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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侯宁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了家门口。这是他租的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自从他大学毕业后来到资山就一直租住在这里,一晃已经好几年了,房东人很和善的,也没有涨过房租。侯宁从挎着的皮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他按下客厅灯的开关,脱下硬梆梆的皮鞋,换上柔软的绒毛拖鞋,看了一眼手机,就要九点了。
侯宁像往常一样,打了一盆热水端到沙发边上,把沙发上的《象棋杀法大全》扔到茶几上,打开电视机,一边看电视一边泡泡脚。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刻,每天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把自己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
温热的水使得僵硬的脚渐渐舒服起来,侯宁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侯宁是本省最好的大学的高材生,就读的是社会工作专业,6年前毕业后自愿来到偏远贫穷的资山县,他要用自己的所学来服务这里的人。他的父亲侯志才是省城一家报社的主编,也很支持他的决定,后来侯宁在这里成立自己的社工站——铭心社会工作站,也离不开父亲的大力支持。几年里,侯宁和他的铭心社会工作站在资山做了很多工作,不但有日常服务事务,还承接了政府部门的外包业务和各基金会在资山的服务项目,涉及社会救助、就业服务、社会矫治、心理疏导、残障康复等很多方面。侯宁和铭心社工站在资山逐渐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侯宁也认识了各行各业的很多人,社工站也从开始只有侯宁一个人发展到现在有7、8名专职社工。今天齐筱美也正式成为了铭心社会工作站的一员。
电视里正重播着资山新闻,因为经常会播报到和铭心社工站相关的新闻,所以侯宁只要有空,每晚9点都要准时看一看。“近日在我县青山石场发现了一处古代墓穴,省文物局专家正在紧张地发掘中。根据已发掘的情况表明,墓穴近一年来遭受过非法盗掘,现面向社会各界和广大人民群众公开征集盗墓者违法犯罪线索……”听到这,侯宁突然睁开了双眼,直直地盯着电视屏幕。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
正在这时,侯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一看,原来是父亲,连忙接通:“爸爸,什么事呀?”
“侯宁啊,没什么事,你妈想你了,非要我给你打个电话。”侯志才笑呵呵地说。“你这老头子,我什么时候要打了?不是你自己要打的吗?”侯宁听到电话里传出了妈妈的叫嚷声。
“哦,你们都没想打,那我就挂了啊!”侯宁忍住笑,故意这么说。
“哎,等等,你有女朋友了吗?我觉的你们站里的那个姑娘就不错嘛,好像叫小陈,对对,就叫小陈……”侯志才害怕侯宁挂了电话,赶紧把话像连珠炮似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我都说了不着急不着急,工作这么忙,我哪有空谈恋爱哦,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挂了挂了。”侯宁按下挂断,松了一口气。
又看了一会电视,感觉时间不早了,侯宁倒掉了洗脚水,在厕所里洗漱了一番,就准备上床睡觉了。像平常一样,他拿出药瓶,倒出了两片安眠药,就水服了下去。侯宁还在学生时期睡眠就一直不好,虽然上床的时间并不晚,但是经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有时闭着眼乱想,有时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直到深夜才慢慢睡去。工作以后,可能是因为工作的压力太大了,失眠的情况更加严重了,侯宁只有借助医生开的安眠药才能睡着。
吃下药后,侯宁就除去衣裤,换上睡衣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中午刚吃过午饭,董思远正在自家典当行里的躺椅上小憩,忽然听见刺耳的“滋啊”声。
董思远,一个典型的发福的中年人,身材不高,圆头圆脑的,还留了个大光头,脖子上挂着一根小指粗的金链子,啤酒肚挺得多高,再加上常年脸上笑眯眯的,跟弥勒佛似的,朋友们都喊他小佛爷。
他睁开睡眼望去,原来是有人推开典当行的玻璃门正要进来。定睛一看,来者是个年轻男子,样貌出众,约一米七的个头,身着一套藏蓝色的西装,脚踏一双黑色皮鞋,斜挎一个黑色皮包,显得文质彬彬、气宇不凡。董思远并不认识此人,但是生意人讲究个笑脸迎客,因而赶紧起身满脸堆笑的打起招呼:“帅哥,来当东西啊?”
来者意味深长地回答道:“不是不是,我是来找你聊聊天的。”
董思远看着对方的脸,满脸疑惑:“嗯?您是?我们见过吗?”
