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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会,是中国农村底层社会集体狂欢的最好方式之一。过节般氛围,如涌人流,大小商贾,各色人等,三教九流,卖艺的,打铁的,耍猴的,套圈的,唱歌的,唱戏的,跳舞的,等等,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庙会一般都会举行七天至十天的时间不等,视庙会的大小规模而定。通常是传统下来的,古来几天,今来就是几天。只是有的老街老集历史悠久,近年来发展很好,大小商铺生意很好,为了赚取更多财源,他们便有意把庙会的时间拖延几天。
通常,庙会的重头戏是搭台唱大戏。这是古之以来的固定节目,每天到开戏时间,嘡啷啷锣鼓一响起来,庙会的高潮也就随之波浪起来。
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年轻人不再喜欢古装戏,听不懂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而热衷于又蹦又跳的现代歌舞,于是,组委会便花钱请来了歌舞团进行表演。这些歌舞团,大多是草班子歌舞团,真正的大歌舞团要价高,演员身价高,请不起呢。
于是,庙会就分成了两拨人马。一拨是中老年人聚集在戏台周围,磕着瓜子,津津有味地听大戏;另一拨是年轻人围聚在歌舞台前,喝着饮料,吃着串串,兴高采烈地观看又蹦又跳的真人秀表演。
那时,白膏河老街逢庙会,方直就会住在姥姥家几天,专门逛庙会。有吃有喝,快乐得很。
方直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在白膏河集的姥姥家逛庙会的情景。
那时的白膏河依然保持着较为原始的姿态,呈现着自然的美。还没有被人为地再次挖宽挖深,两岸的芦苇繁茂浓密地覆盖在水面上,条条芦苇杆努力地朝河中央伸展,几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河面的留白处,较为狭窄,只能划小船通过。
没有一丝污染的白膏河里鱼类众多,鸟类众多,蛙蛇类众多,从傍晚到清晨,歌声此起彼伏,好一个快乐世界。
彼时的白膏河是天堂,对所有凭水而居者而言。与人而言也是天堂。人们都在无意之间发觉白膏河的温柔与温情。感恩,是发自内心的谢谢。不懂感恩的人是被别人看不起的一类。
白膏河集西头的白膏河河坝,高高矗立着,是白膏河老街最高处,多年皆是如此样貌。白膏河集人叫它西坝子,是每年春天庙会搭戏台唱大戏的地方。
阴历二月十五是白膏河老街一年一度的庙会日子,历时十天。十天的锣鼓喧天,十天的人山人海,极为壮观。这是一场盛会,农村的盛会,底层人的狂欢日。
在那十天庙会时间内,十里八乡的人皆云集于此。也有距离更远的人。还有那些专门追着各个庙会做生意的商人,绝不会错过如此的天赐良机,大车小车的商品货物堆在老街的大街小巷。
尤其是那些贩夫走卒、小商小贩、敲锣打鼓者流,借此庙会云集之际,尽力通过吆喝赚上一些碎银。
集市上买卖种类繁多,虽说物件不贵重,倒是应有尽有,想买什么物件都有的卖。有专门买卖牛的地方叫牛行,几十头、上百头大大小小、肥瘦各异的黄牛、黑牛、花牛等拴在几条粗壮结实的耕绳上,供来客挑选。专门买卖羊的地方叫羊行,专门买卖猪的地方叫猪行,等等,不一而足。
更为热闹的还是各类演出,唱大鼓、弹三弦、耍皮影等是少不了。此类小型演出通常是牛行、羊行、猪行等老板们花钱雇来,白天演出,吸引人气。人来的多了,才有钱赚。
真正吸引人的演出是西坝子的大戏,是人们心中最爱,那才是最壮观。通常是庙会筹备会花大价钱请来的,是整个庙会的压轴戏。
历史上有一段时间,也许是很长时间,谯州地区曾隶属于河南,其民俗民情、文化传承等,与河南西北部的商周市、鹿马店等地区很相似。几千年来,此几地之间人员交流、生意往来、儿女婚姻等从未间断,一直延续,香火不断。
白膏河附近的百姓最喜欢听唱的地方戏,不是合安的黄梅戏,而是河南豫剧。从这样的民俗文化,也能够推敲出,谯州的历史隶属的变迁变化。有点逻辑思维的人都能推敲出来,不难推敲。
一直以来,白膏河老街庙会请的戏班子都是地方豫剧班子。西坝子的大戏都是唱豫剧,主要唱传统的经典剧目,打金枝、狸猫换太子、王莽赶刘秀、刘三姐住寒窑、鞭打芦花、朝阳沟等是每年必唱剧目。百唱不厌,百听不厌,百看不厌,这就是经典的魅力。
经典就是经典。经典的就是民族的,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艺术有地域之分,没有国际之界。
演员在台上一板一眼地唱着戏,观众在台下兴致勃勃地看着戏、说着戏。虽然戏的内容从开头到结束,观众心里全早已清楚地知道该戏的过程与结尾,但一到开戏,大家还是风雨无阻地坐在露天台下,津津有味地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地砸吧着戏。
春天的白膏河生机盎然。西坝子大戏在早晨鸟鸣声声中开鼓,在傍晚众鸟归林的叽叽喳喳声中收锣。一天之中,上午一场大戏,下午一场大戏。过瘾着呢。
