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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白鸟离巢,扑向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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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由于连威凯的不忠,邱蕊现在很艰难地独自一人带着连征辰生活。
  “艰难”在这里有很多含义。生活上、经济上这些不说,主要是还有如何与连征辰相处这个最让人头疼的问题。
  也许最让连征辰头疼的问题也是自己如何与邱蕊相处。
  邱蕊最近一年受了太多刺激,而且都是很大的刺激。她的失常已经不仅仅表露于与连征辰的沟通上了,身边的亲朋好友也都经常会受惊于她的失态。大部分人把她当作茶余饭后嘲笑、调侃的对象,但也有些好心人劝她稍微歇一歇,不行的话去看看医生。谁知好心人的好意都被她一一驳回。
  “我有问题?我如果有问题的话,天下人都有问题!要么就是本身天下人都有问题,就我没问题!”
  连征辰也经历了不少挫折,他的心理状态现在也很不稳定。
  陈米玲“人间蒸发”这件事让连征辰感到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陈米玲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不见踪影?
  有一天,连征辰在收拾书柜时找到了一个蓝色的小纸条,上面写着陈米玲的名字,附带一个电话号码。
  连征辰这才想起来,这是半年前小学毕业典礼上陈米玲留给他的电话号码。“傻!我真是傻!”连征辰抓耳挠腮地自言自语,“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才找到这个!”
  但他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手机。他抓起几枚硬币,风一般地跑下了楼,来到了街边的小卖部。
  “阿姨,我打个电话。”
  “来,两毛一分钟。”
  连征辰拨通了那个号码,满怀忐忑地在心中等待着那拨通的第一声“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再拨。”
  连征辰不知道,其实是自己输错了一个数字。然而好在他心有不甘,又试着输了一遍电话号码,这一次电话听筒发出了正在接通的“嘟”声。
  但急迫地等待了无数个“嘟”声后,电话无人接听。
  在另一片社区,陈米玲正在家里焦头烂额地学习。她已经报考了下个月的奥数竞赛和作文比赛,再加上无数的学校作业,让她忙得不可开交。手机早已经被她设上了静音,放在抽屉里好几天了。
  连征辰冒着邪火,把电话一扔,重重地跺了两下脚,大声却又仍有些克制地叫到:“连电信局都在和我开玩笑!!怎么可能第一次是空号,第二次又拨通了呢?!”
  即使他已经很克制了,但还是吓了小卖部阿姨一跳。如果他没克制的话,真不好设想会是什么场面。
  (2)
  连征辰灰头土脸地回到家,谁知一开门面对的是一个怒发冲冠的妈妈。
  “小孩儿,你到底想干嘛?”邱蕊咧着嘴问连征辰。
  暴怒的情绪居然与变味的微笑结合在一起……
  “又去见那个姓陈的小姑娘了?不用你说,我都知道。”邱蕊嘿嘿笑了两声,嘴角不上扬了,“你们在公园谈人生,挺好啊不是?老师报告给我了。在广场跳舞?你可是被陈米玲的家长看得一清二楚!”
  连征辰死活也想不明白邱蕊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他有一种另类的感觉,一种长期被闷在鼓里的感觉。他忍不住冒着前方熊熊燃烧的大火开口问到:“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邱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是一个失败的孩子,你什么什么都不行。你以为你是天才?美术音乐学习什么的,你样样都是皮毛。这些年,要不是身边人帮助你、扶持你,你什么都不是!”
  “回答我,”连征辰逼问邱蕊,“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和她?”
  “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明白,我老骨头一把,我活多久,你们就多久别想见面!!”
  邱蕊说这话时完全处于癫狂状态,扯着嗓子,伸着脖子,整个身体向前倾,仿佛要把连征辰一口吞掉。
  “妈妈又发作了,又一次。”连征辰忽然涌出热泪,冲上前抱住了邱蕊,那种力度,那种神态,就好像特长生考试失利后,妈妈抱住他那样。
  邱蕊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她仅剩的一点正常思维让她明白这是来自连征辰的关心。
  然而好景不长,邱蕊好不容易产生的理智立马又被病魔吞噬了,她一把推开了连征辰。连征辰向后趔趄了好几步,直直摔在了地上,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门框上。连征辰晕乎乎的,一摸脑袋,手指上竟然沾上了鲜血。
  邱蕊也没有要扶他起来的意思,她用手指着连征辰说:“你记住,你不是我的儿子!”
  有时候,一个人说的任何话连征辰都可以相信;而此时,邱蕊说的任何话连征辰都可以当作耳旁风,唯独这句话,他信以为真了!
  “我的爸爸出了那样的事情,我的妈妈又对我说了这样的话。这逻辑,我好像捋清了……他们都是对的。”连征辰一边想着,一边开始咬牙切齿,拳头越攥越紧,额头上冒出了又羞又恨的汗水,眼睛里好像冒出了血丝。
  他仿佛一颗没有显示倒计时的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炸,只有他自己知道。
  邱蕊似乎看出了连征辰的不对劲,看到他怒目圆睁的样子,看到他即将歇斯底里的态势,没有理智的邱蕊竟也感到了一丝害怕。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征……”
  连征辰忽然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他一把抓住邱蕊的左胳膊,使出拔河的力量,一下子把邱蕊从屋里拽到了屋外楼道!
  邱蕊在外边足足愣了好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更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此时她已经顾不上疼痛的手臂了。
  “征征……”邱蕊的举止呆若木鸡。
  连征辰露出一副友好的微笑:“永别,陌生人。”
  说罢,连征辰“咣!”的一声一把撞上了家门,并快速上了锁。
  邱蕊在门前站了一小会,摸了摸口袋:钥匙不在,没钱,没手机,没身份证……什么都没有。她一下子慌了,扑通跪在了门前,有气无力地拍了四下门,想喊“征征”,却感到嗓子沙哑,一要发声就止不住咳嗽。
  “好吧,这个陌生人还真是努力。”连征辰在餐桌上看着数学题,听着门外的动静,自己咕哝着。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连征辰在猫眼里看到邱蕊坐上电梯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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