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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时代都有它的难题,面对如今愈发严峻的形势。普通的治安人员难以应对,经过特殊训练和武装的城市军警部队应势而生。
“对象已全部到位,各侦查人员准备撤出。”陈自华的通讯仪里传来了令他心安的消息。
道路不会永远一帆风顺,不可名状的威胁等待着准备不全的勇者。漆黑而沉重——手持这样一把制式全自动步枪也无法消除他的心底的担忧。
在确认了周边安全之后,陈自华丢下一枚信号发射器。他要在夜幕降临之前,迈开腿,跟上自己的队伍。
一天以前,郊区一座工厂园区出现幻想异象,多达几十名工人被困,同时也有数人受伤。陈自华所属的部队立即出动,随后.......
随后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比猫咪还大却只会无能狂怒挥舞前肢的蚂蚁,他们再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生物。他们顺利地来到了幸存者们聚集的几处厂房,也成功疏散了周边的居民。
墙壁上斑驳的痕迹杂乱无章,流水线上的物件七零八落。来时枪杀的蚂蚁尸体瘫在一旁。陈自华并未放松警惕,正因如此,他能注意到任何源于威胁的动静。也正因如此,他没能注意他踩上的粘液,也没能闻出在工厂的灰尘之外一种淡淡的腥臭。
悉悉索索的声响。
枪口抬起,枪尖的红点打在面前的墙壁上。一只柴犬大小的蚂蚁挥动着它丑陋的形似锄头的肢体,蛮横地阻挡在陈自华的面前。
刺眼的火光与刺耳的枪声同时迸发,蚂蚁不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但这种疑惑还没能演变成生命自我保护的本能,它的身体就已然支离破碎。
枪比他想象的要沉,但无所谓,他早已习惯了扣紧握把的触感。精准的弹道刻画出了怪物最后的生命,粘液溅到墙壁上,地面上,以及这位战士的心里。
真叫人犯恶心。
他接通链接讯号“韩队,厂区内还有些蚂蚁怪物”,他迟滞了一下,伴随着枪口电筒的光芒,能看到在面前巨大的工厂设施上,好几只蚂蚁爬来爬去。
“这儿蚂蚁还不少。”
通讯器里的声音温和而镇定“啊,那务必小心,如果有必要的话,换条道路撤出,我们会留人等你的。”
陈自华当然不是担心这个,从小就是运动健将的他,花个几十分钟跑到大路上去也可以自己拦个车回警局。可这次任务越是顺利,他也就越是疑惑:
这种蚂蚁固然吓人,可是要造成实际的人员伤亡——而且是多名群众的死伤,真的有可能吗?
还是说,这些只是此次“幻想异象”的一部分?另有更大的威胁还未出现?
没有“人”能回应他的疑问。
见者已然作古,生者未曾闻说。悉悉索索的声音越发明显,熏人的腥臭味飘摇而来。
一只比摩托车还要大上一圈的蚂蚁自黑暗中从天而降,钉在他的跟前。
看看这个怪物吧:墨绿色的甲壳在暗淡的光芒下闪烁;锋利的前肢附带着不知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口器为了方便夹碎肉块而突出;无数复眼令人发麻的丑陋。
战场变换,瞬息之间,宏观如此,微观亦然。军人手持步枪,几乎是在兵蚁落在地面上的一瞬间,枪口一抬,几十颗子弹倾泻在它身上。
“乒!乒乓!乓!”没有击碎肉体的飞溅汁液,没有瘫倒下去的野兽之躯。取而代之的是兵蚁如同镰刃般锋利的前肢——带着夺人性命的威压向陈自华的颈部横扫而来。
这是什么怪物?为什么子弹毫无作用?没有哪怕一分一毫的时间可供更多的思考,他本能的想起他的另一样武器。
说时迟那时快,战士一个低头,同时从腰间拔出什么东西。镰刃自头顶呼啸而过,他将热能短刀反手握在手中。
“喝啊——!”陈自华的身体侧旋,大臂与小臂一同发力,发着橙白亮光的刀尖深深刺入了怪物的身躯。
后退,后退,后退!体液自它的创口喷溅而出,坚固厚实的甲壳遭遇了此生未有的重创。它扭曲的眼睛惊惧地望向面前的人。这种惊惧很快演变成了愤怒,它空挥了一下血迹未干的镰刃。
战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归刀入鞘,将步枪从地上撩起,一气呵成地举枪瞄准。
身体在发热,心脏跳动的声音从未如此清晰。他知道,还有许多小蚂蚁也蠢蠢欲动,但他必须要先解决这个首要的威胁。
