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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仕的双腿已经由于恐惧而开始发抖。可是已经说出的话如同泼出的水无法收回。
野兽咆哮一般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仕可以感到撒旦已经因为自己的言语而被彻彻底底地激怒了,而那来自内心里的那种对于这十恶不赦的魔神的仇恨,那把弯刀又闪烁在仕的手间。
退后一步,仕两手持着刀柄,眼神死死地注视着撒旦的那被莫名的黑雾所笼罩的脸。
“呜...”
低沉的吼声,仕的耳朵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来自脚下的泥土上传来的那破土而出的细微声响,顿时双脚起跳,左手握刀用力朝着地上扫荡过去。
“嘶——”刺耳的嘶嘶声,仕的眼睛已经逐渐习惯黑暗,他可以略微模糊地看见脚下躺着两条还在不断扑腾的漆黑色的蛇,鲜红色的信子毫无节奏地乱吐着,由于被斩断身体的痛楚而不断地嚎叫着。
“切,作为恶魔,你就只会这种偷袭人的把戏吗?拿出点真本事来啊混蛋!”
仕从口袋里扯出那张纸条,亮在撒旦的面前,声嘶力竭地吼着:“如果你不想和我打,也不想被我打败,那么就把所有的所有,全部告诉我,我的仆人!”
哼,吃硬不吃软是吗,那么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硬!仕冷笑着,发际线间滴下一滴冷汗。
“呜...”
原本一直在天上保持着漂浮状态的撒旦似乎慢慢地降落下来,仕可以听到那双脚着地的沉闷声,那股野兽般的气息愈来愈激烈,极为燥热,但扑腾到脸上时却又冰凉刺骨。
“打败...我?仆...人?”
那双羽翼霎时张开,猛烈的气流甚至让仕的步伐无法稳定。仰头,朝着漆黑一片的天空大声嚎叫的撒旦的身体周围,爆发出一股比周围的黑暗更加令人恐惧的黑气。
诶?不对啊,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天真的仕以为只要用这种激将法,以及用这种与撒旦同样的憎恨与仇恨的态度来对待它,它就能认同自己并且告诉自己真实的答案。
然而现实是...好像自己所说的话把撒旦完全地惹怒了...
由那股浓烈的黑气爆发出的飓风几乎快把仕的身体折腾得支离破碎,左手放在腰间死死地握着刀,右手遮住眼睛,仅透过指尖的缝隙来偷偷地观察撒旦的一举一动。
绝对不能害怕,绝对不能恐惧!仕已经坚定了这个原则,否则,就连手上唯一的武器都会消失,自己就彻彻底底地成为一个手无寸铁之人了。
“生活在人间的下贱卑微而低劣的鼠辈,让我等亲手了解你的生命!”
撒旦的语气由着原先不紧不慢的语调转变成了恼羞成怒的怒吼,左手似乎从身后的黑暗之中拿起了一种无法看清的武器,黑翼向后猛地再次张开,如同鹰一般朝着仕飞来。
“呃啊!”一个笨拙的翻滚,仕勉强地躲过了撒旦的俯冲,可是那俯冲带来的强烈气流将地上赤红色的泥土吹的漫天飞扬,仕忍不住捏着鼻子咳嗽起来,喉咙里一阵刺痛的瘙痒让仕无法集中注意力。
好强...好疼...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仕仅仅一个翻滚就感到了来自脊柱的阵阵磕伤般的痛楚,转身,撒旦扑腾着黑翼扶摇而上,在空中悬浮着,手上的那黑褐色的散发着淡红色的武器让仕不由地一惊。
如同棍棒一般的武器,尖端如同长矛一般尖锐无比,而其尖端两侧却向外延伸出两根稍短的尖刺,这种经典的武器造型...没错,三叉戟...
撒旦握着戟的左手似乎更加用力地捏着,三叉戟上爆发出鲜红色的流火。流火的亮光将它那黑色羽翼上的白骨照得耀耀生辉,那赤红色的皮肤也由于这火光变得更为凶狠。
来自地狱的恶鬼...仕撇过目光,看向手上那极为“寒酸”的弯刀,心头不免一紧:虽然撒旦从来没有真正地杀死过自己,但是如果今天的自己输了,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真正地死亡了呢?毕竟,自己或许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向撒旦宣战的人。
嘁,这也好,那也好,现在不是在意这些东西的时候,仕摇了摇头,哆嗦地扶好武器。此时的自己完全处于下风,只能凭着撒旦的攻击来一味地躲避。
可恶...现在主要应该考虑的是该如何逃出这个鬼地方,仕打着算盘,用余光瞄着周围。
一阵漆黑色的阴风吹过,如同惊雷一般,撒旦从天而降,将三叉戟倒插在地上。那无与伦比的力量所带来的余震让三叉戟前方的土地逐渐地崩坏,并朝着仕所在的方向蔓延。
“糟了糟了糟了!”
