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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巨响,地窖塌了。
连着的地道也坍塌了一大半,不少人还埋在土里。幸而地道不深,很多人挣扎着钻出了土堆。
大家灰头土脸的看着彼此,大白的阳光真实的照射在每个人脸上。
刚刚恐怖的一切,又显得那么不真实,就好像听完了一个鬼故事只是心有余悸而已。
可是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没人敢说一句话,敢多喘一口气,甚至互相能听得到对方的心跳声。
又使得刚刚发生的一切显得那么真实!那么恐怖!
众人不知所措时,突然响起了一个清楚嘹亮的声音,“赶紧救阿布……”
原来是走在最后的哑爷钻出了土堆,这一炸反倒把哑爷给炸醒了。
舌头好像又长出来了一样:“阿布救了我,他还没有出来”
“赶紧救他!”
哑爷的威望毋庸置疑,众人顾不得说别的,纷纷下手刨土。
齐伯毕竟当过生产队的队长,众人手忙脚乱不得要领的时候。
齐伯早就拿来了几杆竹编的耙子,叮嘱众人轻轻的刨,不要伤到人。
不一会,一只手就露了出来,阿布得救了。
因为一个新来的外乡人救了哑爷,阿布在众人心目中成了一号人物。
更多的村民闻声围了过来,但是对地窖里发生的事,却没有一个人敢提。
约摸过了两三日,也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
村里闹鬼的传言不胫而走,甚至越传越邪乎,越传越离谱。
铁嘴找到哑爷,提出找村民筹款做场祭祀法事。
虽已过了几日,但是哑爷着实还是后怕的紧。压根没有反对,就找来齐伯,吩咐他用自己的名义召集村民捐款做法事。
村里人本就信这个,而且越邪乎、越模棱两可的东西传的越厉害。
都觉得修整地窖的时候,是不是挖出了什么“不了的东西”?
有人说是老天打雷劈炸了地窖,什么“白日惊雷,妖孽百出”的话都有。
有人甚至自觉是村子招了什么“祸害”,“天谴”,就盼着铁嘴做个祭祀平息这场天灾。
所以齐伯募集捐款的过程非常顺利。
就连一向跟铁嘴不和的老巫婆“王八婆”,都慷慨的拿出了几个银首饰交给了齐伯。
祭祀那天也异常顺利,连老天爷似乎都在帮铁嘴。
那天上午本来是阴天,铁嘴喊了一声“起”。徐家兄弟便把大捆的黄纸香烛抛进炉里,哑爷带领村民在空地上跪下。
铁嘴神叨着不知道念了些什么,然后没一会天空竟然莫名其妙放晴了。
惊得徐家兄弟都连忙对着铁嘴叩拜,“嘴哥,俺们再也不敢说你装神弄鬼了!”
祭祀结束了,铁嘴看到阿布全程黑着脸,神情举止都很不自在。便以“不吉利”为由让众人都回去,只留下他打扫现场。
铁嘴刚刚在还台上一本正经,神气活现,这会却笑着同阿布开起了玩笑:“阿布兄弟,为何如此不愉快?是不是嫌我没有让你上台表演?”
阿布尴尬一笑:“哪有哪有,这高深的事我可不会。”
铁嘴快人快语:“会忽悠人就行,哪有什么高深的?我也是昨天看准了天气,知道今天会放晴,才选的今天。不然我又不是神仙?”
对于这种民间的祭祀祷告,就是迷信活动,阿布心中是比较抵触的。
但是他见铁嘴如此实诚,也忍不住拍了拍铁嘴肩膀,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今天做的能消除大家的顾虑,让村民生活重上正轨,这就是一件好事。”
铁嘴听完长出一口气,道了声谢。转而说道:“但是地窖那件事,到底……”
“你已经知道了?”
