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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韩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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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贵回到辽宁,暂无落脚之处,就来到二妹妹小玉的婆家。这下可把小玉乐坏了,和家人离别的时间里,她无时无刻不思念着家人。二哥的出現,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这是事实。她既兴奋又激动,每天不离二哥左右,有说不完的话,有道不尽的情。在她抑郁的眼神中,也流露着在于家的日子并不快乐。
  张贵回到他曾经住过的地窨子,经过几年的风风雨雨,屋里的墙皮都已脱落,窗户扇也被人拆掉了,一付破败的凄惨景象。重新装修需要不少的人力,物力,不装修不收拾自己也没有住处,他很沮丧,莫不如到他小哥张荣元那看看。
  他置办了点件礼品,来到了他小哥家,此时的张荣元已经结婚,分家另住,并有了两个男孩。一个叫张国庭,一个叫张国山。张荣元见是二贵回来了,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他,他也把此次回来的目的向小哥张荣元说了。
  张荣元说:“你想要成家也并不是马上就能办的事,要碰到人家好,人品正的才行,不具备这两样条件,就算以后结了婚日子也不安生。这不是几天就能遇到的事,需要时间。你看我们家你嫂子,过日子里里外外真是一把好手,啥事都不用我操心,这种日子过着才心盛。”
  接着,他又打听了一下他回来的生活安排。张贵把地窨子情况向他做了介绍,他略加思索说道:“抹一下屋里的墙皮倒好办,我帮你干几天就干完了。做窗扇的木料我这也有,虽说木料不太好,也能对付用。你得先把屋子收拾好,先有个住处,才能张罗伴人的事,你要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谁跟你结婚。把屋子收拾好,再把院收拾一下也就有了家的模样,再张罗订婚。这些活你别犯愁,咱们有的是力气,干活也在行,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有模样了。”
  第二天,张荣元拉来了木料,并一起把木匠也带来了。木匠量完尺寸,选料做窗扇,他们哥俩就和泥抹墙。张贵的小妹夫于心志虽说岁数小点,干不了顶硬的活,也过来帮忙,给他们端泥,递工具,不停闲的跟着忙前忙后。
  这一干就是十来天,终于把房子修好了。
  在修屋子期间,有一次张贵早晨去于心志家借工具,正赶上他家吃早饭。一家人在炕上围桌而坐,只有小玉一个人在地下桌上桌下的侍候,给他们端菜送饭。他看到后,心中顿时就有几分不悦,可一想毕竟是人家的人了,侍候老老少少也是媳妇应该做的,他也没吱声。
  桌上的人全吃完了,她才可以上炕吃饭。端起饭碗还没吃几口,她婆婆就说话了:“吃好了吧?都收拾下去吧。”这时张贵实在按捺不住,火气上来了:“她才上桌吃这么几口.你就让她收拾下去,能吃饱吗?她哥哥在场你们都对她这样,可見平时你们对他又是啥样。”小玉的小女婿是个老实人,任别人说啥他也不吱声。
  和小玉的婆婆吵闹一会儿,后来,她婆婆也自知理亏不吱声了。
  张贵也知道,这是被我赶上知道这样,如赶不上就不知道了,又能怎样,这只能管一时,也管不了一世啊,眼不见心不烦吧,还是她自己处理吧。当童养媳受婆婆气也是常有的事,他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心里虽然难受但也无能为力。