仕此时只能靠着本能的反应,朝着反方向撒腿跑去。
而撒旦却根本不想给这无能的凡人任何机会,那三根尖刺都牢牢地刺进地里的三叉戟被撒旦随意地拔起,黑翼又是一次猛烈的收缩,朝着仕所逃逸的方向飞速刺去。
要是被刺中了,可能真的就要...可是撒旦的速度早就超越了仕思考的速度,就在那尖刺即将刺破仕的脊背时,仕直截了当地向前猛地摔下。
一阵阴风从趴在地上的仕的背后猛烈地刮过,那三叉戟旁边所附带的倒刺把仕的那挂在身上的睡衣后割开了一条惊人的划痕。
喘着粗气,左手握着的刀早就丢在了一旁,泥土的崩坏似乎逐渐停止,并没有波及到已经无力抵抗的仕。
好难受...好累...呼吸都受到抑制的仕已经失去了再次站起的勇气,而撒旦却高高在上地翱翔在仕面前的上空,三叉戟上的流火比起刚才已经黯淡了不少,可是它身体周围的黑气却愈发地令人感到难受和窒息。
“呵...这个世界,居然有你这种怪物,真是...”仕从地上颤抖地爬起,仍然嘴硬着,那猛烈的一摔,嘴里似乎被牙齿咬出了好几个伤口,被口水刺得生疼的口腔中流出了一丝血迹淌在嘴角。
胸腔火辣辣的疼,肋骨断了吗?右手轻摁住胸脯,那疼痛更为剧烈地袭来,仕不住地咳嗽到。
“凡人...臣服在我的身下...我将不会至你于死地...”
恶魔的那奸诈的惨笑,撒旦慢慢地扑朔着翅膀,顺着那漆黑色的气流缓缓而下,朝着仕伸出了手。
不知道已经吞噬过多少次契约者的灵魂的撒旦十分清楚地明白,自己最为强大的武器不是三叉戟,也不是自己的力量,而是——引诱。引诱出对方心底最为深刻的恐惧,引诱出对方那发自内心里的被奴役的欲望,而逐步地吞噬着其灵魂。
但是,这一切,似乎无法对仕产生任何效果。
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撒旦已经飘至仕的面前,那伸出的手上,暗红色的指骨甚至突破皮肉,显得极为渗人。
只要他握住自己的手,撒旦便能通过接触向仕传输极为庞大的那恐惧感,如同深渊里的恶魔一般的恐惧强行灌输至一个凡人的脑内,即使是精神崩坏也不是什么奇特的事情。
仕也缓缓地伸出右手,手掌上还沾着丝丝混入血迹的鲜红色泥块,眼睛里毫无生气,脸上毫无血色。
啊,没错,就是这种表情。这种,呆滞而又脆弱,渴望被奴役的表情!撒旦的那被黑雾遮挡住的脸上,勾起一丝微笑。
就在仕的右手即将触碰至撒旦时,一个俯身,仕的右手紧急地缩回,左手猛地抓起躺在地上的弯刀,朝着撒旦的右手劈去。
“嘁,不自量力。”
撒旦一脚猛地踩着地,靠着反冲力向后猛地退后了数个身位,看似完美地躲过了仕的这一猛劈。
然而仕的嘴角却不自然地扭动着,眼神里,一抹凶狠而饱含杀意的光闪过。
“哼,你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吗?傻子。”
果然,如同第一次使用这魂器一样,从刀尖开始,一股月牙般乳白色的好似要将时空都一分为二的气流猛地朝着撒旦的位置飞去。
“嗯?”
撒旦想靠着翅膀所创造的气流再次逃脱,然而这股乳白色的风痕的速度居然完全超出了撒旦的意料,“刺啦”——
仕支撑着快要支离破碎的身体,艰难地朝着撒旦的方向看去。
赢了吗?或者说,打伤它了吗?
黑气逐渐散开,只见此时的撒旦,左手正撑着三叉戟,右翼处于收回的状态。
它的身上没有伤口,失败了吗?
但是,这股空气中迷茫着的细微的血腥味又是从何而来?这如同水珠滴入泥土之中的沉闷声又是来自何方?
