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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瑗想了半响,也实在想不通赵构此番的用意是什么,但他知道,赵构定然是想要通过这件事,得到什么。
赵瑗随即开始缕清思路,想要通过这件事试探他得到什么,无非就是想要知道他的态度。
但在赵瑗看来,仅仅是这一点,还不够,若是只想知道他的态度,犯不着赵构这般亲身这样做,必然是在知晓他态度之上,随后再次进行什么安排。
在这里,赵瑗又想不通了,他才刚来一天多的时间啊,就特么这点时间,他改变了什么?使得赵构的态度出现了变化。
赵瑗梳理了一番,他昨日经过的改变,无非就是张婉怡那里,以及归家。
赵瑗对着这两点想了一会,也实在想不出这两点是哪里出现了疏漏,这都是无比正常的事情,为什么会让赵构有所改变?
又是过了许久,赵瑗开始想着赵构此次来所说的话语,最后他仿佛抓到了重点。
这个重点就是赵构此次来,似乎就是夸赞他,最后问出了关于岳飞的事情,而赵构夸赞他的地方,似乎就是孝心?
赵瑗有些不敢相信,但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
他的其他优点,从赵构的话语之中,表面赵构已经知晓,但都未出现改变,如今他表现出来的孝,反而是让赵构出现了与历史上的不同,而他昨日所展现出来的,似乎也就是这点了。
想到这些,赵瑗心中越发的坚定了,然而接下来的问题是,赵构为什么会这么看重他的孝心?亦或者他展现出来的孝?
赵瑗开始回想着赵构从南渡到现在发生的事,想着之前的种种,赵瑗突然有所明悟。
他有孝心,待后面他被确立为皇子,甚至是皇太子,那么多赵构,必然是尊敬的,只因为他的孝心。
而且当他说到自己感恩赵构之时,赵构脸上那绽放的笑容,不似作假,赵瑗不由得更加确定。
因为除了这个理由,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了,那他只能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想下去。
他现在没有被确立为皇子,无非是赵构还想自己再生一个,以及秦桧的阻拦。
如今已经是过去了多年,赵构仍旧未有子嗣,赵瑗相信,赵构必然是已经相信了这个事实,不然后宫如此之多,却是一人未孕,这除了他自己有问题,还能是谁?
那么剩下的就是秦桧的阻拦,占据很大的一个因素。
如今赵构与秦桧,更像是两人在合作,秦桧在前,赵构在幕后,只为扫除那些主战派,赵构要收回军权,尤其是对于岳飞的事情,从秦桧入金营归来之后的变化,赵瑗想来秦桧定然是和金人有所勾连。
现在岳飞打金人,就和爹打儿子一样,秦桧定然是想要岳飞死。
而赵构想要收回军权,加上岳飞接连抗命,是典型的主战派代表,经历了苗刘兵变的赵构,很是惧怕这些意外的发生,必须要杀岳飞以收权,来保证自己的安危。
赵瑗不知道自己想得对不对,但现在的事实是,赵构与秦桧,就是想要岳飞死,可以说赵构与秦桧处于绝对的蜜月期。
而这个时候秦桧对他的反对,足以让赵构改变自己的想法了。
赵瑗随即又想着,在岳飞被冤杀之后,赵构又将他接入宫中,秦桧的反对,赵构开始变得没那么看重,但随后归来的那个妖妇,又主张立储赵璩,使得他被确立的事情,再一次被拖后。
最后还是赵构用美人之计,给他和赵璩各自送了十个美人,他这里的过后仍旧是完璧之身,赵璩那里的却非如此,由此才让赵构确立他为皇子,两年后为皇太子。
赵构能用这个主意,至少是知道他这里没有问题的,毕竟他们两人入宫这么多年,对谁的性格,赵构可以说是很了解的,这些都能说明,在选择立皇子以及皇太子的事情上,赵构是偏向他的。
也能说明,现在他与赵璩之间,赵构是更倾向于他的。
然而如今赵构如此对他说,他又想到赵构往后与秦桧之间,并没有这般亲密,以及秦桧权势的逐渐增大,赵瑗心中逐渐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浮现。
这个大胆的想法就是,赵构想要通过他赵瑗,在朝堂上来制衡秦桧,因为他们两人先天就是敌人。