  小玉在于家待了几年,到了年龄和于心志结了婚。说来也巧,在她们结婚的第二年,她婆婆就病死了。死的那天,有人给张贵送信,让他参加葬礼,他说:“她死了是好事,我再忙也得去,他放下手里的活就去了。
  小玉婆婆死后,让她摆脱了生活的窘境,虽说他男人于心志老实了一些,却也体現了为人厚道的一面。过日子也着调,还会漏粉,烧制砖瓦的手艺,日子过的很丰盈,以后还生了两个男孩,于泽民和于泽兴。
  自从全家从辽宁搬走后,除了了她二哥与其他家人再没谋面,把她一人永远的留在了辽宁。
  直到她去世很多年以后,人民公社时期的1969年,辽宁还是改变不了与黑龙江的生活差距,她男人于世志才首闯黑龙江。在黑龙江住了半年,通过张氏家族的运作,把于泽民,于泽兴哥俩的两户人家全移居来了黑龙江,和他们的表兄表弟每天在一个生产队劳动,得到了他们所需要的美满生活,这是后话,
  张费回到辽宁,干活的地方首选还是在赵家营子,他以前放羊的赵掌柜家,这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从小学活,练活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人熟,互知互信,相互知根底。其二,有他小哥张荣元在这里生活,两人能经常見面。虽说离家远点,但年轻人对这几里地的路程也不算事,不愿回家也就在赵家住几天,反正家里没有其他人口,也沒啥值钱的东西,不用操心惦记。
  有一天收工,他才在赵家吃完饭,张荣元就来找他,两人出了大门,张荣元就对他说:“上几天,我把你的婚事和我爹合计了一下,我爹说,屯西头有一户姓韩的人家有个闺女比你小5岁,哪天让我爹领你去相看相看。”
  过了几天,张荣元父亲领着张贵去韩家相亲。在交谈中,韩家人得知是老木匠张克礼的孩子,在他们还没搬家时,到这屯子做过木匠活,这屯子除了他家还有很多人家也请他做过木匠活,看他爹来说,人能干,会手艺是个正经人,想必孩子也错不了。后经张荣元父亲从中撮合,把婚事就订下来了,并决定冬季临春节之前结婚。
  结婚之后,有了家口,到远处干活经常不着家就不行了。赵家营子虽说也不算太远,但天天往家跑也很不方便,他决定再找个离家近一点的地方干活。
  从他家翻过一个小山包,就是小东梁屯。这里有六七十户人家,比大东梁的人口多一些,这里离家近多了。他又到这里,给一个姚姓地主家干活,掌柜的大名叫姚生,人送外号叫“姚老美”,大个头,肌肤白皙,穿戴讲究,无论啥时候,衣着都是干净利索的,要么怎么叫“姚老美“呢。
  家里养着姨太太,在当地是十足的富户,当时人们还有一段顺口溜:任你累折腰,跑断腿,也别想撵上姚老美。
  他怎么如此有钱,家里的土地除做农作物外,他每年还种违禁品大烟(罂粟),那么他怎么这么大胆子做这蹲监犯科之事。他有钱哪,并且还敢花钱,什么州府县衙,每个环节都被他用钱摆平了。就算有人举报也不算事,上边派人来检查,象征性的拔掉几棵回去交差,把各环节全打点好了,当官的得到钱能不高兴吗?都心知肚明,一年年就这么过去了,终归拿出去的再多也不如剩的多,这就是这种人的本事和套路。所以这些年即使上来一个新官,也会被他用金元宝“砸“晕,这也是他立于不败之地的法宝。我们知道吸食鸦片会给国家社会家庭造成严重的危害,在鸦片战争前的四十年里,英国靠向中国输入鸦片就掠夺去了三.四亿两白银,造成国内银元枯竭,工商停滞,国穷民困,吸食的人不仅有官僚贵族,地主乡绅,到后来农工兵役也食吸起来,主张禁烟的爱国之士痛心的指出:“以中国有用之物,填海外无穷之壑,易此害人之物,渐成病国之忧,以此下去军队衰弱国库空虚,中原将无御敌之兵,国家将无充饷之银。”在这种情况下道光皇帝决定开始禁烟。
  1838年道光皇帝任林则徐为钦差大臣去广东禁姻,他从3月10日到广州,到5月21日共收缴鸦片两万多箱,并把其全部销毁,取得了中国禁烟史上的伟大胜利。
  那么为什么在禁烟运动已过百年,这个民心共愤天理难容,骗人钱财而害人性命的毒品一直未绝,就是还有它生存的条件和土壤,有人由此发财有人为其丧命,它不仅是捞钱的手,也是豺狼的口。
