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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时间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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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求榆回了居所,梳洗干净,草草用过午饭,安慰似的把玩起那枚怀表。
  赤金的外壳上,岁月度下年轮般的划痕。顶部凸起的按纽,磨损严重,原本系着的表链失落无踪。
  表盘上有刻度,一圈十二个文字,似是秦时大篆,又似什么上古图腾,已然模糊,无法辨认。打磨成薄片的水晶盖住表盘,嵌的格外紧实。水晶之下,一枚纯黑的指针,孤零零地杵在表盘之上。
  将按纽拉起,试着旋动,指针随之运转,可见机簧尚且完好。仔细检查一番,也并无损毁之象。
  木求榆看过书里对怀表的记载,指针应有三枚,但另外的两根哪去了?思索间,将按纽复位,指针回走,缓缓归于原点,仍停在原本的位置。
  “咦?不对吧。”
  他又拉起按纽,旋了两圈。指针还是那般,像个被揍哭的孩子,只顾往家跑。木求榆都被气笑了:“哼,原来是个赝品。”
  无论哪个时代,造假都是一项利润丰厚的营生,讽刺的是,古董造假的历史和古董一样悠久。收来些地摊零件,似是而非地组个东西出来,靠着半真半假,欺诈行骗,也算屡见不鲜。
  指针还未回复,李兽端着饭菜,恭敬地走进了屋:“二少爷,该吃饭了。”
  木求榆瞧见自己狗腿子犯傻,加之心情不爽,立即怒了。
  “才吃过了,怎么又端来?滚!”
  “吃过了?什么时候?”李兽一脸懵地出了房门。
  木求榆继续研究起怀表,虽说是个假货,但里面的簧片也有些用处。捣鼓一番,将后盖卸开,却见一叠发黄的轻薄丝绢,隐藏其中。
  这么精密的玩意儿,怎么里面还能垫着东西?呵呵,果然是赝品。
  取下丝绢,只见精细复杂的齿轮中,禁锢着一枚似铜似铁的碎片,浑然一体,不似异物。又见得丝绢上有字迹,展开一看,竟是先秦之时楚国的文字。
  木求榆不务正业,刚好认得一些,靠着半蒙半猜,很快就通读全文:
  陛下即已寻此藏匿之所,必已熟读信所遗之兵法。然,信曾疑陛下未能恒心研读,有此不敬,先行谢罪。
  萧何已叛,信身陷绝境,回溯百次,终无生路,无奈留此神物以待陛下。教唆陈豨谋反,将勾连吕氏之兵调离国都,再行诛杀之策,不宜再用。一旦起事,长生者将先害戚夫人,宫中无人,正是今日之困顿也。
  吕氏势大,功臣宿将多被拉拢,萧何尚存二心,留侯亦不可再用。蒯通敏慧多智,曾献骄敌之法。信思之再三,或可一试。陛下当诈称昏聩,待得吕氏弄权,自绝于群臣诸将,再以雷霆手段,剪除之。
  士为知己者死,信虽赴难,然不悔矣。蒙陛下以国士相待,罪臣未能清除奸佞,甚为羞愧。
  伏拜顿首。
  淮阴韩信绝笔。
  ……
  木求榆看罢,冷笑。
  这年头,造假的也真不容易,还要编小作文。又是神物,又是长生者,又是韩信的,净扯淡。
  将丝绢随手扔在案上,继续卸起表来,奈何没有趁手的工具,终究无果。合上后盖,再看表盘,指针已然归位。
  这帮造假的,该不会弄出个计时器来吧?
  他再次调节指针,随着按纽落下,李兽走了进来。
  “二少爷,该吃饭了。”
  “蠢货!不是说吃……嗯!”木求榆忽然察觉到诡异,眼角瞥向桌案,那丝绢已然不见了。心中不由得惊骇万分,吞了吞口水,一股不可思议的直觉令他撬开了怀表的后盖。
  丝绢竟又叠好,安然的放在里面,还如原先那般!
  见鬼了……神物?
  木求榆看得头皮发麻,猛地合上后盖,痴痴地问到:“李兽,你进屋几次了?”
