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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尊贵公爵的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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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巴斯大公在新维城府宅位置偏僻幽静,很有点别墅的味道,在新维城的整个西边位置,几乎都是纳巴斯大公的“势力范围”,他的府宅位于这些“势力范围”的中央,人迹罕至却又富丽堂皇。
  纳巴斯的大宅前蹲着两尊狰狞高贵的石雕异兽,一般正常的成年男人来观赏这对异兽只能老老实实地仰直了脖子,因为光是石雕的底座就是半米方的白石台,石雕异兽更是有两米多的高度,光这架势就很配纳巴斯大公的身份。石雕身上闪烁着一层白色的法术咒印,加持的这层咒印是卡萨帝国耀空级别法师奥塞卡的手笔,作为卡萨帝国皇帝的客卿,耀空法师实在是够资格,大陆上,法师的等级划分简单而明确,如同社会上的阶层,严格而不容置疑,由低到高:灰衣书士,黑衣慧士,紫衣凝士,耀星术士,耀月法士,耀阳贤士,耀空天士,白袍圣士。
  奥塞卡作为七级大魔法师,作为皇帝的客卿,竟亲自给这对异兽“开了个光”,很多人都认为纳巴斯大公很有面子,可实际上,真正让纳巴斯大公有面子的不是这对异兽的加持魔法,而是石雕的材质,奇石刻异兽,透过奥塞卡法师加持的白色咒印,人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石雕其实是蓝色的,在大陆上这种颜色的石头只有一种,那就是蕴含着寒冰气息的“冰源石”,对于寒冰系的魔法或者斗气非常有相性,寻常这样一两块巴掌大小的冰源石早就被擅长冰属魔法的魔法师觅去做法杖,纳巴斯大公居然只是用来做了一对儿石雕。
  这样一对儿石雕自是能震慑住一般的宵小之徒,石雕加持的魔法对某些不轨行为有识别和自动攻击的功能,渐渐地吃了苦头的宵小就不敢来纳巴斯大公府宅附近碰运气,以至于一般人对此地也望而却步,纳巴斯大公的府宅也由此僻静幽深。
  可是今天黄昏,纳巴斯大公府宅前停着很多马车,马车上五颜六色的家徽昭示着主人的身份,无一不是达官贵胄,功勋氏族,按理说这些颇为注重自己“绅士”身份的贵人们会把马车停放的井井有条——至少他们的车夫会有这个自觉(领导的司机能不会停车吗)——今天好像发生了什么急事,纳巴斯大公的府宅门口像是热闹的集市,打着响鼻的各色高头大马,吆五喝六的车夫墙角玩着纸牌,平时不怎么敢来的乞丐、小毛孩、平民也在远处观望,要么想搞点吃食,要么想八卦一番帝国的军政大事。
  纳巴斯大公府内不是像外面这样喧嚣的,除了因为纳巴斯大公喜欢清静之外,他的府宅给了他喜欢清静的条件。
  门口那些马车的主人们聚集在纳巴斯府宅的客厅,足有二十个贵族在这客厅里居然显得冷清,他们神色焦急却不敢放大哪怕一个分贝的声音,他们坐在棕黄色火角犀牛皮的沙发上,动下身子都是小心翼翼的,镶着铂金和钻石的大理石地板上明亮的可以看清倒映着的胡须,如果是哪个贵族家的小姐在这里,定然是只能穿着拖地的长裙才不会走光,桌子上放着淡蓝色水晶制的高脚酒杯,酒杯里摇晃着璀璨碧绿的香醇美酒没人去动一口,贵族们修长的手指大多无力的搭在镶嵌着雪白宝石的青山木大方桌上,稀有而高贵的黑色青山木衬托着贵族们的手格外白皙。
  “所以,你们谁能拿的出粮食?”
  方桌的正北面端坐着,发出威严声音的人正是纳巴斯大公,纳巴斯大公今年正好五十岁,多年的战争生涯没有让岁月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痕迹,他蓝色眼睛依旧睿智而凶狠,像是守护领地的狮子,也像是翱翔天空的鹰隼,他用胳膊肘抵着桌子撑着脑袋,金黄略带褐色的头发随着他的主人一样趾高气昂地俯视着,俯视着围绕着桌子的一群帝国蛀虫。
  “三十万大军,三十万博尔钦族的儿郎已经踏上了征讨贝鲁入侵者的行程,他们不知道有多少将死在帝国南边的海岸上,这不是平定叛乱,是征讨入侵,在座的绅士们,”纳巴斯大公的语调忽然提高了八度,好像在做战争动员,“在座的贵族大老爷们,拿出点儿粮食来吧,没有粮食还指望我们的士兵保卫我们的土地吗?”