  罂粟的果实呈圆形,采集汁液的时间要求很严格,到时需要参与劳动的人很多。采集的方法是用一个专用刀片划破果实的表皮,把流出的汁液抿到容器里,聚集多了再熬制。张贵媳妇韩氏每到这个季节也去给姚老美家干活,俗称“割大烟”。在劳动乏累时,她就把割出来的汁液像有的人一样往嘴里抿上一点,还别说,人立马就精神了,干活也有劲了。久而久之,她也就染上了烟瘾,多年也没戒掉。到后来,她被毒品害的沦落到家破人走,美满生活被她此举击碎的境地,到后文中再描述。
  张贵在姚老美家夏天随其他伙计去山上侍弄庄稼,“姚老美“看他干活实在,勤快,到冬天农闲季节也不让他回家,把他留下,在院子里干零活。什么喂马积肥,扫院子这些全是他的事。“姚老美“也抽大烟,不但他自己抽,他小老婆,姨太太也抽,每在这时他就把张贵招唤来,侍候他俩抽大烟。什么递烟枪,扩烟炮、就干这个活。
  开始几天,等他们抽完了,他就把烟灰拿到外边倒掉了。后来他想,这大烟灰里面指不定还会有大烟的成份,他在背地里把烟灰藏起来,攒到一定数量了,再拿回家进行熬制。可别说,还真在这里边熬出了大烟。虽说每次熬制出不多,但时间久了,聚沙成塔,积腋成裘啊。
  一个冬闲季节里,也熬制出了不少的大烟膏,等有谁需要大烟的,他就背地里卖出去,赚一笔外财。真是有能力的人会发現无处不在的“商机”。
  在辽宁待了几年,就有了女儿素芹,儿子春太。为了多挣钱和見到父母弟弟妹们,他又来黑龙江扛活。这时他才知道,在练兵台给苏家扛活的舅爷,早就自己出去做毛皮生意了,也与他们断了联系。
  他三弟张林,是他们哥几个中形象最好的人,利索还有主见,也出去和别人合伙做买卖了,后来,听别人说参加了抗联,始终也是杳无音信。他父亲张克礼也得了重病,临终之时,还惦记着他这个在外未归的儿子。
  这种两地生活的日子过了几年,张贵和他媳妇合计,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常事,他们又折腾了家底,把地窨子卖了,全家搬到了黑龙江。
  这时女儿素芹11岁,儿子春太9岁,夫人韩氏染上的烟瘾一直没有戒掉,自己也懊悔,却无法抵制毒品对他的诱惑。可钱还到不了她手,需要毒品时没钱买,她就把大缸小囤里的粮食偷出来换毒品。粮食少了又怕被人发现,就把衣服作为添充物埋在里边,再拂上一层米,用这掩耳盗铃之法应付着。可这终有被发現的一天,被丈夫发现难免受点皮肉之苦。有一天张贵去山上干活,她又在家吸大烟,被在家早有准备的四弟和老弟发現了。这可抓了个現行,他们用绳子把她绑起来,吊到棚杆上,用柳条,木棍向她狠抽猛打,他老弟用木棍重重的打在了她在腿膝盖骨上,把骨头打坏了。张贵给她医好长时间也不見好转,只能一腐一拐的走路。她恨张贵不给她钱买大烟,更恨她那两个小叔子。“我也不是和你们过日子,被自己丈夫打几下也就认了,凭什么你们也打我,你们这不是祸害这个家吗?”
  没有大烟可吸的日子,她挨不下去了,就想到了带女儿离家出走。
  一天,张贵又去山上干活,她买回来几把红山果给在炕上玩的儿子春太,说:“你在家吃山果吧,我和你姐去后院摘豆角”说完领着素芹就走了。
  张贵从地干活回来,看到家还没做饭,春太向他说了娘走时对他说的话,他就直奔后园豆角地,看到筐还在那放着,娘俩都不見了,他就知道这娘俩已经走了。那时素芹是13岁,春太11岁,把素芹领走就是为了给她找个婆家得聘礼,身边也会有一个儿女亲家,能供她继续吸大烟。
  知道韩氏走了,张贵想:“在家抽大烟祸害日子,走就走吧,可别把我女儿领走啊。”想起女儿他的心里就受不了啦,像挖心般的疼。有时自己呆呆的坐着,魔魔怔怔的念叨:“你走就走呗,把我闺女也带走了,闺女啊,你在哪呢?爹想你呀..”失去女儿的痛苦,无情的折磨着他,看到还没涉世的儿子春太,强打精神说:“她们走就走吧,你妈在家抽大烟,咱们攒不下钱,日子也过不好,以后咱爷俩好好过日子”。从此后,爷俩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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