  “这哪记得清,小的都跟您五年了,哪天不进来十几趟。”
  “不是!”木求榆吼了出来,接近于逼问:“我是问,咱们从差分机那回来之后,你进过我屋几次?”
  李兽原本带着谄媚的脸立刻僵硬起来。
  “就……就这一次啊。”
  “就这次!真的啊!”木求榆表情诡异。
  李兽面色蜡黄,哆嗦着摔了餐食,伏拜在地,涕泪横流。“小的……我错了!”
  “您饶命啊!我猪油蒙了心,刚才趁您没回来,进屋偷拿了五十钱。我欠了孙管家的赌债,他逼的太狠了,实在是没有办法。您饶我这次吧!”
  从差分机那回来,自己见了李兽三次,先是送饭,然后是送饭,接着是送饭……他居然不记得了?
  出于逻辑的合理性,木求榆做出了一个不合逻辑,也不合理的推断:
  我回到了过去。
  木求榆手托着怀表,指尖都在微微颤动,这般轻巧的机械,此刻显得异常沉重,手心都渗出了汗水。
  极大的兴奋感,充斥着他的内心,宛如一只细狗,机缘凑巧,将母老虎给上了。狗生得意至此,定要将尾巴翘到天上才是。
  尾巴,我尾巴呢?我是不是没有尾巴?
  木求榆难耐激动,想着绝对要说些什么话才行,只是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憋的难受,才从牙缝里挤出来:“汪!不是,好!太好了!”
  随后,木求榆不自觉地大笑,笑声不自觉的变态。
  李兽还跪在眼前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兽服侍了公子那么久,也曾犯错,却未曾见过这般情况。
  才五十钱,至于吗?难不成是偷东西这件事,触犯了公子的底线?不应该啊,居自己观察,公子就没有底线,咱都是照着学的。
  难道因为这点事,就要流落街头了?就要挨饿受冻?咱刚顺了几年,怎么又走背字了。
  李兽越想心里越慌,不住的磕头求饶:“二少爷!小的再也不敢了!”
  木求榆根本顾不得看李兽。自己正试着拉起按纽,却无论如何都拉不起来。指针还在往回走,等到它不疾不徐地归于原点,按纽才被拉了起来。
  再调动指针,当按纽复位的那一瞬间,李兽极为突兀的原地消失,然后又端着饭菜走进了屋。
  木求榆死盯着他的嘴唇,两人同时说道:
  “二少爷,该吃饭了。”
  李兽愣在原地,搞不懂公子在唱哪出。
  木求榆情不自禁地微笑,摆出一副高深莫测模样,直白地说:“你刚才趁我没回来,进屋偷拿了五十钱,用来偿还孙管家的赌债,是也不是?”
  咚,李兽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端着的鸡汤溢出小半。
  他又气又急地说:“您怎么知道的!孙管家……一定是这无耻奸贼乱嚼舌头!二少爷,您别听那混蛋乱讲,小的对您赤胆忠心,怎么能偷您的钱……”
  木求榆也不搭话,只顾捧着怀表傻乐。
  神物,太特么神了!真不知道老祖宗们成天都在研究些什么!
  等待指针归位,又调动按纽,李兽再次消失,然后像个没事人似的走了进来。
  “二少爷,该吃饭了。”
  “就知道吃!陪我做个试验!”
  ……
  一个时辰之后。
  李兽手里拿着根计时的燃香,杵在院中,满脸疑惑。木求榆面带微笑地把玩着怀表,已然心中有数。
  这件神奇的物品,确实能回到过去。自己能记得每次的回溯,外人却不能察觉到时间的诡异。
  指针走一圈,大抵是一刻钟,也就是扭十二个刻度,就能回到一刻钟前。然而,自己并不能让时间一直回溯,因为只有当指针回到原点,才能再次调节。一刻钟,已然是极限。
  烫伤的指尖,回溯后伤痕不再。吃了许多饭食,回溯后依然肚内空空。
  但随着一次次的回溯,仿佛真的经历了许多时光,自己的精力逐渐疲惫,欣喜之情也归于平淡。
  回到了过去,却只有意识回溯,躯体还是过去时。意识脱离了躯体,这是矛盾的,根本说不通。
  冥冥中似真有伟力存在,将天地间的各般扭曲修正。哪怕悖论已然发生,也只是轻轻将荡漾抚平,最终呈现出镜子般的湖面。
  奇妙。
  木求榆抚摸着怀表,激情一过,便如贤者般沉思。
  如此看来,那丝绢之上所写为真,系韩信所留无疑。
  韩信回溯了百次,只为了做成某件事,但他只能回到一刻钟前,结果无论怎么挣扎,局势都难以扭转。走投无路,最终写下遗书,藏进了怀表后盖。
  就藏在差分机里!过去了千年,想不到被我发现。
  韩信还在兵书里留了线索,想着刘邦能找到……呵呵,看来沛县的流氓还是不爱读书啊!
