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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扬扬的大雪纵情飞舞,恰似鹅毛般肆意飘洒于人间。
不多时,天地间已然幻化成一片银白的浩渺世界。
那座古老且破败得不成样子的道观,在这漫天大雪之中,身影显得极为朦胧,若有若无。
云舒缓缓打开包袱,瞧见里面崭新的衣裳、早已没了热气的杂粮饼子,还有几两碎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暗自喃喃低语:“还好老头还算有点良心。”
用力裹紧了身上的衣物,将包袱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草堆里,随后悠悠地斜躺上去,目光定格在边上跳跃的火堆上。
这一刻,那丝丝缕缕的暖意仿佛悄然钻进了心底,或许,这便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渴望的温暖吧。
静静地凝视着火光,思绪仿若飘远了,也不知是逐渐沉入了香甜的梦乡,还是深陷于深深的回忆之中。
道观外,狂风裹挟着雪花,张狂地呼啸着,那风声沉重且肆意,似乎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情席卷而去。
自云舒有记忆起始,便失去了父母,是老头带着他一路颠沛流离,靠着南来北往的乞讨勉强度日。
他这名字乃是老头所取,听起来诗意满满,着实不像是出自老头之手。
老头总是对着他念叨:“小子,跟着我那可是你的福气,要不然啊,你早就被山里头的野狗给叼走喽。跟着我,日后必定有大出息。”
此刻,或许是在梦中,云舒的嘴角微微上扬,展露一抹浅淡的笑意。
什么福气,什么出息,他可没怎么真切切实地感受到。
只记得有一回,他趴在一户寡妇家的窗户上,结果被寡妇家的狗追着撵出了二里地,不过倒也因祸得福,美美地吃上了一顿狗肉。
那是他记忆中为数不多的乐事。
每每想起,就会忆起老头被狗咬了屁股的滑稽模样。
老头当时还嘟囔着:“还好不是正面,不然十顿狗肉也抵不上,真是遭娘瘟的。”
老头从未告诉过云舒自己究竟叫什么,每次云舒问起,他就只说自己姓李,便再无其他只言片语。
半个月前,李老头带着云舒来到此处,在这柳河镇暂且安了家。
这柳河镇啊,不知是因为镇上有一条河叫柳河,还是由于河边长满了柳树而得名。
它隶属于平安县,而平安县又在大魏扬州庐陵郡的管辖范畴之下。
就在一天前,老头突然对云舒说要出一趟远门,还说不一定会回来,让云舒以后就把他给忘了。
说完,便留下了一斤杂粮饼子、一套质地优良的新衣服,还有五两碎银,叮嘱云舒在柳河镇好好地活下去。
“老头,你要是早说有钱,咱何苦过那三天饿九顿的苦日子,你可真会藏私。”
云舒或许是醒了,十五岁的他缓缓坐起身来,目光望向北方,老头说过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你可千万别死在外面,不然,可别怪我不去给你收尸。”
思绪如同破碎零散的拼图,一点点在脑海中拼凑、回荡,那嘴角的笑容里,似有幸福,似有怀念,又似带着些许迷茫懵懂。
柳河巷,柳河边,久违的阳光倾洒而下,却未能将那厚厚的积雪融化殆尽。
这里是柳河镇唯一的集市,酒楼、茶坊、青楼鳞次栉比,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本地人图个简单明了,就给这条街取名叫集市街。
也许是雪停了,阳光正好,集市上人头攒动,川流不息。
云舒漫步在街上,心里琢磨着:钱应该足够了,不如买个房子吧。
说做就做,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一路打听着找到了牙行。
牙行的伙计看到面前的少年,正欲开口。
云舒却抢先说道:“我要买房。”
伙计微微一愣,心想这少年可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赶忙将他引到一旁坐下,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
“买房可是件大事,有房才有半个家啊。不知公子有何具体要求?”
