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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川市坐落于小津河中上游,位于江北省西北部,江北省国营沉湖农场地处津川市真县境内。作为省直国营农场,平时省里领导来得少,地方政府许多事情又管不了,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沉湖人逍遥自在惯了。沉湖人到省城去的多,也见过一些全国特大城市,别说真县县城,就是津川市在沉湖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小城市,只是他们消费的地方。向抗生在沉湖主政十多年,在整个江北省农垦,省局领导都要听他几分,平时根本不怎么买真县领导的账,向抗生的态度是:“我这么大一把年纪还求他们?!”其言外之意还有“我这一二十年的正县级,比你差什么?”的意思。在真县人眼里他是老粗,在津川市人面前他是老赖,工作上扯皮讲条件让你没办法。沉湖农场的主要领导是这样子,其他干部也上行下效,对真县和津川市各职能部门的来人,一般是没什么好招待的,有人接待就不错了,真县和津川市的干部一般不往这边跑,因为工作关系来了也象到了白区似的让人不太踏实,巴不得快点离开。
现在,沉湖干部就要被他们一直拒绝在外的津川市干部剌痛了,起因是津川市商业银行非法集资揽蓄案,被剌痛的人可是刻骨铭心。
小道消息说,津川市商业银行主管业务的副行长和两名工作人员串通,因私自转移银行资金去省城进行房地产投资、开赌场、从事地下六合彩活动,巨额亏损5000多万元后,他们便以高息揽蓄的方式吸收大额存款,采取存单不上帐的手段来掩饰巨额亏空。事情暴露是因为一存款单位的出纳遭遇车祸身亡,单位到商业银行提取一张50万元的到期大额存单时被柜台拒绝,说没有这张存单,于是案发,顿时在社会上引起极大的震动,引发了全市蓄户的恐慌,引起市内其他银行的挤提潮。
后来的小道消息又说,开头是市公安局在查办此案,很快市检察院也介入了,主要是一些存款人没有按规定的时间去申报存款,仔细一查用的是化名,很有可能是贪官的不义之财,特别是深入调查后发现一些单位和个人可能存在私设小金库、贪污等问题,因为存款时他们另外给了一些经办人高额利息差,这利息差是根据存款金额存款时限一次性给的现金,这就给办案人员有了充分的想象空间,给予这么多人的现金息差,这其中没有人私吞谁会相信啊?看来又有一些人不但要将吃进去的吐出来,可能还要陪上身家性命。
各种小道消息通过不同的渠道传进沉湖农场时,已经是案发后的二十几天了。
当农场棉纺公司也有500万元存在出事的这家商业银行的消息散发出来时,人们十分气愤,又是一个500万!第一个500万是老子向抗生拿去为保官了,这次的500万是在儿子向五九手里出的事,看来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整整1000万啊,沉湖有几个1000万啊?为什么公家的钱就这么容易打水漂?这后来的500万存款,银行给利息差没?给的谁?单位上帐没?
要查、要好好地查!要省局纪委来查!欢迎津川市检察院来查!问题不查清,责任不追究,段小龙向五九别想能升官!
这天,沉湖农场场长何自我在省农垦事业管理局参加全省农场项目布置会议,会议期间,农场财务科科长小钱打来了电话,他开始拒接了,后来小钱又打来,他便走出会场接了。这段时间小钱给他请示汇报工作更加主动勤便了。小钱说棉纺公司会计请示自己,已调任建筑公司经理的向五九私下找到棉纺公司会计,说在他担任棉纺公司经理期间,有公司一笔12万元的收入被一个朋友借去了,一直没上帐,现在朋友还了就交过来,由棉纺公司上帐,还要求把收据日期往前开两个多月。棉纺公司会计是个有多年工作经验的老会计,在向五九担任棉纺公司经理时忍气吞声与他貌合神离,这会便推说收据用完了,要到财务科领回来后再给他开。现在这会计就在财务科请示小钱科长,小钱便请示何场长该怎么办。
何自我心里一愣,联想到那500万元存款,直觉这不是简单的向五九补交收入的问题,自己不如装糊涂的好,便大声训斥道:“你是什么意思?下面单位一些屁大的小事也问我,我在开会!”说完便挂了手机。看来向五九着急了,在想办法掩盖问题想侥幸过关。何自我和向五九俩人并没有多大的仇怨,何自我也不会对向五九落井下石,他担心的是会不会涉及到向抗生书记,沉湖人现在动不动就发传单,散布谣言,如果引发大范围的检举揭发浪潮,会导致职工群众对向抗生他们一家更大的不满,局势只怕会很不利了。
何自我站在走道里来回走了几步,觉得有必要将一些事情向省局领导汇报,可又不好汇报,因为现在事情也只是在发酵中,结果会怎样不好预计。
“何场长,不是在开会吗,怎么,出来抽烟啊?”身后响起省局宣传部长兰成功的声音。这兰成功总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听说近来被省局党组定为后备干部要加以重点培养了,也许不久就是副厅级干部了。
