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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的脸色愈发的苍白,棺椁中躺着的冰雕都不一定能够胜过此情此景。钟守长攥紧她娇小但略带磨砂感的手,不断的用手掌来回的揉搓,给这位临产面临蹦盆的夫人传递温度。这也许是他现在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事了吧。让他充分感受自己,在临走之前感受世间最后的温暖,不至于最后孤独的离去。
整个闺房的气氛由盛转衰,大家纷纷沉默不语,眼巴巴的看着这对鸳鸯夫妇,虽然之前已经有过钟太守第一任夫人的离去,本以为会好受一点,但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正是经历过失去才会更加珍惜。但没想到这任夫人也是命运多舛,就好像钟家的夫人被暗自投下诅咒一般。整个钟家不断重复悲欢离合。
夫人颤颤巍巍的动动嘴唇,哑巴张口的呼出气息,看不出来到底在呢喃些什么,眼神充满了不甘,期望的抬了抬头眺望四周。好像在四处寻找些什么。
“墨杜,你说你说,我凑近听”钟守长更是直接把耳朵贴到嘴巴前,唇口因干燥而开裂,嘴唇的皮质如同草木一样扎耳。就好像胡须一样扎手。耳朵比手更加柔软,没有蛋白质角质层,神经触感也是比手更加敏感,要说平时这种动作一套下来,钟守长必然会非常的害羞。
可现在他顾不上那么多了,就算贴上去感受到唾液的粘稠,随着嘴唇在中慢慢咬动,终于算是听到一点了。
大限将至万骨枯,就连气息都寒冷了几个点。
“我想见阿异。阿异,阿异。”嘴巴像是要把口中的阿异揪住不放,咬动着耳朵不放。就像是她最后的执念一样。
“钟师异,钟师异。”钟守长面目狰狞略带怒意的大声叫喊,如雷贯耳,仿佛这个天现在就要开裂一般撕心裂肺。然而尽管他如此使唤,但是他钟师异就是不出来,还真就那个不好使。
“王妈,王妈,立马把他带回来,迅速马上!”
“”是太守”王妈突然眼神略带凌厉,一改先前的随和,低头叩首道,严肃的接命令。身体完全不似老人那般僵硬,取而代之的是带有领导气场面无表情,严肃认真的井然有序的指挥下边的手下行动。
就正当他们快要出去寻找大公子的时候,突然外边的庸人快步小跑呼吸急促,用紊乱的声音大声叫喊“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一个个庸人们好像见着过街老鼠一般来回躲闪,完全是一副看着玩世不恭的少爷表情,脸上写着大写的一个无奈,就好像快要把你是垃圾这句话直接吐露出来的表情。
随着公子回来的声音四处响彻,紧接着一个人穿衣不整,漏一块遮一块,穿短裤不穿裙摆的十一二岁的青少年,手中握着一把玉锤,富有节奏感的上下跳动进屋,这种举止行为除了他也没谁了,要不是说出他是钟府公子,大半的人应该都是看一个疯子,而不是夸赞他行为艺术。
手中拿着的玉锤,锤头如同漩涡一样曲卷形成一团后向外蜿蜒出一条手臂。逐渐变细,在尾部搓搓成一个小圆鼓包。
听闻夫人最近将临产他也是兴致高涨,准备在外面寻点乐趣,给这位即将出生的弟弟一个惊喜,于是最近这几天都早上太阳没起,他起,公鸡没打鸣,他打。虽然平时他也是这样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最多也就到点出门玩,睡到自然醒的人的绝对不会早起的。他就一连好几天都是这么精神亢奋,要不是快到饭点他还舍不得回来呢!
