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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光怪陆离的。
由此得名的陆离对这句话有很深的认同感。
瑰丽的自然,浩瀚的星海,世间的一切都深深吸引着陆离,让他对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有着格外浓烈的好奇。
但是从那一刻起,陆离眼中的世界,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
嘈杂而疯狂的呓语,不断在脑海中响起。
灵魂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旋涡,被撕扯着沉入黑暗……
“呜!!!”
仿佛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被骤然响起的汽笛声撞得支离破碎。
脑海深处传来的痛楚让陆离恢复了些许意识,挣扎着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绯红。
“这是……这是……哪?”
意识迷蒙的陆离想要翻身,想要捂住尚且传来阵阵抽痛的头,但是却发现身体仿佛被千钧重物死死压制一般失去了控制,并且这下意识的动作让陆离感到一股强烈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中喷涌而来,让他尚且朦胧的意识险些再次沉沦。
“呼……呼……呼……”
剧烈的喘息了一阵,剧痛缓缓消退,陆离全身被冷汗浸湿,但好幸那如烟般缥缈的意识得以慢慢清晰起来。
恍惚间,陆离想起自己之前正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辆裹挟着幽幽青火、喷吐着滚滚浓烟的漆黑列车,十分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
“我这是被幽冥列车撞死了?然后……重生?穿越?”
重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面前摆着的一张木质长桌,长桌表面还镌刻着繁奥的花纹。对面是一张十分奢华的长椅,椅背上嵌着好几个彩色的宝石。左边则是一扇巨大的窗户,但是从窗外透进来忽明忽暗的绯红色光芒让人不由得心里发毛。
小心地转了转头,虽然还是时不时的感到痛楚,但猛烈的剧痛并未出现,这让陆离心里微微安定,开始仔细地观察起现在所处的环境。
“这……似乎是……车厢?”
看了看周围,陆离发现自己现在应该是置身于一节充斥着欧洲古典贵族气息的奢华车厢内,但是似乎除了自己以外,空无一人。突然窗外绯红色的光芒大盛,下意识转头的陆离不由得微微眯眼,待光芒稍暗,窗外的景象让他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茫然和呆滞。
巨大的血色圆月高悬天空,仿佛是漆黑天幕睁开的独眸,而在天空之下却是翻涌着涛天浪花的无尽海面,在血色光华的映照下仿佛滚滚血海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要是仔细看去还会发现一两道巨大黑影于海面之下一闪而过……
而自己,现在就莫名其妙地坐在一辆奇怪的列车中,于血月下飞速奔驰在这诡异的海面上。
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让陆离浑身发软,但他还是艰难地挪动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桌面让自己的身子直起,靠近窗口想要看清更多细节。
“啊呀,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被【无限列车】捕捉的小可怜?”
突然一道嘶哑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是惊讶,似是玩味。
陆离一惊,强行挤出的力气消散一空,心脏狂跳着跌坐回座位上。然后,一张模糊扭曲的面庞就诡异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几乎快要贴到他的脸上。
惊恐的喊声不受控制的就要从喉间溢出,却好像被某种力量死死抵住喉咙,只能无力地发出吸冷气的嘶嘶声。
一眨眼的功夫那道身影瞬间消失,转瞬又出现在陆离对面的长椅上。他头上戴着黑色的高顶礼帽,埋在阴影里的面容无法看清,但那对散发着猩红光芒的竖曈,却让陆离感觉更加毛骨悚然。
一身笔挺的黑蓝色西装,在血月照耀下泛着淡淡紫芒,领口处还别着一个骷髅样式的纹章。他一手按住帽檐一手抚胸,对着陆离微微躬身开口道:“初次见面,你好,这位乘客!”
