚才还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逐渐变得空无一人;晚风也不再温柔,而是发出阵阵的“呜呜”声,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惹的人后背发凉。路灯开始闪烁,月亮被夜吞噬,黑暗宣告主权。
“墨哥……咋感觉怪怪的呢?”
“确实……来者不善啊,都特么能渲染现实位面了……”
远处,一个高大的人骑着马踏空而来。那是一个身着金甲的白髯骑士,祂手里握着一把长枪,骑着八足黑马,肩上站着两只渡鸦,脚边站着两只凶狼。
“人子啊。”祂开口道。一种威严感扩散到两人的脑中。当威严扩散的那一刻,这高大的祂只能是无上的神明。
“人子啊,命运叫我来,死亡叫我去。”
“人子啊,英灵让我恩赐,所以我恩赐。”
祂伸出手,用长枪轻点江云庭的头。
在点下的一瞬间,无数画面涌入江云庭的脑中。几何的变换、生物的进化演变、规则的创生与毁灭,因果的交杂混揉,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被展示给了他。
胀痛感消失,紧接而来的便是浑身的燥热。那种燥热,就仿佛是细胞正在重生、筋骨正被重塑。
一阵阵钟鸣声,一次神音灌耳,江云庭终于坚持不住,两眼发黑。就在他倒下的那一刻,陨墨愤然起身,将他护在怀里。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陨墨的声音。
“坚持住,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