何自我打了个哈哈,进了会场。
津川市公安局和检察院的办案人员乘坐两辆“公安”“检察”专车停在沉湖农场总场机关办公楼门前,市县两级与沉湖农场联系本来就少,现在一下来两辆政法部门的小车,想不让人注意都难。这一行人径直找到了分管政法的郑顺锋副场长,郑顺锋仔细看看他们的介绍信和证件,叫来纪委副书记兼监察科长,要他带这几位同志去棉纺公司了解情况。
虽说沉湖农场平时和市里工作上的联系不多,但有事情相互还是很配合的。早上市检察院一名副检察长已经给郑顺锋打了招呼,说他们的办案人员是例行公事,对涉及市商业银行非法集资揽蓄案的大笔存款要逐笔核实。郑顺锋立刻找到赵明珠,两人又向何自我汇报,请示怎么办。
何自我沉吟一会要赵明珠郑顺锋先找段小龙、向五九了解情况。郑顺锋同意何自我的观点,说要问问他们有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赶快向农场纪委说明,还能争取主动。“当然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他最后不很确定地带了一句。
段小龙当着赵明珠、郑顺锋二人的面将胸脯拍得“呯呯”响,说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也不怕什么人来查。当初棉纺公司是向种子公司借过200万,但种子公司与棉纺公司存500万到这家商业银行没关系,他自己也不知道棉纺公司在这家商业银行存了500万元。自己来棉纺公司财务人员只是对自己说起有一笔500万元定期存单。
向五九听说市里办案人员来了解情况,脸上没什么不正常的表情,他迎着赵郑二人的目光说当初存款到商业银行是因为棉纺公司有闲置资金,就想为公司多挣点利息,没想出了这事,他是有责任的,“要查就查吧,也没什么可怕的嘛,再说钱在那里的又不是我们公司一家,人家上千万的都有。”向五九坦然地一笑,满不在乎地问办案人员什么时候来。
赵明珠、郑顺锋把找两人核实的情况向何自我汇报,郑顺锋说看段小龙和向五九的表态,他们个人应该没有问题的,赵明珠也是这样的判断,何自我心里却不踏实,想到向五九要赶快上帐的12万收入,很肯定的是向五九是想吞下这笔钱的,现在如果人家查到了这笔钱,算不算问题,那就看办案人员的态度了。
何自我说:“我们一起把这事给向书记说一声。”
郑顺锋犹豫一会跟在他们的后面进了向书记的家门。
“哟,三位稀客呀!”向红心连忙给他们倒茶,说他们稀客,是因为有段时间没见他们过来请示汇报了。
何自我把三人的来意给向书记说了,并说已经分别找段小龙向五九问了,他们说自己没有问题的。向抗生很感震惊也觉得很突然,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事,过一会才搞清事情的原委,眉头紧皱。
一旁的向红心惴惴不安地说:“我哥他会不会被带走啊?”
“怎么会呢,工作上的事,我们是受害单位呢,他们要给我们追回损失。”郑顺锋说。
向抗生叹口气说:“个人没事就好,看来农场损失会不小的,这不是我们的责任,银行要负责。”
三人从向书记家里出来,何自我心里还是不踏实,他吩咐郑顺锋近期要安排人加强在沉湖口镇巡逻,防止又有人发传单拉横幅,造谣惑众。
办案人员来到棉纺公司很麻利地开展了工作,提取了存单和有关转款凭证的复印件。然后兵分两路,检察院的人留下找相关人员做调查笔录,公安局的人去种子公司核实200万元转款手续。
当办案人员问向五九这笔存款利息的问题时,向五九说钱打进商业银行的帐上后,银行经办人员便一次性地给予了12万的差额利息,说存单到期后再结算基本利息,并说这笔钱是他借给了朋友,两个月前已经上交了。办案人员对这一事情很关注,对什么时候收取、是谁收取、怎么收取和什么时候上交差额利息的经过,问得很仔细,并一一做了记录。向五九在自己的调查笔录上按手印时有点犹豫,他看了看办案人员,见他们一副应付差事的样子,自己心里轻松了不少。
段小龙对办案人员说种子公司的200万借给棉纺公司,是向五九打的招呼,农场两个公司之间相互拆借资金经常发生,当时没问他们要钱是干什么去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办案人员将棉纺公司出纳人员提供的那张12万元的收据进行了复印,收款日期是上个月26日,出纳员解释说整个沉湖的各单位都是每个月25号进行财务扎帐,上个月26日起的业务在这个月扎帐。市商业银行案发是在这个月7号左右,沉湖棉纺公司去申报存款是这个月16号,向五九交款是在上个月26号,虽说交款较迟但事出有因,应该算不上问题。办案人员推算一番没再追问,一行人离开沉湖走了。
暗中高度关注这事的何自我、赵明珠、郑顺锋等人心里舒了口气,看来除农场损失大了点外没有其他什么问题。棉纺公司只等着市里通知兑取存款了,当然500万元看能不能兑现200万元到300万元,另外的就算交了学费吧,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