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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苛政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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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啦,睡了一天啦,该起来了。”迷迷糊糊中,秦知县听到声音,睁眼一看,不由大惊:“怎么会是你?难道,我们是泉下相见?”“不错,正是老夫。别乱瞅啦,这里是老夫偏宅,已被你抄过,不记得啦?”李师爷笑道,“你饿了一天,该吃点东西了。”
  李师爷将秦知县带到后院。那架木制机械已劈成柴火,正熬着粥。李师爷舀了一碗,递给秦知县。
  秦知县接过碗,嫣然一笑:“能于虎口逃命,莫非师爷与虎宝相熟?”
  “看来,虎宝之秘是掩瞒不住了。”李师爷叹道,不错,老夫听说山上来了虎群,猎物都被吸尽脑浆,就判断虎宝出世。于一天夜里,将一个人脑壳敲开,让气味飘散。结果真招来虎宝。但脑壳有木械护着,无法下嘴。于是,在虎宝注视下,老夫将一锭银丢在木械托盘上,机关触发,人头亮出。虎宝确认安全,下钻吸脑。几口后,人头又被机关缩回。老夫又扔一锭银,虎宝重享美味。如是再三,虎宝便识了银两,明白只要把银子丢托盘上,自有美味出现。于是驱虎劫银后,不断夜临鄙宅,将官银换美食。自然,与老夫相熟啦。
  秦知县慢慢喝着粥:你既知勾结虎宝之法,同理,只要把知县官服亮给虎宝,并在木械上多放几个人的脑壳。在利益的诱惑下,虎宝便驱虎王来找穿官服者下口。苟知县必定是被虎王在虎宝的引领下,闯进卧房,咬住喉咙,遭虎宝钻脑吸浆而亡。事后,虎宝抓官服的碎片飞临偏宅,又会得到你人脑大餐的奖赏,是不是?
  李师爷沉吟:“你如何察觉?”“其实,发现人脑壳后,我就疑到虎宝。”秦知县继续说,“若你与虎宝勾结,必不会为虎所伤。抄了你家,你定会报复。于是回衙门后,我让弓箭手布防,防止虎宝窥视。然后遮住大堂挖了陷阱。为预防虎宝看破,又让众人退出千步之外。这是赌,赌我与虎王对峙能撑到众人来救,赌虎宝能被射下。”
  “真是以命相搏的豪赌啊。的确,是老夫见虎王被困,故意被虎所俘,救虎王脱险。衔至无人处,虎宝自然放了老夫。但虎宝行刺于你,却非老夫指使。其实是你带队打虎,惹怒了虎宝。”李师爷笑,不过,听说你为解猛虎围城,手持母虎宝单身赴虎穴,实是爱民之心可嘉。老夫知兽不欺人,虎王如决意交换母虎宝,断不会伤你,怎么,此行大有所获吧?
  说着,李师爷打了冷战:“夜风起了,老夫年纪大了,不耐冷了,能不能把你的衣服借老夫避避寒呢?”
  秦知县默默把官服脱与他穿上,突然道:“哈,我明白了。你供养虎宝,一是为钱,二是为了权。你请虎宝帮忙,对上司来一个结果一个。是指望后任害怕,不敢再来。县权自落你手。对不对?”
  “也不是没想过。”李师爷笑了。
  “古语说三天两头,指的就是虎食,三天至少要吃两个头的脑浆。”
  秦知县痛道“你为逞私欲,暗捉人供养虎宝,罪孽非轻啊。”
  “也没那么难,现在人脑壳多了,便宜。”李师爷轻笑,“就说黄知县,以迁造为名大举土木,又以打虎为由大肆敛银,半年逼死了数十口人。再说苟知县,生性好色,连下属女眷都不放过,一月就闹出七条人命,你说,这人脑壳是不是既多又便宜。”
  秦知县一愣:“难道知府不管?”“怎么管?”李师爷反问,“其实那些税银就是送给知府的贿银,铸成那样就是为私用方便。
  秦知县好像明白了:“所以,你就用虎宝取了他们的性命?”“这里山高皇帝远,朝中管不着。”李师爷叹道,“幸亏还有老虎。”
  “可是,”秦知县不知说什么好了,“这虎患,终是害啊。”
  “百姓不这么看啊。”李师爷道,自虎患以来,先除了两任赃官,大快人心,百姓都说那虎是神将下凡替天行道。现在凶匪闻说平阳城闹虎患,都收了恶念不敢前来平阳城作恶。
  以前,过往的官吏喜到平阳县,点名吃熊掌豹胎,现惧虎患,又少了百姓许多的役劳与命险。知道打虎队为何招不到人?本地百姓不知虎宝隐情,但能从虎患中感到自身益处,若他们知道内情,护虎还来不及,焉能让你打虎。还有那些路遇的流民乞丐,奔的就是平阳城这虎患之地,县爷想过为什么吗?”
  “师爷为民,真是用心良苦。”秦知县感动了,“只是以虎为伴,要惧虎伤身啊。”
  “老夫无用之身,若能为民造福,纵丧虎口,也甘之如饴。”李师爷裹紧外衣,大声说,“来啦。县爷切记,苛政猛于虎也。”
  秦知县还没明白,一股腥风吹来。眨眼功夫,白眉虎王跳墙而至,怒极而啸,一掌把李师爷拍翻,叼上墙,消失在茫茫的山林中。
  秦知县好半天缓过神。李师爷知道虎王定会循味追踪,为虎宝报仇,才讨了秦知县的官服穿上。因为秦知县入过虎穴,官服沾有浓重虎臊。虎王虽狡,终是兽类,又没虎宝帮它辨识,就把李师爷当仇人衔去开胃了。
  “师爷!”秦知县终于醒悟,跪在地上涕泗横流,“你为何这样,为什么啊!”
  虎王将“秦知县”捉回石洞,听凭虎宝发落。
  虎宝一看,穿着知县服装的人并不是知县大人,而是他们认识的李师爷。虎宝低啼一声,虎王急忙看清楚是抓错了人,愤怒地跃出石洞,想下山去让捉真知县。
  虎宝低啼一声,说“算了,放过他吧,他好像不是一个坏知县。”
  李师爷站起来,发现虎宝没有死,高兴地走近虎宝,说“我没有恶意,而且我们之间还有交情,让虎宝放了自己。”
  虎宝也不想伤害李师爷,它现在虽然不用吸人脑壳了,不过,他们以前的合作还算愉快,于是,它放李师爷下山,自己回去。
  云朵儿下山到县城去买药,很快赶回到石洞。经过多日的中药调理,母虎宝的病情得到好转,逐渐康复。
  虎宝和虎王都非常高兴,他们感谢云朵儿的救命之恩,还感激云朵儿的白花野果豆腐脑。
  从此,虎宝和虎王认定云朵儿为它们的主人,为她以后闯荡江湖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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