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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走马红尘几度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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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唰唰”,本来在七只龟壳旁漂浮的两根鸡腿骨突然一个俯冲,很快到了龟龙壳近前。
  可能由于惧怕一旁两只熊熊燃烧的破鞋,鸡腿骨没敢更近一步,导致它们敲击龟龙壳的意图无法实现。
  这明显激起了青衫书生的愤怒,他手中的长剑再次冒出火花,“滚开!”“歘歘”两剑,将破鞋给扫了出去。
  燃烧的破鞋像两枚火弹,向地面直射而来,目标竟然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欧阳春。
  “呔!”胡大勇凌空跃起,双手紧握刀柄使出“海天一线沙鸥飘零斩”,“唰唰唰......”,刹那间劈出九九八十一刀,两只破鞋很快被劈成火星碎末,很快变成灰烬,消失在风中。
  胡大勇这才悠然坠落,抬头看着青衫书生,眸中寒光闪射。
  青衫书生看也不看下面的光景,他盯着龟龙壳,双眼放光,在天空中像两颗明亮的星星。
  破鞋被驱逐以后,鸡腿骨立即在空中跳跃蹦跶了几下,可能是表达内心的喜悦,然后它们双双降临在龟龙壳的上方。
  清越悠扬的音乐声响起,比敲击那七只普通的龟壳感觉完全不一样,声音多了一种难以言表的韵味。
  听到敲击声音的人们,在这个暗无天日、阴风阵阵,且不寒而栗的黄昏,陡然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鼻孔中仿佛还闻到了泥土的芬芳,耳中仿佛听见遥远处隐隐约约的鸟叫声。
  敲击声渐次增强,如湍湍急流,接着又散成千百条瀑布,奔腾跳跃,互相冲击。
  蓦地一缕灿烂的阳光仿佛出现在众人的眼眸,有千万只蝴蝶在阳光下翩翩起舞。
  潺潺的流水声洗涤了听者的心灵,阳光驱散了潜藏深处的阴霾,春风拂去了亘古不化的哀伤,还有那舞动的蝴蝶也舞动了缄默已久的灵魂......
  ***
  “哆侄他。唵。阿那隶。毗舍提。
  鞞啰跋阇啰陀唎。槃陀槃陀你。
  跋阇啰·谤尼泮。
  虎信·都嚧瓮泮。莎婆诃......”
  “怛侄他,阿折囇,阿末囇,阿蜜谛,恶叉裔,阿弊裔,奔尼钵唎耶栗谛。萨婆波跛钵唎苫摩尼裔,莎诃,阿离裔般豆,苏波尼裔莎诃......”
  梵咒声再次响起,甕郁而又清澈,悠然而又密集的声音响彻云霄。
  “哇!”趺坐的璧月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晨星回头一看,连忙闪电般蹿到璧月身后,一只如白玉般莹润的手掌也按在了纤云后背上。
  天空中风雷激荡,青衫书生身上的光芒明灭不定,身形乍隐乍现,唯有眸子一直如寒星闪烁。
  欧阳春一直站在那里,仿佛遭遇了梦魇,任凭风箭吹袭,一动也不动。
  “咔嚓!咔嚓……”惊雷声不断响起,突然一道闪电从空中劈下来,直袭欧阳春的头顶。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根本没有反应。
  胡大勇的刀却及时地递到她的头顶上方,火光闪射,长刀和闪电硬拼一记。
  胡大勇须发猬张,脸色陡然发亮。
  “咔嚓!”又有闪电劈来,胡大勇挥刀挡住。
  闪电不断劈下来,胡大勇不断挥刀抵挡。他脸上的光亮越来越明显,一颗头颅像一枚透亮的光球一般。
  ‘这样的美白效果实在太好了!可惜闪电劈错了人。’小书童一个人趴在帘缝上向外看,心里对变得又白又亮的胡大勇十分艳羡,正考虑是否要冲出去主动给雷电劈。
  ***
  陡然一声清越高昂的龙吟声响起。
  风声止歇,天空倏地黑到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光亮。连青衫书生的明眸都隐没在了黑暗中。
  但小书童丝毫感觉不到害怕,因为地面还有胡大勇,那颗圆圆的头颅依然闪闪发光,看起来给人一种亲切感。
  龙吟声突然止歇,瞬间十二道雷电一齐劈向胡大勇。
  胡大勇早有准备,在闪电开始之前,已经腾身跃到半空中,双手高举长刀,依然使出“海天一线沙鸥飘零斩”的绝学,一式“旋风十八斩”,在刹那间劈出十八刀。
  刀的速度已经超越了人类正常的认知,十二刀劈中闪电,看起来竟然像将十二道闪电砍成了二十四段。
  另外六刀劈在虚空处,黑暗的虚空仿佛被劈碎,露出白色的微光。白光闪动,突然出现了六只蝴蝶,扑棱棱地扇着翅膀,缓缓向天空飞去。
  胡大勇已经隐没在黑暗中,小书童觉得他是将身体蕴含的光明全部输送给了蝴蝶。
