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臣看着手中的大学志愿手册，背靠在椅上，往后仰了仰身子，望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已经步入大三了，却仍然对未来看不到一丝希望。而这份绝望的源头，正来自于当初填报高考志愿时做出的那个决定。
　　至少林臣自己是这样想的。
　　他拿起书旁的手机，和平时一样看了看自己的聊天软件。
　　各种大学考研群的消息堆挤在上方。
　　他心中是厌烦的，所以他把这些群聊设置为了“接收消息但不提醒”，但是里面发消消息的人不知是怎的，每天有不计其数艾特全体成员的权限，一遍一遍艾特，一天一天艾特。
　　林臣也就一遍一遍被艾特，一天一天被艾特。
　　其中的关联大概就在于，发出艾特的人总是只有一个，而自己却只不过是被艾特的人之中的千分之一。
　　哦，是区别。
　　每每打开，消息也总是重复那么几条。
　　“距离考研还有275天，有的学弟学妹们还没有规定好自己的明确的目标……”
　　“需要**专业考研资料的人请私信……”
　　……
　　真的会有人送资料？林臣苦着脸笑了笑，自己虽然没有真的私信过，但大概也心里有数。
　　他不喜欢把钱交给拿着资料到处转卖的人。不是因为对方转卖资料，而是因为对方转卖着自己即使买下来，也不会看的资料。
　　将钱心甘情愿地花在没有任何意义的事物上面，林臣更相信，那叫作——“被骗”。
　　至于每天端详着这些发着无用消息的群聊，自己为什么不删除……
　　“早安。”
　　往下滑了不一会儿，林臣目光洒落之处是一条来自好友的消息。
　　他打开了聊天框，熟练的打字速度，回复给了对方一句，
　　“早上好呀。”
　　在脑海中，自己的这句早上好呀，是上扬的音调，带着开心的感觉。
　　不知能否传达给对方，毕竟打出这句话的时候，林臣自己的嘴角并没有微笑。
　　对方发来早安的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的时候了，瞥一眼时间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在干嘛？”
　　对方的回复没有让他等很久。
　　林臣舌头舔了舔自己右上角的智齿，微眯了眼睛，邪笑着回复了一句，
　　“在想你。”
　　发送之后，林臣放下了手机，怅然地发了发呆。
　　“真的吗？”
　　“真的。”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的狠！”
　　林臣用手揉了揉眼睛，有些疲倦。他不想与对方争论是否真的是真是假。而对方也似乎很懂林臣，抛了来另外一个话题——
　　“看你资料里面，你加了**大学的群？怎么，要考那儿吗？”
　　“现在大数据已经可怕到这种程度了吗？”林臣皱了皱眉头，想着应不应该把资料中的已加群聊显示给隐藏掉。
　　“你考研打算去那儿吗？”
　　“你猜~”
　　对方没有回话，林臣也停止了自己的恶趣味，继续发送道，
　　“只是先加着。看吧。”
　　“欸~我还以为你要考那么厉害的大学呢。”
　　林臣看着对话框中的猫爪字体的言语，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虽然自己看着这句话，感觉有一点刺眼，脑海里面念两遍，听着有三点刺耳。
　　在林臣看来，这句话仿佛在意味着——像自己这种人不应该打这种厉害大学的念头一样。但是林臣知道，对方没有这种意思，解读出来这种意思只是因为自己自卑罢了。
　　“欸？臣啊！你人呢？怎么不回复啦？”
　　看着对方字里行间露着的些许焦急，林臣笑了笑。回复道，
　　“吃～饭～去～了。”
　　徐晚风看着林臣回复过来的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时间来看，现在已经中国时间十三时五十八分了，再过两分钟就下午两点了，这个时间吃午饭？是不是有一点晚？虽然好像也不是那么晚。
　　可时间就不说了，回话的字中间还有符号？这是什么意思?强调吗？撒娇吗？
　　林臣这个人总是让徐晚风捉摸不透，从在大学里面的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这样。这个人总会做出一些跳脱的行为。而自己偏偏却无可自拔地被这种神秘而吸引，越是捉摸不透就越是想要靠近。
　　相处两年了，她也依然没有信心说自己十般地了解林臣。
　　但是，看吧。
　　将手机息屏放进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林臣下了楼梯，开始洗漱。
　　用手捧了一把冷水，把脸伸向手心，咕噜咕噜咕噜噜。
　　这是自己一天的开始，虽然已经过了一半，但是夜晚很长，长到足够把这一半弥补回来，甚至更多。
　　林臣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不行，不怎么看得清。
　　眯着眼睛，大概看得出来镜子里面的人是个清爽的帅男孩。林臣拿起洗漱台上的眼镜，架在鼻梁上。
　　“嗯。确实很帅！”就是鼻梁不怎么高。心里想着，便又把刚刚戴上的眼镜摘了下来。
　　鼻梁不高的人戴什么眼镜？鼻梁不高就注定了戴眼镜不会好看——这是林臣在眼镜店试了几百副眼镜后得出来的结论。况且，本来就不高的鼻梁，再戴眼镜，岂不是会压得更低么。
　　“还是这样好。”
　　林臣看着镜子里模糊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随后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