方直追忆着这画面感极强的过去,每一次的追忆,都会让自己幸福地沉浸进去。现在说与后来者听,给他们讲述曾经不是故事的真实,他们表示难以置信,至多半信半疑。
接着说回李殿朝。
再一次,他去龙阳郡里办事,由于腿被截肢一个,自己不能走路,就让大儿子用车把自己拉到郡大门口,放下,坐着轮椅,自己用手滚着轮子进了大门,直接要求见郡主李红亚。
李殿朝的名字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到“李殿朝”三个字,大家都会皱紧眉头,摇头叹气,继而四处观望,担心李殿朝真的找上门来。对于李殿朝的到访,这些人是能躲则躲,能推则推,能拖则拖,能溜则溜。
李红亚听秘书说李殿朝找自己,也没问什么事情,就赶紧找个借口,从后门溜了出去,不给面见。
李殿朝就采取惯用的守株待兔的方式等待,硬是在传达室连续等了四天。每天上午八点前准时到,下午六点按时走,中午吃点随身带的饼干,不休息。
李殿朝与李红亚玩起来心理战。李殿朝是善于玩心理战的专家级别人物。好像古时候两军对阵,李殿朝军一方在阵前叫骂,李红亚军一方坚持不出阵迎敌,任尔叫骂。李殿朝堵住大门,逢人就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李红亚只得每天上下班从后门进出。从周一到周四,坚持了四天。周五,李殿朝仍然准时来到,李红亚实在没办法了,终于答应见他。
听说李红亚终于肯接见自己,李殿朝顿时来了精神。他坚信,只要李红亚愿意见自己,事情十有九成能办妥。他自信自己有这个把握。事实证明,他确实吃透了李红亚,拿捏住了李红亚的七寸。
李殿朝坐着轮椅,用手转着轮椅轮子出了传达室。因为大楼没有电梯,李殿朝上不去,他便在楼梯口大喊“李红亚,我上不去,你下来把老子推上去!”
语言粗鲁,声音很大,不停地喊,弄到整个楼里出来不少看热闹的人。
李红亚非常光火,恨不得下去扇他两巴掌,或者直接让保安把他带走。对付别人,也许有效,对付李殿朝,绝对不行。那就是自己捅了马蜂窝。
李殿朝在楼下喊得厉害,声音很大。
实在没办法,李红亚只能找几个人,把李殿朝抬到自己的办公室。然后自己陪着笑脸,好烟好茶地嘘寒问暖。等李殿朝缓过气来,李红亚才直截了当问其有何需要解决的困难。
李殿朝首先大喊大叫:“想当年,老子我一杆小米加步枪打天下,所向披靡,无坚不摧,你年纪轻轻的算个啥?”“老子我打枪的时候你还在娘肚子里呢。”
一场惯用的冠冕堂皇的说辞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没有哪个人敢再理直气壮了。那些年轻人,谈起离休者,本来就在心底胆怯了三分,再被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在气势上基本就蔫了。
李红亚领略李殿朝的厉害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这次干脆直接问他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他也是想尽快摆脱无谓的纠缠。
想想自己管辖范围内,真的有几位像李殿朝这样的离休者是难缠至极,说不好的话,他们会当面老子娘的骂人。
做为领头羊,在下属面前被人指着鼻子骂,还要陪着笑脸,实在难堪丢人。所以,李红亚学精了,从头至尾,一直陪着笑脸,能解决的事情,立即解决。不能立即解决的事情,明确表态,想办法给予解决,反正也不用自己花钱,安排下面的人去办就行了。
自古以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有什么困难?你们这些有权有势人家的孩子,初中毕业都给安排工作了,我儿子高中毕业都没有工作,你必须要为我解决。”李殿朝振振有词。
“李老师,现在都是大中专毕业生才能分配安排工作,这是有规定的啊。”李红亚耐心解释说明。
“铁东镇一个xxx的儿子初中毕业,当了几年兵回来,就安排到工作了。你回答我,这是怎么回事??”李殿朝从来都是找到确凿证据才说话。用他自己的话说:不打无准备之仗。
“这个是对退伍军人的安置,李老师,与你说的不同啊。”李红亚依然微笑着解释。
“他是不是初中毕业?你把我儿子也弄去当兵吧,三年回来也符合条件了。”李殿朝见缝插针,明显有些不讲道理。
李红亚当然知道很多人通过非正常渠道把自己的孩子和亲属安置妥了。有些人的安置,他是签了字同意的。他心里自然清楚得很。
听到李殿朝如此说,他也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李红亚故意停顿了一下,做出为难又干脆的模样说:“这样吧,李老师,给你儿子安排一个民师岗位,可以吧。等下我给教育局的高局长打电话说一下。”
“可以。”李殿朝一点都没有讨价还价。
他本来就是想要一个民师名额。此刻,李红亚点头,自己目的达到了,李殿朝非常满意。
于是,就是这样,李殿朝的儿子李二伟就被安排到白膏河中学当了民师。
这就是,李二伟的工作来源一小段。笑笑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