  ‘为啥不输送给我呢?我完全可以代替蝴蝶飞上天空,在一片漆黑中,熠熠生辉,亮瞎观众们仰望的双眼。’小书童为自己没有及时挺身而出感到遗憾。
  ***
  六只蝴蝶飞到一定高度以后,漆黑的天空终于有了光亮。
  高速旋转的七只龟壳“咻咻!咻咻.......”突然拔身飞蹿,飞速离开了青衫书生的头顶,两只鸡腿骨也忙不迭地尾随其后。
  龟龙壳本来已经被两只鸡腿骨给敲晕了,静静悬在空中一动不动。鸡腿骨撤离后,它立即也“咻”一声蹿开,飞到了蝴蝶群中间。在蝴蝶光辉照映下,它也黑得发光,展现出一种迷人的光彩。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
  突然地面上出现了许多萤火虫,它们扇扑着翅膀,不停地向空中汇聚。
  ‘夏天已经过去,哪里来的萤火虫?’小书童实在想不通。
  在梵咒声中,萤火虫终于汇聚成一大团,然后开始向天空上浮。
  “夏夜,一切都显得朦胧、幽暗,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馥馥的。……在豆棚瓜架,林下水边,在篱前的丛草里,流萤飞起来了:三三两两,忽前忽后,时高时低,那么轻悄、飘忽,好像一些看不见的小精灵提着绿幽幽的灯笼,飞来飞去,那美妙的形象和色彩,确实是迷人的.......”小书童开口朗诵着童年时背诵过的文章,心中充满了温馨。
  ***
  一群萤火虫努力飞升到了半空中。
  “夏夜!”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字幕,清晰可见的两个字,让小书童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萤火虫在空中排列,组成了这两个型体美观的字迹。
  “朦胧!”
  “幽幽!”
  “迷人.......”
  字迹不停地变幻,小书童差点晕倒过去,‘这些萤火虫难道是一群小妖怪?它们竟然能听懂人类的语言!怎么办?我好害怕!’
  “大傻瓜!”
  “吃了你!”
  天空中闪现出恐怖的字迹。
  小书童发出一声尖叫,浑身发抖,颤声道:“好心的小妖怪大爷!恳请你不要吃我,其实我浑身散发着肮脏恶臭,吃了我会肚子痛!这里有那么多香喷喷的人类,大爷您随意挑......”
  “喜欢臭!”
  天空出现了回复。
  小书童腿脚一软,差点摔倒,很想抽自己一记耳光,忙赔笑道:“嘿嘿!妖怪大人,我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臭豆腐?”
  天空中提出疑问。
  “不是,不是,我绝对不是一枚臭豆腐。我说反了,其实我是闻起来香,吃起来臭!”小书童舌头像被热豆腐烫到了。
  “芫荽?”天空问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植物!”小书童语无伦次。
  “洗洗!”
  “干净!”
  “等待......”
  天空中一轮字幕闪现以后,小书童终于双腿无力,瘫倒在地,但她依然将脑袋伸到帘外,仍然不肯放弃观察。
  ***
  “空待三年又三年,
  年年总是风信迟;
  人间有情记花簿,
  黄泉无人空吟诗;
  白首相诺岁月老,
  山河转眼瘦沙时;
  酆都添灯闻鬼唱,
  走马红尘几度痴......”
  天空中字幕不断闪现,拼凑出一首完整的诗文。
  ‘原来这是一群有文化的妖怪!’瘫坐在地上的小书童突然觉得恐惧感减少很多,‘文明的妖怪都懂礼貌,应该不会真的吃人吧?’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天空字幕缓缓呈现。
  ‘天黑了,现在又到了讲鬼故事的时间了,可是我好害怕!’小书童考虑缩回宝帐里面,却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犹豫再三,决定还是探头在帐外,继续观察。
  “小不点!外面情况怎么样?”晨星感觉到璧月的状态已经趋于稳定,虽然还在运功助她收摄心神,但已经能分神说话。
  “小不点!听到请回答。”
  “呼叫小不点!”
  听到晨星再三的呼唤,小书童觉得有些奇怪,扭过头去看看,外面虽然黑得如锅盔一般,宝帐内却有十二颗明珠闪熠生辉,景物纤毫可见。
  “小不点,你看什么?回答我的话。”
  “啊!小不点是叫我吗?”
  “当然!”
  “我不叫小不点啊!”
  “小不点这个名字难道不好吗?”
  “还可以?”
  “那你为啥不接受?”
  “我怎么接受,我又不叫小不点。”
  “不用废话一堆,小不点,快将外面的情况告诉我们!”
  “哦!好的,外面在讲鬼故事,我好害怕!......”小书童十分诚实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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