“冷静下来,寻找弱点,针对漏洞。”回忆起唐教曾说的话,他皱起眉头。
火光乍现,火舌袭向黑暗,全自动的压制力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半自动的精准。
怪物的无数复眼,霎时间已有不少被打烂了。它尖啸着,咆哮着向陈自华袭来,难以想象如此庞大的身躯能有这般迅捷的速度。
镰刀自上而下,擦过他的身侧,在地板上划出一道深纹。战士跃到一旁,顺势故技重施,将炽热的短刀留在了兵蚁硕大的脑门上。
然而,就在陈自华准备将短刀从怪物体内抽出时,一阵刺痛自腿上传来。
他看见自己的小腿上挂着一只“小”蚂蚁。它丑陋的口器已然刺破裤腿,深深嵌入了自己的皮肉之中。
战士咬着牙,对准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猛击了一拳。在工蚁干瘪下去的同时,他听到了镰刃在空中划过的声音。
这次他没能逃开,镰刃割破坚韧的军警防弹衣,挤进肌肤,自战士的脏器之旁划过,搅动着所到之处的每一寸血肉,继而迅速地抽出。
疼痛,剧烈的疼痛自腰间传到每一根神经。分明告诉他——他受伤了,受了很严重的伤,也许他活不了了。
但他还不想死,他还年轻。况且,队友们还在等他一起回去.....仰面朝着灰蒙蒙的天花板,他瞥向自己触手可及之处,那刚刚被自己扔下的武器。
在这场你死我活的较量中,兵蚁并不打算就此收手。它会摧毁任何族群潜在的威胁,咬碎任何阻拦它的东西——无论那是工人的铁锹,还是军人的刀枪。
它不知道何为真正的危险,空有一点虚伪的力量。正因如此,在那看似无懈可击的身躯里,埋藏着数不清的弱点。
火光。伴随数声枪响,在不大不小的厂房里再次回荡。
——枪口抵近齿口,子弹穿膛而过,自怪物的口中深入,避开他坚固厚实的甲壳,贯穿它庞大而丑陋的身躯,也贯穿它恶贯满盈的一生。
“哈,哈......哈,咳..咳.。”陈自华感觉喉咙里咸咸的。他将腿上绑着的止血带抽出,强忍着剧痛,快速完成了腰间的包扎。
树倒猢狲散,陈警官能感觉到,工蚁们慌慌张张的四散而逃。
借着热能短刀的光亮,他打量着自己腿上的伤口,庆幸好歹没伤到动脉。
“呼叫队长,我...受伤了,需要支援,在.....在最里面那个..呵...之前没人的..厂房”
陈自华拨通通讯,即便尽力克制,却也难以掩饰他的疲态。
听着队友们的喧嚣和打气,队长急促的布置。恍惚之间,陈自华想起了曾经。
曾经,可没有那么多可怕的东西,在二十一世纪的末尾,他本应普普通通地上完大学,成为迎接新世纪的第一批上班族。
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几场动乱,如果不是愈加严峻的国际形势。他本可以安闲的蜗居在家。过上小时候嫌弃的,现在却憧憬的,看似无聊实则安乐的人生。
“可是,如果没有人挺身而出,又有谁能安乐的度日呢?”就像队长说的那样,训练时流过的汗,现在流出的血,大抵都是有意义的。起码能让他们想保护的那些人,多一点平平安安,少一点担惊受怕。
好吧,这么看,他固然愤恨将世界带入这个糟糕时代的人或事务(尽管他并不知道是谁)但他并不怨恨这个时代本身,相反,他对政府,对社会,都充满信任。
自喉咙深处涌上来的恶心的感觉,将他从回忆拉回现实。他厌恶地看了一眼刚刚的对手。整个房间弥散着一种浓烈的腥臭味。
装上子弹,换上弹夹。战士的本能让他不要放松警惕。尽管状态不佳,他仍然试图挪到一个更隐蔽的位置。
只是稍稍挪动一下身体,酥麻的感觉便从小腿传来。他想了想,放弃了这个打算。
很快,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这里再没有别的声音。他甚至觉得连这最后一点声音都可有可无。慢慢地,他感到些许困倦,不知道是缺血导致的头脑昏沉,还是伤口染上了蚂蚁的什么毒液,亦或单纯是自己的身体太过疲劳?
事实上,三者兼有。陈自华倚在墙边,不自觉地闭上双眼。
打开手电,黑暗中跃动着几束白光。是谁人在心急火燎地搜寻。捕捉着战士留下的痕迹。
最后的意识里,似乎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喊着他的姓名。
脚步声由远及近,愈发明晰。一个高大的身影分明向他走来。
西装革履之下,利刃脱鞘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