“我叫侯宁,是铭心社会工作站的负责人。”来者正是侯宁。侯宁一边说着一边打量起典当行的陈设。
董思远的典当行并不大,对着正门的是封闭的柜台,柜台只有一个,贴的是灰白色大理石,上面用玻璃一直密封到顶,柜台前后是两张漆黑的实木八仙椅,柜台侧面有一扇带锁的通行门,柜台里面还有一扇门,后面就是存放典当物品的库房了。左手边是一组黑色的真皮沙发,沙发前面是一个漆黑的实木茶几。右手边是一组陈列柜,同样是漆黑实木的,上面摆放了一些瓷器、漆器、佛像等,在头顶射灯的照耀下显得金光闪闪。整个典当行既光鲜明亮又古朴素雅,看起来就刚装修没多久。
侯宁接着说:“不知道董老板有没有看新闻?资山里新发现了个古墓被盗了。”
董思远摇了摇自己的光头,仍然不明所以。
见状,侯宁索性再点拨一下,将头凑到董思远耳边轻声说:“山南苗寨的两个苗族小伙子是不是给你拿过什么好物件?”
董思远脸刷得一下就白了,黄豆大的汗珠在脑门上渗出来,连忙摆手示意侯宁别说话,自己则走到门口把卷帘门拉了下来。
小佛爷这时可笑不出来了,邀请侯宁去沙发上坐着慢慢谈。
董思远问道:“是有两个苗族人当了些物件,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要紧张,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那些物件的来历。”侯宁安抚着董思远,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他们说是家里祖传的宝贝,急着要用钱所以拿来当了,以后要赎回去的!”董思远慌忙解释着。
侯宁干笑了一下:“呵呵,你信吗?总共有几件?都是些什么物件?”
董思远支支吾吾地说:“8件,哦,不不不,10件,10件!有些瓷瓶、漆盘、铜器啥的……”
“你知道这肯定不会是他们家里祖传的,你笃定他们不可能来赎,你就可以花小钱得巨利了。”侯宁盯着董思远,声音虽不大,却听得董思远心慌。
“你到底想干什么?”董思远壮着胆子回问道。
“你知道倒卖文物罪吗?你知道他们拿来的那几件要判你多少年吗?我今天来不是要为难你,是想交个朋友,给你提个醒。”
董思远琢磨不透侯宁的心思,试探着说:“那我这就去自首,把那些都上交了?”
侯宁笑着说:“是不是好东西?”
“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你想看看?”
“好东西,那你舍得交?”侯宁反问道,“留着吧!收好了,别露了。我就不看了。”
“留在手里还是块烫手山芋哩,岂不是成了烦心事?”董思远望着侯宁。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不说,谁能查到你?但是说到烦心事呢,我最近倒是遇上了一件。”
董思远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也是个明白人,听懂侯宁是话中有话,就应道:“什么烦心事,不知说不说得?我在资山也有些朋友,一些小事情还是能够帮得上忙的。”
侯宁就是在等这句话,接着说:“一件小事,也不需要别人,你自己就能办了。”
“我?什么事啊?不妨直说。”董思远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们小区有个保安,姓赵,叫赵刚磊。那天晚上我加完班回去得比较晚,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瞥了一眼门岗,就看见保安坐在椅子上,双腿翘在桌子上,拿着手机玩得起劲,根本也不看门。我就走过去想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原来在玩手机游戏,玩的那叫一个投入啊,就是开进小区一辆坦克,他都不知道。我就火了,就骂了他一句,结果他火气比我还大,一边骂一边冲出来要打我。我看见他胸牌上印着‘赵刚磊’,我就记下了。那天我们吵了好一会,后来他们保安队长来劝了半天才完了。”侯宁前前后后这么一说。
“你是想让我打他一顿出出气?”董思远看着侯宁问道。
“不是这个意思,打人犯法,我能让你干这个?你想啊,这保安既不恪守职责,又对业主无礼,要他干嘛呀?我有个办法让他滚蛋,但是他们知道我俩吵过架、有矛盾,所以不方便出面。另外我也不想跟赵刚磊结怨太深,怕他报复我。”侯宁这么一解释,董思远就明白了。
“你住哪个小区呀?我要怎么做?”董思远就像表忠心一样,爽快地就答应了。
侯宁微微一笑,“学苑雅居。”
“我就住在学苑雅居啊!”董思远越发觉得眼前这个人不简单。
“所以我说这个事你自己就能办了。你只要……”
侯宁面带微笑地走出了当铺,他猜对了。他在山南苗寨看见的两个鬼鬼祟祟的年轻小伙,时常骑着摩托,抱着大箱子,正是将古墓的文物偷出来卖的。而资山县只有董思远的这一家当铺,这两个从未走出过资山的没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不来这里又能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