“对,是黑七不小心说漏了嘴。放心,他只告诉了我一人。”
阿布就知道,机灵的铁嘴想从黑七嘴里套出什么话,真是像喝白水一样简单。
但是阿布心中纵有什么猜测,这会也不能说出来,阿布只回了铁嘴一句:“回去问问铁匠,就什么都知道了。”
傍晚阿布坐在铁匠床前。
铁匠脑子有点清醒了,但是身体非常虚弱,还是闭着双眼。
阿布知道,铁匠只是不愿面对这一切。
阿布在铁匠耳边轻声讲出了地窖的事。
铁匠顿时老泪纵横,泪水几乎是挤开了眼皮。
铁匠用微弱的声音,讲述了那晚的一切。
原来那天半夜,他不忍心想放了二人。就趁齐伯和阿布进屋睡觉的时候,用药迷倒了黑七。
铁匠潜入地窖中,结果还没等他开口放二人。男子以为铁匠是来动私刑的,求着铁匠杀了自己放了花秀。
而花秀听言也赶紧跪下来,求铁匠杀了自己放了男子。
铁匠瞬间心死,纵使花秀不愿意走,铁匠也执意要他们一起离开。
一路推搡着走到河边。
突然男子失足掉进旁边深潭里。花秀大惊,急的要下去救他。
铁匠知道花秀不会游泳,想下水去救男子。
但是那一瞬间,铁匠看到男子在河中挣扎,竟然有一种无比畅快的感觉。
花秀哭着求铁匠去救,甚至什么哀求的话都说了。
花秀越说,铁匠的畅快感就越强烈。
铁匠抱着花秀,捂着她的嘴,让她亲眼看着这个男人在她眼前活活淹死了。
花秀晕倒了,铁匠把花秀捆绑好藏在二楼。
第二天众人以为花秀和奸夫逃跑了,到处追查的时候。
铁匠又把花秀藏进了地窖。
铁匠决心放二人走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大度慷慨,甚至一度被自己感动。
而在河边杀心顿起的时候,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卑鄙可耻,此后铁匠内心一直在鄙视着自己。
因为铁匠的见死不救,花秀醒来对铁匠不断的谩骂侮辱。
铁匠最后疯了,他内心不想伤害花秀,但是又极度仇恨花秀。
他压抑的精神想报复发泄,于是说服自己去抓黑猫发泄。
因为花秀最亲近黑猫,铁匠潜意识里想让黑猫替花秀受刑,替花秀赎罪。
于是就偷偷拿了铺子里的大铁针,锤子,烙铁之类的东西。
但是还没有抓到黑猫,铁匠就在和花秀的争执中,错手伤到了花秀。
而在铁匠的潜意识里,自己是不能伤害花秀的,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能。
这下铁匠的精神就出现了分裂和矛盾。
于是潜意识开始迫使铁匠把眼前的花秀想象成黑猫,骗自己只是不小心伤害了黑猫。
因为之前疯癫的意识,已经给铁匠种下了要惩罚黑猫,为花秀赎罪的念头。
所以这会铁匠顺理成章的开始对面前所谓的“黑猫”动刑......
可怜的铁匠,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伤害的,一直是花秀!
铁匠终日疯疯癫癫的,但是却在笔记上写下了“惩罚”黑猫的全过程。
阴差阳错下被阿布发现了,于是有了后面的故事。
铁匠说完了这些秘密仿佛清醒了许多,人也逐渐有了些许精气神,好像活了过来。
忽然铁匠摸住床边一个物件,脸色大变。
那竟然是一个檀香木扇……
是花秀每天随身携带的那个!
阿布上一次见这个东西还是在地窖的尸体旁,还被发疯的铁匠掰成了两半。
这会它竟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铁匠床边……
阿布也感到不可思议。
再看铁匠时,他像摸到蛇一般,吓得把扇子扔到地上。
而铁匠整个人又回到之前的那种疯癫状态。
而伴随着疯癫,铁匠猛然吐了一口鲜血。
倒在床上,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