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小时候我家住在圣弗朗西斯科,家里算不上小康,但也有所积蓄(虽然生活过的还是很压抑)。父亲每个礼拜六回来一次,礼拜一又离开家去上班。
父亲不喜欢过多的参足我的生活,只是在学习方面对我有所指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上了中学,父亲的脾气愈发暴躁,常常到我房间训斥我。
更令人不幸的是,上一个礼拜三,我的老师,艾比·舒托,把我亲爱的父亲塔克·维斯特叫到了学校。
办公室里,我的老师艾比·舒托一手抱着粉色的卡通水杯,一边说着对我的各项情况。
“我觉得大卫这个孩子还是非常聪明的,只是缺乏了规划和清晰的认知。维斯特先生,您应该多多参与孩子的学习生活,培养大卫的学习习惯,关注大卫的心态。”
“是是是,老师说的对,我回家一定勤加管教。”我的父亲,那个叫做塔克·维斯特的男人,一身白色的西装衬衫,笔直的长裤,一只银白透亮的手表环在手腕上,此刻如小鸡啄米的点着脑袋。
不知是不是因为办公室灯光太过刺眼,我的眼皮好似挂着两个干草块,我若不使劲撑大它,它一定会把我的眼睛闭上。
回到家后,父亲真的按照老师所说的一板一眼的将我现在的情况罗列出来,清晰的告诉我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和我所要达到的目标。
我们聊了很久,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左耳进右耳出,我们聊的很融洽融洽到连过了一个半小时都不知道。
后来父亲每两天回来一次,甚至有时候我在卫生间里上厕所的时候他都要敲门训斥我总是在厕所里浪费无关紧要的时间。
父亲是一个对时间极其敏感的人,哪怕是我刚进卫生间才蹲下来他也要来敲门说我快一点。
我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有什么怪癖,我便秘啊,这不是我能够控制快慢的事情啊。
虽然如此,但是我还是按照父亲的规划,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着。成果也十分显著,我的历史在一次周测拿了全班第三,化学也被老师表扬有所进步。
我并没有因此而感到骄傲,反倒有些胆寒,我知道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福无双降,祸不单行”,这一次过过的好事,下一次可能就要变成坏事,加倍的降临在我的头上。
可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个坏事,竟然是我的父亲。
那一天是礼拜五,父亲照常打了个电话过来,询问我近来的学习情况,我很平静的罗列了每一天的周测与学习任务,并且十分严谨的汇报了学习情况。
等我说完历史和化学之后,父亲就开始咄咄逼人了:不要以为你的历史考了全班第三就可以骄傲,你应该知道你的全班第三不是用来评级的,你没有A+,你的第三在别人看来就是个笑话!
虽然我知道父亲可能会对考试很敏感,但是听到父亲说出“笑话”二字的时候,我第一次在心里将“父亲”的位置调换成为了“塔克·维斯特”。
次日,晚上就是父亲驱车回家和家人团聚的时候了,母亲去了镇上,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父亲给我来了电话说今日吃中餐,叫我把珍藏的电饭煲拿出来,看看冰箱里有没有上次去中国旅游带回来的馒头。
我的确不知道冰箱里还有什么东西,因为我的家庭作业尚未完成,当时也只能信口胡诌,说冰箱里应该没有,我晚些再去找找。
我挂断了电话,从橱柜里搬出了父亲珍藏的电饭煲,清洁一番后便煮上了饭。
当我打开了冰箱门,我确确实实发现了上次去中国旅游带回来的馒头,我戳了戳它,好像在戳一块比我手还大的棉花糖。
“这么软,那用米饭蒸好后的蒸汽将它焖熟应该很容易吧?”
这么想着,我也把馒头放在了厨房的桌上,回到我的房间写作业了。
莫约半个小时之后,父亲带着我的妹妹海莉•维斯特回到了家,父亲放下了大包小包的行李,转身到了厨房,看着桌面上的馒头,顿时冲上了楼,到我房间开始大吵大闹。
“大卫!你看看你都干了一些什么?!这里不是有馒头吗?!你为什么不把它放到电饭煲里一起蒸熟?”
我被父亲吓得不轻,正在思索难题的思绪顿时崩断,连笔也忍不住掉到了桌面,墨水浸污了一片纸张。
“我认为用米饭蒸好后的蒸汽也可以让馒头变熟啊。”我看着父亲,说出了我自己的解释。
“那怎么能够煲的熟啊?!你要拿一个铁做的架子给他放到电饭煲里,和米饭一起蒸啊!简直和你那不学无术的朋友一个模样,简直活成了一个废人!”
父亲指着我,一连串的攻击进入我的耳朵,他活似一只发狂的野兽,如同看到猎物一般,他没有上前追咬,反倒是跑到猎物跟前,龇牙咧嘴。
对于父亲的谩骂,我一直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我从来没有将父亲的谩骂当过一回事,因为我知道生气没有任何用处。
但是父亲居然以此来谩骂我的朋友,这让握着笔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这是我又一次将“父亲”调换成为了“塔克·维斯特”。
因为团队性作业,我不得不和物理老师线上联系,父亲不止一次上楼来到我的房间,重复的责问着问题:“你在上课吗?”
“是的。”
“上的什么课?”
“物理。”
“是你们学校的老师吗?”
“是的。”
他转身关上了房门。以往他要是看到我看其他人的网课,都要忍不住开口质问,问我为什么要看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这些东西又不能帮助你提高成绩,看这些没有任何用处。
但是父亲似乎忘记了,他先前咄咄逼人的模样,还有这个网课不是学校的,是父亲亲自花了三千美刀买回来的。
而我和物理老师的联系持续了三个小时,父亲他们也在餐厅吃完了饭,留下满池子的碟子和碗,而他们则窝在了沙发上看电视。
我从楼梯上走下来,脚步有些虚浮,不知是不是刚才用脑过多的缘故了,我此刻感觉腿有些伸不直的错觉。
父亲也看到了我,开口道:“上完课了吧?”
“是的,父亲。”
“自己去盛饭吧,电饭煲里还有剩下的米饭,吃完饭赶紧在三个小时以内写完所有的作业,明天早上给我早起。”父亲的语气再也没有了冰冷,反倒多了些许缓和,虽说仍旧有些严厉,但相较于之前那满脸通红,双目充血的模样简直好了太多了。
我甚至庆幸的在心中向上帝祷告。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似乎有一道枷锁锁住了我。
“时间……”
“规划……”
“控制……”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个男人,塔克·维斯特,他把所谓的参与生活,规划学习,彻彻底底的变成了控制我的学习,拨弄着我的双手,操纵着我的思维,让我变成他最想见到的样子。
父亲,不,塔克·维斯特,你变了。
看着电饭煲里的米饭,我甚至觉得有些恶心,蒸米饭在圣弗朗西斯科倒算个稀奇玩意,虽然没有多少人爱吃,但是偶尔尝尝鲜还是可以的。
但是我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食欲,只是草草扒完了所有的米饭,快速的跑上了楼,锁死了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