回来笑脸迎接大家的欢迎,不过虽然他们眼里透露出很着急的样子,但这种着急想见你的感觉就好像是有着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并不是在外面又闯祸了的那种想见面抽你的那种感觉。
“公子你走快点吧,夫人着急见你”在一旁的婢女不厌烦的催促,就像是催命一样的着急。
“什么事啊,急什么。“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的盯着自己看,和平时的那种扎人的眼光不同,这次是带有希望和恳求的意味在的。于是乎他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快速的迈开脚步往母亲的房屋走去,走着走着越发觉得不对劲逐渐的加速到跑起来,跑的那叫一个踉跄不稳健的步态,顿时眼角一片腮红。
“母亲我马上来,我马上就赶过来,”一边狼狈跑起来,心口一同的还时不时的念叨着。
终于是紧赶慢赶的让他给赶到了夫人的房间中,临门一脚就踏进到门里面,引的房间里的人投来了注视的目光,脸颊通红眼角带泪都还没来得急擦拭,王妈就走上前来把他一把手拉近到母亲的床边,刚进门的钟师异哪里虽然曾经自己就是事物的主角,少时缺乏母爱的他,从小就是这位墨杜一路照顾着他,就算血缘上无关,但其内心已经完全把墨杜当成是自己的亲身母亲对待了,他虽然不知道真正的母亲标准是多少度,但谁对他好他还是心里有数的。虽然近来的时候有所预料,但真正于临门一脚时他的外表是错愕的,内心是崩溃的,眼前的一些都是不敢想象的难以接受的。
他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衰败景象,父亲低头沉默不做声,完全没有那副看见他就想要把你生吞活剥的样子,甚至看见他也只是怒目直视后瞬间失去了脾气,眼神之中只剩下我算我求你这种悲天悯人之感,仿佛在述说着在这最后关头你就懂懂事吧,以这种期待神态盼望着。老父亲依旧的紧紧的握住母亲的手心,通过肢体接触提醒母亲我们在旁边,有些时候生命就是这么奇特,就好像人之将死总是会留着最后一口气坚持出常理不能解释的医学奇迹,明明墨杜临盆大出血,按照这个严重的失血量来看的话其实她应该早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但有着在家人的魔法加持下居然活生生的撑到钟师异回来。
突然听见大公子回来,墨夫人就好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如同回光返照一样,用尽死前最后一点气力劲,努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坐着,居然一改先前的面色变得红润,用着平时温和的口吻,发出普通能够听的见声音大小嗓门。
“阿异你过来。”
钟师异点点头一言不发的顺从着墨妈。毕竟整个家里面的人都瞧不起他这个大公子,整天在家里没个正经样,不碰文书不修边幅,完全一副活脱的野人形象。小时候由于大夫人难产而死,他自出生以来就被打上祸害的标签,但是他一开始也并不是这般放浪形骸,这其实不是他的本性,但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重来都没有人认可他,随着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逐渐他也因为舆论活成了他人眼中的那个自我,而非本心中的那个自我,就算是这样他也并不是完全放荡不羁,内心还是渴望得到认可的他,所以就算平时疯狂玩耍,也是有着极强的控制能力,设立自己内心中自我的最低门槛的。
“阿异啊,我知道,其实你并不是想这样对吧。”
阿也只能点点头,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就好像犯了错的小孩,接受大人的批评,默不作声。
“你自从出生以来我就知道你的秉性并不是如此,抱歉了没给你生个妹妹,反倒生个儿子跟你争夺家常。”说着说着就用柔软细长的手抚摸着他的额头。
反倒是钟师异有点不自在的说到“我不介意的,都给他都无所谓。
“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好吗?算是我最后请求。”说着说着就假装呛了几口气,闪过狡猾奸计得逞后的侧颜眼神。
当然从钟师异的角度来说只是看见她背着自己咳嗽了两声就回过头来看着自己。
“我要你继承家业,做回真正的大公子,照顾好你的弟弟,但凡以后谁敢说你不是,我就变身成厉鬼在阴间力挺你。”说着还漏笑了两嘴。
“别说什么厉鬼护体,阎王爷来了我都给你干下去,放心吧母亲,我会保护好弟弟的,不开玩笑。”虽然说着信誓旦旦的但是还是表现的笑颜绽放。
