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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乞丐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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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窑洞里终年不见光,而这些乞丐向来不喜欢太光亮的地方。
  一旦到了有光的地方,他们身上的肮脏污秽就暴露无疑,人们都会对他们避得远远的。
  好在现在窑洞里已经燃起来火,火光昏暗,轻轻地将一种温暖的黄色涂在每个人的脸上,无论是干净的楚留香,还是肮脏的叫花子,此刻都是一个样。
  火上放着的是一只刚宰的狗肉,狗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他们忠诚于人类,可在丐帮眼里,狗却是有点丈着人的势力,对他们吆五喝六。
  都是下等的东西,靠着卑躬屈膝求来饱饭的样子,让他们很讨厌。
  所以他们爱吃狗肉,不过似乎忘了乞丐本来也是讨饭过日子的。
  随着火的温度不断传入锅里,那狗肉很快就熟透,发出一种让人流口水的香味。
  楚留香闻不到这种香味,但是他能听见锅里水沸腾的声音,然后就看见有一个身上绑着九个破布袋子的老乞丐将一块肉放进他的碗里。
  “招呼不周,香帅莫要见怪。”老乞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感谢你救了我帮弟子。”
  钱清奇已经被安排到另外的地方养伤,这顿肉是专门感激楚留香将他安全待回来的感谢。
  虽然老乞丐客客气气,但其他的乞丐似乎对楚留香不太友好,特别是当那块狗肉放进楚留香端着的黝黑大瓷碗中时,人们恨不得锅里煮的就是楚留香的肉。
  “听说香帅与薛衣人有些交情。”另外一个老乞丐有些不客气地问道。
  楚留香瞧那人一脸麻子嵌在岁月的褶皱里,一大把的胡子被污垢粘连在一起,说话时候一瞪眼,额头上的沟壑像是干旱已久的土地上的裂纹。
  他的腰间也是有九个袋子,地位应该与刚才为他夹肉的乞丐不相上下。
  “确实有一些交情,能攀上天下第一剑客,谁都会觉得光荣,可如今,好像谁认识薛衣人,就要小心藏好。”楚留香尝着碗里的狗肉,回答道。
  “放你娘的狗屁!”那老乞丐说着,一巴掌拍过来。
  眼看那黝黑粗大的巴掌就要拍到楚留香的后脑勺上,楚离香势必会被这力道一压,整个脸扑在碗里的狗肉上。
  那老乞丐明明看着自己的巴掌就要沾到了楚留香的脑袋,再往下时,那脑袋突然不见了,他收力不及,手还是顺着拍到了那滚烫的铁锅上。
  铁锅被他这么一拍,眼看着就要被往一边倾倒,这时忽然被一杆烟枪支住。
  拿着烟枪的是一个相对比较干净一些的老乞丐,他的脸仍旧有些污垢,藏在了皱纹里,只有紧绷着脸的时候能看见。
  从楚留香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是一直笑着的,直到这时,脸才绷起来,“韦长老,浪费粮食可不好。香帅是客,哪有这般待客之礼。”
  那姓韦的丐帮长老手按在铁锅上后就是一阵疼,见众弟子在不好叫苦,只能一咬牙忍着,这时被拿烟枪的长老教训,怒气再遏制不住,对着他不服气道:“易大禅你个狗娘养的,老子怎么做事,哪有你插嘴的地方,老子是在为帮主报仇。”
  韦长老年纪一把,贵为丐帮一代长老,这话说出来,倒像是街上游走的登徒子。
  被他直呼易大禅的长老将手中的烟枪放在火坑边敲了敲,重新塞进嘴里,翘着一边嘴说道:“报仇就去找薛衣人,在这里吼什么?“
  “这狗娘养的就是薛衣人的同伙。”韦长老此时已经找到了楚留香。
  原来就在那一掌要拍到楚留香的时候,他身形一动,到了韦长老身后。
  此时楚留香正把狗肉吃完,对于眼前的争吵,他是早就预料到的,丐帮帮主一死,几位长老上谁不想当帮主,只是不好说出来,明争暗斗是必然的。
  不过他们的一个共同的敌人,大概就是自己了。
  易大禅将烟枪从自己嘴里抽出来,缓缓吐了一口烟雾,说道:“既然你说香帅是仇人,那你找他报仇,我们绝不拦着,只是不要毁了这锅狗肉。”
  “狗娘养的,你不帮我?”韦长老骂道。
  易大禅继续将烟枪塞进嘴里,似乎没听见他说的话。
  “你呢?”韦长老转头望向刚才给楚留香夹肉的老乞丐。
  老乞丐笑了笑,“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韦长老想到这老乞丐刚才为楚留香夹肉的样子就来气,往地上啐了一口,捏紧拳头就往楚留香脑门砸去。
  这时的楚留香刚把那一碗狗肉吃完,似乎很满足的样子,人一旦满足,神经就有些松懈。
  但楚留香是个例外,在那拳头挥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将手里的大碗往那拳头上一罩。
  按理说那拳头的力道不小,这个碗又是破破烂烂,这一拳下来,那碗应该四分五裂。
  可不但那碗完好无损,韦长老的拳头也不能往前半分。
  当韦长老将拳头抽回来的时候,手上满是狗肉的油渍。
  这一下,面对众多的弟子,他九袋长老的面子算是不保了。
  韦长老见一拳不成,脚往后一踢,原本放在地上的一根准备烧火的粗木棍子受力飞了起来。
  韦长老伸手捏住棍子,朝楚留香就甩。
  那棍子转着圈砸来,还带着呼呼风声,楚留香原本想躲避,但若是自己闪避看,那粗木棍势必要砸到那锅狗肉上。
  众人也瞧出了这个关键,无论楚留香能不能闪过,都是不好的结局,都不禁惊呼了出来。
  楚留香见不能浪费了这锅狗肉,索性一伸手,直接迎上那旋转而来的粗木棍。
  木棍旋转成一个圆,他就将自己的一根手指伸到圆心处,顺着那力道,将木棍甩到了墙边。
  “嘭——”
  木棍重重砸在墙上,楚留香也得到大家欢呼。
  就在这时,那原本抽着烟枪的易大禅的嘴角忽然一动,向上拉出一种叫人不易察觉的阴险弧度。
  接着楚留香好像是被一个无形的人在后面推了一把,又像是喝了劲道很大的酒一样,晃晃悠悠地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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