  信里还提到“长生者”。长生者?难不成真有人永生不死?
  史书上说,韩信谋反,被吕后杀了。
  吕后是长生者?不,虽然史书所载不一定是全貌,但是像吕后这种大人物的死亡,也难以做伪。
  韩信之死,这里面内幕不少啊。
  ……
  木求榆越想越深,甚至忽略了肚子的抗议。
  李兽静候在旁,手上一柱香几乎燃尽,还剩下根部毫厘,勉强捏着。没得命令,也不敢扔,最终烫到了手。
  “诶啊!”
  李兽的叫声让木求榆回过神来,邪魅一笑。
  “让你赌钱,烫到了手,也算得了教训。”
  “啊?”李兽闻言一愣,公子的奇怪举动,算是得了解释,原来只是小惩大戒。
  他又一琢磨,疑虑顿起,公子怎会知道我和人赌钱?难道说有人打小报告?那我偷了几十次钱,公子知道吗?
  不成,还是转着弯试探一下才好。
  想到此处,李兽憨憨地说:“是,再也不赌了,小的能赢钱已经是走运了。”
  木求榆差点气笑。彼时彼刻都已坦白,此时此刻又来骗我,真该敲打敲打。当即收敛笑容,摆出一副阴沉模样:
  “赢钱?呵呵,欠钱吧!我问你,孙管家的赌债,你是怎么还的?”
  咚。
  李兽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惊讶地说:“您怎么知道的……”
  木求榆一挑眉,这句话听着耳熟啊。接下去就该先骂孙管家无耻,然后是辩白,最后表一表忠心了。怎么忽然有种天下之事,尽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这就是兵仙的快乐吗?
  不待其说完,木求榆立即出言打断:“不是孙管家所说,也不是旁人嚼舌头。你更不要自白什么赤胆忠心……我不信。”
  李兽愣在原地,内心被看穿,让其愈加慌张,连忙伏拜垂首,涕泪横流:“小的……我错了!”
  咦?这句话也熟。木求榆微微一笑:“你不必求饶,也不要说什么猪油蒙了心,孙管家逼债太狠之类的话……没意义。”
  李兽仰起头来,面无血色,如同赤条条的身子被剥皮剔肉,将所有骨头都露了出来,被看的透透的。心理防线瞬间垮塌,不再有所隐瞒,明明白白地交代:
  “二少爷,小的该死啊!我见偷您钱,您也不知道,就起了邪念,赌钱确实是之后的事。小的我听凭您发落……”
  木求榆没有多想就抚起李兽:“起来,不就这一次嘛,本少爷……”
  话说了一半,木求榆却见李兽的表情有些怪异,再细思前言,猛然醒悟:‘我见偷您钱,您也不知道’,能说出这句话来,证明这狗东西是惯犯啊!
  不成,这回表现的不好,得再来一次!
  当即手探衣袖,捻动怀表,回溯了时间。
  ……
  “二少爷,小的该死啊……”
  就这会,刚刚好。
  木求榆连忙说到:“你之前偷钱,我还以为你遇到了难处,才装做不知道。想不到你不知悔改,屡生邪念,一而再,再而三。”
  李兽难以置信的望向主人:“原来您都清楚啊。”他羞愧的无地自容,自己扇起了嘴巴。“小的该死,小的不是个人。”
  “别打了,起来吧。”木求榆心满意足,眼中露出智慧且仁慈的光芒,将李兽轻轻扶起:“年轻人行差踏错一定会的,能够悬崖勒马还有得救,今后好自为之。”
  李兽感激涕零,一揖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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