地上,一块白色的尖锥状物体顺着撒旦翅膀的余风滚到了仕的脚边。低头看去,那...似乎是一块骨头?那骨头的一端,还倘着丝丝的血。
前方传来的骨头间碰撞而发出的“咔咔”声让仕的目光重新警惕地聚焦在了撒旦的身上,而只有此时,撒旦抬起头来的时候,仕才明白过来这块神秘的尖锥状骨头到底来自哪儿。
撒旦的头上,被那迷雾遮住的脸的两侧生长而出的白色头骨的右侧,只剩下了一面光滑至极的切面,切面上,正往下滴着血珠。
伸出右手,撒旦略微地颤抖着抚摸着头上右角上的伤口,血滴在撒旦的手里,仕可以感到它的身体开始颤抖。
只能乘现在击垮它,等到它回过神来再补刀绝对已经太迟了!仕再一次挥舞起手里的弯刀举过胸前,横向地甩出漂亮的一刀。
乳白色的风痕沿着与地面平行的状态朝着撒旦呼啸而过,按照刚才那种强度的话,如果撒旦不躲避,绝对要被自己活生生地腰斩而死。而此时的撒旦似乎还沉浸在失去右角的痛苦之中,想到这,仕不禁感到一阵放松。
胜还是败,就看这一击了。
风痕逐渐逼近,那风痕的尖端甚至已经到达撒旦的胸前时,它的左翼忽然间一阵收缩,一股漆黑色的暴风将那乳白色的风痕瞬间挂散。
“鼠辈...你很有趣...哈哈哈哈...”
哆嗦地站起身,手里的三叉戟猛地从地上飞起,漂浮在撒旦的右手上。四面八方传来撒旦那暴风骤雨的刺耳的笑声,左翼和右翼同时大张,翼端闪烁出两团赤红色的火焰。
“你真的很有趣呢...第一个...让我等...感到痛意之人...”
从撒旦的身上,再度爆发出那漆黑的煞气,可是这股煞气与之前的截然不同:这炙热的窒息感,侵蚀着仕身上的每一块肌肤;前所未有的那君主一般的威严和魄力,在这股热风中呼啸着涌入仕的脑海之中。
在这股暴风之中,仕只感到双腿一软,猛地跪在了地上。突如其来而又源源不断地涌出的恐惧满满地充斥着仕的整个身体,掉在地上的刀随着这猛烈的恐惧迅速地退散消逝。
我...失败了吗?
不...不要...我不想死...
恐惧...恐惧!左手握着的刀掉在地上,热风刮过,仕只觉得浑身的肌肤已经变得滚烫无比。
“不...别!别!不要!不要杀我!”
伸出因恐惧而抽搐得不成样子的手,似乎想要挽留住那在风中快速分解的刀,仕的眼泪不住地流下,滚烫的面部被滚烫的热泪刺得生疼。
真的要死了...要死了吗?
喉咙里挤出几声怪异的哀嚎,仕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正常地表达任何语言,像个傻子一般全身打着寒颤,看着撒旦一步步地靠近自己。
“永别...契约者...”
撒旦的左手上,闪烁着比刚才更为浓烈的流火的三叉戟的戟尖,正对着自己慢慢地靠近;右手则抚摸着角上的伤口,邪魅的笑声在这个空间之中飘荡。
“我会...记住你的...第一个让我等感受痛楚之人...”
“你将名垂千史...第一个让我等所铭记之凡人...”
“至于...你所追寻的真相...自有人将告诉于你...”
“不过...是在地狱之中!”
左手已经举起,三叉戟旁急剧流动的流火已经聚集到了戟尖,并且迅速压缩成一团极其微小,但是光芒却极为刺眼的火团。
没有一丝犹豫,好像让一个生命消失在世界上就和喝水一样轻松般地,撒旦将左手握着的三叉戟朝着仕胸口的五芒星刺去。
我...就要死了...
还以为它会在我死之前把真相告诉我,没想到只是潦草而又缓慢地说了这几句废话。
那火团发出的如同熔岩般的刺热,我可以感到心脏已经快要融化了一般。
我真逊啊...居然这么不自量力,螳臂当车,真不知道自己到底从哪里获得的,与撒旦对峙的勇气?
就这样,闭着眼,仕已经做好了被那炙热的火团以及尖锐无比的三叉戟一击刺穿心脏的觉悟。
但是眼前的那刺目的紫色又是什么情况?那刺目的紫色...就连紧闭着眼也觉得眼花缭乱,脑子里一阵眩晕。
“啊!”
仕猛地一撇头,嘴里吐出一团暗黑色的淤血。
他的余光,瞄到了来自自己胸前的那不知来源的耀眼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