秦桧反对他,选择赵璩,这个因素,就是他与秦桧之间,不可调和的,因为他不可能主动放弃那个机会。
赵瑗越想,越是觉得这个思路最有可能,因为其他的原因,他想不到,也想不通,唯有这条思路,用前后来看,是可以解释得通的。
随后赵瑗也不再去想其他的了,反正他就照着这个思路来了,纵观前后来看,即便他想的是错的,也错不到哪里去,因为这些都是有过证明的。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按照赵构所说的,他可以正大光明又低调的去了解岳飞整件事的始末,只要了解之后找赵构所说的,是符合赵构现在细想的,他有预感,这次出宫,赵构恐怕会为他安排事务。
既然要给他安排职位,那么他想要的皇城司提举,也就有了机会。
想到这些,赵瑗心中也是有些高兴,但最终又压制了下来,如今这些都是他自己想的罢了,最终是不是,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出宫,去了解岳飞这件事的始末。
赵瑗这一想,时间就是已经来到了下午,但他没有丝毫的介意,随即便是叫上刘林几人,开始出宫。
而另一边的赵构,在从赵瑗这里出来之后,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失,只是这个笑意,多少有些莫名了。
他虽对赵瑗关注,但从未像今天这般的关注过,赵瑗表现出来的孝心,确实是他极为看重的。
不为其他,只因为对比起其他人来,他更加的欣赏赵瑗,原本他还有一丝幻想,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后宫之中没有一人有动静,他也看淡了许多。
这次来这边,加上张婉怡对他说的话,赵瑗极有孝心,一直给他说着赵瑗怎么样,加上他本身的了解,才会对赵瑗来了这么浓厚的兴趣。
至于秦桧对赵瑗的敌意与不支持,他虽看重,但也仅仅只是这般了。
在他心中,也是极为不满的,皇子的行立,那是他的事情,纵然秦桧想要干涉,但一边暗中支持勾连赵璩,一边打压赵瑗,他也不是聋子与瞎子。
现在这个时期,他还需要倚仗秦桧,且与金人的联系,使得金人不再南下,也需要秦桧,他也不得不考虑秦桧的意见。
而如今的赵瑗,他就是想要看看,究竟会闯出一个什么名堂来。
纵然从赵瑗与赵璩之间做选择,但他更想选一个即便自己退位了,自己也能高枕无忧的那人,这个孝,就极为突出了。
只要他退位了,所有的享受也不会受到限制,到时金人南下,又与他有什么关系?赵瑗与秦桧之间,只要赵宋还在,他又何必去担忧?
他本就没有什么大志,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当初被那些人给抬上来的,并非他自己想要的,后面经历的一系列事情,更是让他看淡了很多。
让他抗金?别开玩笑了,在赵构眼中,前面很多的例子,已经证明了抗金这条路,行不通。
他只想守着南方,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只要不激起金人的愤怒,不南下,那一切都好说。
如今他更加看重赵瑗,欣赏更多,他就是要借着岳飞这件事,好好的看看赵瑗的态度,然后开始重用,让赵瑗与那秦桧斗去。
省得那些人整天就惦记着他,必须得有一个人出来,为他分摊那些人的关注才行,若是有一天金人大举南下,他还可以李代桃僵嘛,让赵瑗顶上,反正他的安生日子,是没有人可以打扰他的。
在他眼中,那些主战派的人,都是异乱分子,该清的就得清,至于岳飞,更是得清楚,除了会惹得金人怒火,就是竟然连他的令都不听了。
赵构的心情很好,今天的他,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找到一条更好的道路而高兴。
而在宫外,秦桧府中,之前在赵璩面前的那个青年太监,如今却是来到了秦桧的府中。
“相国,此事该如何处理?”
秦桧听了这青年太监的话语,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悠闲自在的品着茶。
“如今本相有大事要处理,岂有这么的时间去关注这些小事?
