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这天,编辑部的人大多都出门去了。
除了少数仍然在工作,基本都放下了手边的事去送送安放。
这么一来,编辑部就比平时更空了。王立人坐在之前安放的座位上,环视着周围已经几乎等于放假的编辑部,苦思冥想。他本来是打算来安放的座位上体验一下一个要自杀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会想些什么、做些什么的。在刑侦学有个专门的名词,好像叫什么双向思考。一般是用来站在犯罪者的角度思考问题的。但是常常被悬疑剧神化。
他手里拿着之前常在交给自己的稿子,其实也没翻几页,也就刚刚看到男主角的父亲被闯红灯的摩托车撞死的情节。不得不说,常在说的话倒是真没错,这家伙的文笔确实不怎么样。虽然王立人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个能写作的料,但是长期写报告的经历,让他至少也有了点阅读量。常在的这篇稿子,确实让人看得味同嚼蜡,难以下咽。也难怪安放会给出那样的评语了。
但是……要说写的烂不假,它再烂也不至于看得让人想死吧。与其说看得想死,不如说看得辣眼睛,看得想吐……比这难看的网文他又不是没见过。所以他还是不能认同死者妹妹说的。
死者妹妹名叫安然是吧……真不是个一般人。今天安放应该要火葬了,听说她还全力阻止来着。她说什么都不相信她哥哥是自杀,说白了,就是坚持认为安放是被谋杀的。
这倒是跟王立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个小姑娘只怕是书看多了脑子有点不太正常。她给的理由居然是,因为看一篇文章就看得想去死,所以,写那篇文章的人就是凶手。那得是什么样的人啊……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自己的精神只怕是本就不太正常吧。
嗯,死者自己看书也不少就是了。
这些人的想法真难理解。
就跟……自己三十年前同样不理解海子那样的人中龙凤为何会自杀一样。
但是他那个至少是有了预兆,也有遗书的。安放这个跟他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反正局里基本已经确定要以自杀结案了。只差王立人最后的报告而已。但是说不上来为什么,王立人还是拖着没给。
王立人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稿子。
他能调用的警力都被他派出去找那个给安放打电话让他去死的人了,目前只查到他是在一个路边的公共电话亭打的电话。是很古老的投币式公共电话,王立人都差点以为那东西已经是个摆设了,没想到还能用。除了监控探头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卫衣带着兜帽的身影,其他什么也没拍到。王立人目测他身高应该在175cm上下,体重偏瘦。看样子也符合给安放打电话人的特征。
公共电话是不能变声的。
“什么年代了,还在用公共电话?”经常跟着王立人的年轻警察不禁吐槽。
“你懂什么,现在的手机号不都推行实名制了吗?”
“……”
不仅如此,使用公共电话,还能避免与人直接接触,不会被人看到自己的脸。虽然有警察第一时间建议去采集指纹,但是……跟王立人想的一样,什么也没采集到。看监控他应该没有戴着手套,可能是手上贴了胶布一类的东西。
这下,连王立人也开始觉得有点棘手了。
父母双亡、年龄在20岁左右,偏瘦,男性,身高175cm左右,与安放互相认识,且安放知道他的境况——这些特点已经摆在明面上了,王立人召集警察去安放的社交圈子去查,结果还是一无所获。甚至,安放的家人、亲戚、朋友、同事基本都问过了,他们也不知道安放的社交圈子有这么一个人。
按理来说,如果安放的社交圈子当中有这么一个人的话,他的遭遇这么悲惨,至少会有几名同事、最起码家人也会知道吧。结果,警察在查了安放最近一个月的行踪后,还是没有找到与灰衣人有关的线索。
他就像个鬼一样。
仿佛是突然出现的。
“才不是鬼呢,他还会打电话。要是鬼的话早就直接找上门了。”
“也有啊,《午夜凶铃》啊……”
“午夜凶铃是录像带又不是电话——”
王立人苦思冥想的时候,旁边是年轻一辈的警察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两天下来,他们也累得够呛。
突然,王立人想到了一件事。
对啊。
电话。
谁给他的安放的电话号码呢?听他们的对话,可不像是关系好到可以互相背电话号码的程度。
是不是从这个角度查查也有可能?
于是,那些两天都没好好休息的警察们,在王立人的要求下,继续奔波于寻找线索的路上。这个线索不比找人,给电话的范围可更大了。再说,要个电话也不一定会打嘛。王立人现在反正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干脆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说不定还有点意外收获。
编辑部打扫卫生的阿姨逐渐扫地扫到了王立人脚边。王立人手里拿着稿子急忙起身让开位置。这个时候,一个东西从他稿子的纸张见滑落了出来,轻轻掉在了地上。
在阿姨将要扫走的时候,王立人弯腰把那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张卡片样的东西,比一般的扑克要长一些。上面像是画着一个风景画,主体是一座冰山或者雪山样的东西,白色的,天空正下着雪。下面用英文写着一个单词“TOWER(高塔)”。
“这什么?书签?”
王立人看看正面,又顺手翻过来看了看背面。背面画着一个巨大的雪花。
扫地阿姨瞥了一眼,幽幽地说。“这是塔罗牌。”
王立人听说过这个东西,好像是西方用来算命的一种道具。就像我们国家的六爻似的。
“您还懂这个?”
“现在的年轻人,不少都喜欢这东西嘞。神神道道的,跟我们那会的看相算命有的一比,啧啧啧。”
扫地阿姨继续一边扫地一边碎碎念。
“我那天还接了个电话,是个小姑娘打来哩,问我们编辑部是不是能出一套塔罗牌的特辑。她特别喜欢梵高那版的……”
“等等。您说,您接了个电话?编辑部的电话?”
“是嘞。”扫地阿姨肯定地回答道。
“编辑部的电话可以转给编辑吗?”
“当然可以嘞。”
王立人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他感觉自己忽略了一种可能性。
犯人——如果那个就是犯人的话,根本就不知道安放的电话!
他是直接打的编辑部的电话,然后转到安放的电话上的!
王立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问题在这里。
不光是安放的通话记录要查,连编辑部电话的通话记录也要查。
原来就在这么近的地方!
哈哈——
王立人感觉自己快要能碰到那个嫌疑人了。
这么想着,王立人准备将手里的塔罗牌放回稿子里去的时候,他的动作赫然停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手里的这张名为“TOWER(高塔)”的牌,上面画着的东西,跟这座大楼的轮廓有点相像。
是啊……
安放他一跃而下的这座大楼——
不就是一座“高塔”吗?
王立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一直笃信科学发展观和唯物主义。但是现在,他也不知不觉地有了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