  贵族们起初没有吭声,但是陆陆续续有人捐出几千磅粮食,可是,这显然离纳巴斯大公期望的数字还差的太多。
  在客厅的二层阁楼,翘立着一个曼妙的身影,浅蓝色的头发瀑布一般倾泻着,盖住了刀削的肩膀盖不住倾城绝世的风华,蓝色头发随意而整齐的划过白皙的耳朵和脸颊,中分的头发露出漂亮的额头下微蹙的眉,而那蓝色的瞳仁昭示着她高贵无比的血统,再到小巧的鼻子和抿起来的红艳嘴唇,无一处不显示着她高不可攀的气质,那白色的点缀着小巧静止水兰钻的长裙让她看上去格外出尘似仙。
  她和纳巴斯大公有着同一个高贵的姓氏,她是纳巴斯大公唯一的女儿纳巴斯蒂菲娜,她天生有着旁人不可察觉的敏锐政治嗅觉,今天看着底下贵族们冷淡的反应,蒂菲娜自言自语:“爸爸看来是遇到麻烦了。”
  她嘴上叫纳巴斯大公爸爸而不是父亲大人,说明她实在受宠,蒂菲娜这种骄傲的气质定然是纳巴斯大公宠出来的——这也源于蒂菲娜的母亲公爵夫人的早逝。
  客厅的会议还在继续,可也没有多少意义了,纳巴斯大公是不可能在这群贵族老爷手里弄到军粮的,帝国的军粮根本就不是这些贵族的义务,贵族每年提供的武器,马匹,客卿武士和扈从,已经是对帝国莫大的贡献了,近年来又添了并不繁重的贵族税,贵族们虽然多有怨言,但还是接受了,现在又要拿粮食,贵族们不禁警觉,是不是帝国皇帝要削弱贵族的权柄了?
  就连颇有家财领地颇广的温斯特伯爵这次都只拿出二十万镑,最后又被逼着多出了点,同意最终借出来一共一百二十吨粮食,温斯特六十岁的人了,中庸之道最是明了,只是今天到场的就属他最有钱,没办法只能略微意思一下,其他的贵族见这个白胡子老头出了最终价码,更是牢牢捂住自个儿的钱袋子,就这样,任纳巴斯大公威逼利诱也好,苦口婆心也罢,大家好像签了攻守同盟一般,都不再出声了。
  “大人。”门口守着的卫兵来报告。
  “唉……讲。”
  “柯若男爵来了,已经领到前门了。”
  纳巴斯男爵冷哼一声,眼睛却亮了起来,“来这么晚,是等着我留他晚饭么!请进来吧!”
  大公的话音落下,二楼的蒂菲娜不由得瞪大眼睛,她想见识一下,帝国的乌鸦男爵到底是怎么样的家伙。
  “哎呀,我来晚了,纳巴斯大公,哟,哈哈哈,诸位大人肯定是喝着大公的雪花翠,腾不开身来接我这个男爵了。”
  温斯特伯爵此前来纳巴斯大公府宅时,和柯若男爵的破马车打了个照面,这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给,连礼节性的礼让都没有,本以为他今天不是纳巴斯大公的客人,没想到,他还真是不把这纳巴斯老狮子当回事。
  话音落下,一袭黑衣斗篷罩着白色贵族衬衫的小子大摇大摆地走进客厅,这个男人便是帝国最特殊的贵族柯若·洛耶男爵,约莫十六七岁的大男孩模样,黑发,乌瞳,白肤,秀眉,像个从小城镇大家族里来的子弟,那眼神还带有一股公子哥儿的味道。
  “小洛耶,到这儿来,雪花翠我这儿管够,”纳巴斯一扫之前的阴霾,乐呵呵地招呼着,看着洛耶在自己下首坐下,嘴角歪了歪,“可这雪花翠可不能白喝我的……哈哈哈,怎么一听这话,杯子就拿不稳了?”
  “哈哈哈……”众人连连跟着哂笑,心底是松了一口气——别看这年轻的小子就一男爵,可真真正正是个大富豪,而且据说他手下的钱能买下整个大陆的教堂,冤大头,就让他当吧。
  “公爵大人说笑,雪花翠纵然名贵,在大公这儿也就跟饮料汽水儿一样,一会儿我还得顺一桶走,也算是不虚此行。”洛耶说着,含了口那翠绿色的香醇美酒,眼睛不由自主的眯起来,眉毛挑了挑,抿着嘴,嘴角却笑出来酒窝。
  “嚯,口气不小,一桶,那等会儿我可得着人好生看好喽,我一年也就从东边弄来一桶半,平日里都舍不得喝,只有招待贵宾的时候才拿出来点,一桶?呵呵,知道的明白我是去东边打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去东边酿酒了。”纳巴斯大公说完这话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在座的各个贵族老爷,又气定神闲地摆弄了下衣襟,火烧眉毛的粮食问题似乎不怎么要紧了,有一茬没一茬地和洛耶小男爵开着玩笑。
  “唉,好啦好啦,公爵大人,您就别自谦了,谁不清楚大人您为了咱们卡萨帝国南征北战,开疆拓土,立了多少战功,把那东边胡子打的年年进贡,北边利莫族销声匿迹,就剩南边贝鲁,他们这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找上门来了,依我看,只要帝国一天有大公在,帝国一天高枕无忧!”
  上道啊,这小子,纳巴斯大公肚子里面盘算着要多少粮食合适,三十万大军一路吃喝拉撒,粮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可口开得太大又怕把人家吓走,这小子是个出了名的鬼精,只怕拿了他的粮食以后还得吐出来不少东西给他,罢罢罢,要紧的是眼前的战事,过了春寒再想夏暑吧。
  思定,纳巴斯大公暗暗有了底,正要找个话头开口,恰好看着洛耶似笑非笑地盯过来,纳巴斯大公也是久经沙场之人,不自觉的感到这股目光十分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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