此些事情,便是不要来了,以后这种小事,就任他去,不要惹了他的不快,得不偿失。
你回去吧,如今他还翻不起风浪来,暂时无需理会。”
秦桧如今可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去关心赵瑗的事情,如今的赵瑗,无权无势,又在深宫之中,除非是赵构有立储之意,不然他是不会去关注这人的。
现如今他的重心,还是在朝堂,因为现在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一个借着岳飞事件,清除异己,将那些不安定的主战派给清除出去的机会,在这件事面前,赵瑗还不够让他关注。
岳飞的事情,如今是他的重中之重,这不仅是赵构同样与他高度统一的一次机会,更是平息金人怒火的关键,金人那里的态度,才是最为重要且关键的。
然而现在岳飞的事情,岳飞虽然入狱了,却是迟迟没有新的进展,岳飞、张宪与岳云不招供,使得他整件事的推进,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如今朝中已经逐渐开始出现不一样的声音了,他必须得尽快将此事给落定,不然不仅是赵构对他不满,金人也会对他极为不满,这是让他这段时间很不高兴的原因。
赵构与秦桧这里的事情,赵瑗不知晓,如今他又再一次的来到家中,看着赵子偁以及赵伯圭那惊讶的神色,赵瑗只是笑了笑,就往里面走去。
赵子偁与赵伯圭两脸懵,他们是真的不懂了,这不是昨天才来么,怎么今天又来了。
除此之外,心中都很是担忧,如今这么频繁的出宫,会不会惹得那一位的不快。
这里虽是赵瑗的家,但皇宫,同样也是赵瑗的家,毕竟是被收养进宫的,应当减少与他们这里的联系才是啊。
待到房内,赵瑗率先便是缓缓开口了。
“爹爹,大哥,你们莫要担忧,如今我出宫,可是奉了官家的口谕而出宫,是有事情的。”
赵子偁与赵伯圭听到赵瑗的话语,才缓缓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又是紧张,如今赵瑗已经开始受到赵构的信任了?
“二哥,究竟是什么事,可与我们说来,看看有什么是能帮到你的。”
赵子偁虽然放下了担忧,但随即又是好奇,赵构究竟是安排了赵瑗什么事,竟然这么快就又出宫了。
赵瑗听后微微一笑,随即便是开口。
“也不是什么大事,官家让我了解岳相公事情的始末,我便出来了,宫内什么也了解不到,唯有出宫了。”
赵子偁听后,心中警铃大作,竟然是要了解岳飞这件事情的始末,这一刻,赵子偁心中不免再次升起了担忧,实在是这件事,通过他的了解下来,其中的牵涉,实在是太深了些。
随后赵子偁也是缓缓开始与赵瑗讲解了起来,从岳飞北伐当时的局势,以及到最后岳飞被入狱的种种事情。
半个多时辰过后,赵瑗才缓缓回过神来,这次他是更为深刻的了解了,原来真正埋下祸患的,还是北伐啊,尤其是岳飞不听赵构之令。
参与北伐之人并不是只有岳飞一人,然而如今赵构与秦桧却是只拿岳飞,赵瑗心头满是感慨,赵构、金人、秦桧,以及主和派,这些人,都是奔着要岳飞的命去的啊。
尤其是赵构与秦桧的目标一致,加上金人的压力,岳飞不死,三方都不安心。
赵瑗心头是万般悲痛,一个一心为大宋的人,就这样被三方,尤其是赵构与秦桧,这样生生的被祸害被冤杀,简直是让人寒心,更是让一众一心收复北地的忠臣良将寒心。
其中最为让他愤慨的,就是赵构了,纵然他赵构偏安一隅,只想守着南方享受自己的好日子,但何至于将这些忠臣良将给逼迫致死,若是有这些人在,金人反而寝食难安,哪里还会再度南侵。
将这些会打仗的全给整死或者贬出去,留下一些酒囊饭袋,还是身在宋营心在金的人,宋不亡,才是没有天理了。
如今的大宋,本就已经没有了精锐之军,边防军、禁军,先后送给金人一阵屠杀,如今好不容易又出现了精锐之军,又给弄没了。
赵构这个皇帝,别说换成其他人了,就换成大明的战神朱祁镇来,说不定都能给打赢了,哪怕是朱祁镇亲征,有着岳飞、岳云、韩世忠、王德、刘锜、李显忠等等这么些大将,只要大军开出去,金人自己看到估计都会被吓得连滚带爬的都得逃回老家去。
这个时期的南宋,就武力而言,真的是猛得一匹的存在,这个猛,虽然是体现在地方义军之上,主要也是由岳飞的大军体现出来的,但确实是真的猛,且主战派有文有武,尽皆是国之栋梁。
奈何就是摊上了赵构这么一个皇帝,这么一个官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