陆离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喉间干涩得仿佛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你……这……我……哪……”
艰难的吐出完全不成句的话语,陆离已经彻底凌乱了。
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虽然网文、番剧看的都不少,也曾有过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彻底击碎了他的世界观,自己的所见所闻,就像是一场惊悚莫名的噩梦。
若不是身体各处时不时传来的抽痛强调着一切的真实性的话,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熬夜熬出幻觉了,或者是还沉睡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梦境里。
对面的人影保持着优雅的礼仪,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夸张了,他微微挑起帽檐,仿佛看到猎物般将视线死死锁在惶恐的陆离身上。
“哦,多么浓烈的恐惧气息啊!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本次列车的列车长,您可以叫我萨科。这位乘客,你……”
突兀的,他不再说话,而陆离可以感受到,对面这个自称是列车长的古怪家伙正在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
恐惧,在这再次安静下来的环境中愈演愈烈。
几秒,或是几分钟之后,他终于收回视线,状若疯狂地笑了起来:“有意思,这可太有意思了,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能自主登上列车的货物了,哈哈哈哈哈哈!”
而在萨科疯狂的笑声中,突然有一股股浓稠到仿佛流质的黑雾,从车厢四面八方涌向两人,而黑雾里隐隐约约浮现着无数闪着红芒的眸子。
就在黑雾即将包裹两人时,萨科的笑声一顿,猩红的独眼猛地看向一个方向开口道:“交易已经结束,谁给你的勇气敢在我的列车上破坏规则?”
黑雾一顿,一道无法描述但不知为何可以理解意思的声音响起:“货物,而已,不违反,规则……”
萨科的笑容更加夸张了,双眼眯起,弯成两道显得有些滑稽的弧线。他伸手从内领口袋中取出了一枚像是国际象棋棋子的东西,将其摆在桌面上。那是一枚象牙般通体洁白的主教棋子,在血月的照耀下反射着妖冶的光泽。
带着些许玩味,萨科嘶哑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在解释什么,又像是在渴望什么:“【货物】都是【乘客】的私有物,而意外登上列车且不是【乘客】的你,就是本次列车现在搭载的唯一【货物】!所以根据规则,【乘客】们可以主宰【货物】的一切,但是……”
“这枚棋子便是登上列车的凭证,只要掌控它、融合它,你就能获得【乘客】资格。而【乘客】在列车上无法对【乘客】出手……”
“你要感谢规则,因为规则,这时的我必须做出真实且无隐瞒的说明!因为规则,意外出现的你引起了我的兴趣!因为规则,你有了一丝活下去的可能!所以……”
萨科猛地直起身,张开双臂,猩红的眸子仿佛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选择吧,是要作为【货物】被吞噬,还是赌一下自己能不能真正登上列车,成为【乘客】……”
萨科的话语声越来越轻,而原本停在原地缓缓流转的黑雾听到这,猛地一扑,准备强行吞噬面前这个美味的【货物】。
浑身僵硬坐在座位上的陆离的视线聚焦在眼前的棋子上面,感受着皮肤隐隐传来的刺痛,狠狠一咬牙,像是溺水之人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强烈的求生欲望战胜了恐惧,忍着再次清晰起来的痛楚,强行驱动身体,在黑雾包裹他前,抓住了那枚洁白的棋子……
世界似是停顿了一瞬,诡异的蓝金色光芒便从陆离手中绽放,然后一道道仿佛电路板排线一般的蓝金色线条从陆离的拳头中,沿着手臂攀附而上,很快就遍布全身。紧接着,异象全部消失,诡异的黑雾也突然消散,只在空气中留下一句“该死!”
而此时,陆离的脑海中则响起了十分嘈杂的提示音,同时整个人像是被打上马赛克一般,出现了失真。
白芒闪过,陆离的身影彻底消失。而在最后,他听到了正一手抚胸一手高高扬起、微微躬身的萨科那嘶哑低沉却充满愉悦的声音:
“那么,作为【监察者】和这辆列车的【列车长】,欢迎你的到来,衷心希望这场【神明赌局】能因你的加入而更加精彩!”
“最后的例行宣告:这位【乘客】,欢迎搭乘,【无限列车】!欢迎光临,【神明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