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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回来的晚间,包不同就独自前来。慕容复见他神神秘秘作态,顿感好笑。
问他何必要做的如此神秘。包不同却道“非也,非也,公子谋求大事,岂能儿戏。”
“那你说说,我交代你的事情如何了?”慕容复也有些好奇,这个家伙的办事能力怎么样。
“嘿嘿嘿,根据公子你的吩咐,我这段时间将李万全那老小子,作为重点观察目标。
还真发现他在很早之前,就私自插手了不少家臣的族中事宜,尤其是那些日渐衰败的家族,只是还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过因为王方那小子,擅闯还施水阁,被您杀鸡儆猴之后,他倒是收敛了很多。”
听了包不同的叙述,慕容复微微沉思了一会儿,就直接吩咐道“看来这老东西所谋不小。
先不要打草惊蛇,继续盯死了他,有什么动向立即禀报,而且家族以后的所有谋划,都将这些人剔除在外。”
“好咧,那我再来说说,选拔好苗子的事情。
在您走后,我还真在各家子弟,和适龄的奴仆杂役中,找到了四个武学天赋不错的小家伙。
其中一个风天宇,不必多说,公子是认识的,就是老四家的崽子。”
“至于另外三人,居然都是这些年各家收养的杂役。
尤其那个叫李铁胆的,天赋最好,说实话单轮武学天赋,慕容家只有老爷当年可以和他一拼了。
嘿嘿,连公子你都要稍逊他点。他爹妈死的早,是他婶婶将他送到一处庄上打杂的。”
“这小子刚来慕容家时,能吃苦不说,还特别有头脑,没几日就成那庄子里杂役的头头。”
“至于另外两个,一男一女,男的叫大宝,矮矮小小。女的叫华菱,说实话老三我啊,还从来没见过有女孩子,有她这样的狠劲儿。
他俩比之天宇和铁胆,在天赋上差了稍许,但两个小家伙练起武来,跟不要命似的。
属于那种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性子。哎,两人过往经历凄惨了些,而且他俩都不会说话,我也是后来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底细摸清楚。”
“三年前”
两浙路部分地区,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蝗灾。其中以睦州受灾最为严重,粮食减产不说,蝗虫过境之处,连植被都看不着多少。
民无粮,心发慌。也就滋生了一群盗匪,而睦州官员,原本就赈灾不利,更不敢让盗匪之患扩大。
就立马试着训诫,但发现劝降无用后,便进行武力弹压,直接将几伙不成气候的盗匪,杀戮殆尽。
然而因忙于赈灾,已经没有人力处理盗匪尸首,就随意抛于荒野,从而爆发了小规模的瘟疫。
结果可想而知,对于困难中的百姓,无疑是雪上加霜。可即便如此,当地官员想的,还是该如何将消息封锁,试着蒙混过关。
这一日,乌云密布,却又久久不曾下的雨来,只是将这天地笼罩的死气沉沉。
肤色呈现病态蜡黄的华菱,一身破衣烂衫,蹲伏在地里吃力的挖掘着什么。
直到她脸上的汗水,与泥污混合成一张脏兮兮的脸谱时。她才欣喜地在地里,挖出了一块不知名的植物根茎。
苍茫的大地上,已经不见一丝丝的绿色,满眼的只有枯木与土堆。
也只有经常下地的人们,才知道在哪边的地里,还能挖出些充饥的食物。
幸喜之下,华菱赶紧将根茎藏到怀里,想着回去和母亲一起,用这根茎混着观音土,弄出些吃的。
急急忙忙赶回去的路上,她听到附近响起了野狗的嚎叫,不由紧了紧破烂的衣衫,加快了脚步。
在这混乱的世道,这些到处流窜的野狗,是除了人以外最可怕的存在,吃惯了腐肉的它们,成群结队的出动时,对人类极具攻击性。
没走两步,华菱就听到了野狗撕咬的声音。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该死的家伙,居然就在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还不等她考虑,要不要换个方向绕道时,那野狗居然从原本凶狠的撕咬,变的惨哼起来。
再过了会儿,华凌就看到一个体型瘦削,皮毛癞痢的野狗。它正抬着一支受伤的前腿,夹着尾巴从一边土坡后面窜出,灰溜溜的往远方跑了。
好奇心驱使下,华菱悄悄的趴到了土坡上。想看看是什么,把那只小野狗赶跑的。
张望下,在坡后空地上坐着个满嘴是血的小孩。他身上裹着好几条麻袋和棉布,把自己裹得臃肿滑稽。
不过那些破烂不堪的棉布上,明显有几处是刚刚被撕破的,棉花与麻线乱飞。
明明不是寒冬腊月,还裹着这么多,倒不觉的闷得慌。
但显然就是这些棉麻,救了这黑小子一命。而那满嘴血,想来就是小家伙反击下的杰作了。
华凌见是自己认识的人,就大大方方走出土坡。这小子叫大宝,没什么正经名字。两人的父亲,都是当初同一伙盗匪。
大家都是附近几个村的农户。奈何蝗灾后,朝廷迟迟没有赈灾的动作,饥饿难耐的乡亲们,就被迫去抢了一些富户的粮食。
本来确实只为抢粮,但到了后来在抢粮的过程中,一些盗匪看到富户在这般天灾下,依然过着几近奢靡的生活。
加上两个阶级一直以来的仇怨,盗匪们居然开始仗着人多,干起了欺男霸女的勾当。
原本这些由老实巴交的农户,组成的盗匪团伙,是不敢跟富户叫板的,毕竟哪个富户家里,不养几个看家护院的精壮打手。
但一来灾民饿的急了,再加上以往保甲法的施行,许多农户在农闲时,被迫接受军训,学了些拳脚功夫,有武艺傍身,胆气自然壮上不少。
华菱过去将大宝扶起,两人没有言语沟通,点点头咿咿呀呀,口齿不清的交流几句,华菱就转身离去。
不是他们不想言语交流,曾经他们也都是天真烂漫的孩童,但此前的那场瘟疫,却给了已经生活不易的孩子,更加沉痛的一击。
虽然此次瘟疫肆虐范围,和持续时间都不算严重,但对当地很多孩子来说,却是噩梦。
大人们顶多是高烧不退,身体好的轻松就扛过去了,扛不过去的只有极少数。
而孩子们初时的症状虽也是高烧,但高烧退去时,一些孩子居然就口齿不清,无法言语了。华菱和大宝就是这些不幸者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