“不用太大,能遮风挡雨就行。哦,对了,我喜欢安静清幽。”
云舒喝了一口茶,心里暗自觉得这茶和白开水也没多大差别,远不如自己寻来的山泉水那般清甜爽口,嗯,肯定是这样。
伙计心里盘算片刻,说道:“这儿倒有一套现成的房子。户主做生意赔了本,把房子卖了去投奔亲戚了。”
那房子在桃花巷南端,院子不大,北边是正房,东西两侧各有厢房。
庭院中间有一棵桃花树,在这寒冬腊月里,显得格外萧瑟。
不过,它正对着柳河,虽说不上万分幽静,但也别有一番清新雅致。
云舒心里甚是满意,只是三两银子的房价让他有些肉疼,费了好大一番唇舌,才让牙人便宜了十文钱。
可即便如此,他心里还是充满了欢喜,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还价,而且有所收获。
云舒紧紧握着手里盖有官府大印的房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老头,多谢了。有你,是我的福气。你放心,等我发达了,肯定去给你收尸,你可别太早走啊。”
“今儿老百姓真呀真高兴,真高兴呀,真高兴嘿!”
云舒哼着欢快的小曲儿,手上提着、背上背着刚从集市上买来的过日子的家什物件,满心欢喜地往家走。
此刻的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这才是他心之所向的日子啊。
“这是我做的,我可真是个天才。”看着桌上那碗清汤面,云舒一脸骄傲自豪。
在他眼里,做饭似乎也没那么艰难嘛。
“不跑了,就这样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也挺好。
不过,也该想想怎么赚钱了,老头可真小气,就五两银子就把我给打发了。”
云舒知道老头会武,而且看起来功夫还颇为不错。
他自己也是会武的,只不过最开始是偷偷学,后来老头才亲自教导他。
学武的过程可不轻松,云舒常常怀疑老头是故意找机会揍他,好出出气。
老头曾对他说:“有时候,人活得单纯点,什么都不懂,或许就能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
可一旦学了武,这一辈子可能就没那么安宁平稳了。
人的欲望啊,就像那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在这个世界里,武分九品。
据说在九品之上还有仙,可那只是传言,谁也没真正见过,就连正儿八经的书本上也未曾有所提及,或许只是人们道听途说,又或许是武人心中深处那遥不可及的梦幻遐想罢了。
云舒如今已是七品武人,虽说是下三品,但他五年时间就能达到七品,也算是胜过了绝大多数武人。
柳河镇巡捕司门口。
于都头于海看着面前的少年,轻轻摇了摇头。
“小子,你还太过稚嫩了。巡捕这活儿可不是你能干的,哪凉快哪待着去。”
他并非轻视瞧不起这少年,只是在他看来,柳河镇目前还不需要外来人来拼命卖命,更何况还是个毛头小子。
“死人了,死人了!”突然,一阵急促尖锐的呼喊声打破了柳河镇的平静,那声音响彻云霄,透着无尽的惊恐万状。
“什么时候发现的?”于都头看着面前吓得瑟瑟发抖的更夫,眼神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一刻钟前,我本想着子时一到就回去休息,”更夫声音颤抖得厉害,“谁料路过那乌衣巷时,被个东西绊倒了,起身一看,天呐,是个死人。”
越说,他的身体抖得越厉害。
于都头眉头紧皱,低声咒骂道:“真是倒霉透顶,墨羽谍影的人竟然死在柳河镇。”
他深知墨羽谍影这个组织的神秘诡异与心狠手辣,如今他们的人在此离奇死亡,必定会在这平静的小镇掀起惊涛骇浪。
于海缓缓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死者,只见死者身着黑色劲装,衣服上那精致的墨羽图案此刻已被鲜血染得斑驳陆离。
从胸口那致命的伤势来看,凶手出手极为凶狠残忍,竟是一剑毙命。
这都什么事儿啊,眼瞅着年关将至,却出了这档子事。
于都头心里越发烦躁不安,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巡捕将尸体带回巡捕司,顺便把更夫也一并带回去。
这老更夫在镇上土生土长,大家都知根知底,带他回去也不过是走个流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