最懂你的莫过于长时间和你形影不离默默陪伴着你的人,墨杜看到他这般回答非但不生气反而很是放心的躺下床上,用身体仅存的气力缓慢的呼吸起来,面色安详的点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完便从胸口拉出一条玉坠“这是我父母给我的玉坠,我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到底是什么架构不过给你们兄弟二人吧。”
说完就把玉坠上拆成两半分到二人“听我父母说玉坠合并之时会有好事情发生。你就当听个响,对了还有个丑道长说你有将军之姿色。”
在一样听着的钟守长绷不住的笑了“就你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样,目无军纪,还管理他人的将军?我看当步卒都费劲,八成是那个道士没长眼睛,哦对他连你都没见过,所以就是瞎。”说着说着就讥笑起来,场上的紧张气氛变得稍加缓和不少。
突然墨夫人剧烈的咳嗽起来,这话让他给突然呛火,对着钟守长破口大骂“开玩笑和真话你要有个度,他可是你的亲身骨肉,虽然不是我的,但是我带大的,我都看在眼里。”
“只是真的不希望最终变成道长所预言的那般准确就好。”
“母亲那我就不当将军了,做个当地的贵族乡绅,每天管理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养活大家守护家人的安全。”他虽然这次表情变得异常的诚恳,但这最终不是他想要的,也只是为了顺应眼前的母亲而已。
说着说着墨夫人好像在这种快乐的气氛中,完全失去了反应,终究还是撒手人寰了。就像睡着一样安心平静的躺着,全然没有尸体的感觉,完全就是一副完美的雕塑。但失去的终究就是失去了,无论自己如何自欺欺人,最终还是要从这里爬出来的。
一开始大伙还不是很相信,都还以为只是睡着了,大家都全然是一副难以置信,和以往一样沉默不语的平静,再三确认脉搏,胸腔,没错人最终还是走了。整个房间里面的人都失声痛哭,在这里面也唯有钟师异的表现和周围的人不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锐利,和平日里的迷茫相反,这次和自己最亲近之人也撒手人寰了,他现在唯有且唯一需要做到事情,那就变强。
变得能够强大到保护所有的人,他将手中带给弟弟的玉锤击打器小心翼翼的放到摇床边贴近弟弟的脸。冷漠的转身慢慢的踏出母亲的府邸,将母亲给的那半块玉佩带上,目光坚定的朝向远方朝阳蹙眉望去。感叹这世间万事万物的变化无常,世态炎凉。
“抱歉母亲,我恐怕要失约了,不过弟弟我会带好的。”
接着他便踏出家门,好好的逛一逛自己经常上下来回的路段上的民众的人生百态,因为平时作为公子哥的他是不需要,且不会去想到要去观察管辖下百姓的生存状况,他懒得理也觉得事不关己,总之完全不知柴米油盐之贵。从母亲那里拿钱也是大手大脚的花,虽然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他这个养母到底是什么身份背景,也不像是自己生母陈氏那般本地的传统豪族。肤色较为白净,发色也和他们这些元洛人的纯黑有着少许的区别,就是会比他们淡一点。并且身体的长势也和男生一样高大。
说着这个他也算是有两个家的人了,他平时不不在这个家里面玩,就是跑到对面的陈家玩去了,毕竟生母家那边的人是真的真金白银的待他,因为从小缺乏生母的培养,再加上养母的十分阔绰,就造成了他眼界不再是以钱为主,而是以钱为基础开展的办事业务。
也不能说他奢靡成性,只是别了家的家庭架构是需要这些花花绕绕的消费的,在他们眼中看来是日常生活中必须满足的选项,久而久之就会成为一种习惯,但从需要为钱发仇的人的角度来看,他钟师异就是人见人打的过街老鼠,就算炫富也不带他这样的杀人诛心。
钟师异也注意到平时自己毫不在意,至少在其他人眼中的误解来说就是目中无人,毕竟街道上的人有很多都是知道钟府人的长相,前来向公子打招呼的人,但他就是一个也不搭理,不如说看透了事物的本质,不想跟他们搞这么多的花花肠肠,所以就选择了直接忽视。
他漫步悠哉的走着走着,总觉的有几个不怀好好意的家伙,一直盯着他想要来找茬,虽然那几个家伙平时也是看他不爽,但是那是在他还没有搭理他们的情况下,现在知道兼顾周围的他还是有些许膈应的慌,毕竟换谁来让几个死对头互相眼神盯梢。又相互沉默不语,更加的加重了误解,所以这次他打算自己主动上前去找麻烦,想要自己切身实际的去做,去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的讨厌自己,想要做出改变,就算是一点点变化,有所进步就行。在原定上杵着稍息。伸手想要跟他们解释,又看着他们不是很友善的表情把手给缩了回去。
我想要去做,我决定要做,我准备去做,我要去做,和能否办到又是不一样的,呆呆的看了一会,别人还以为今天他又是往常那个行为艺术,又只是当做笑话转身离去了,他刚练到嘴前的话又被现实的无情的搪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