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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玄幻奇幻 / 酆都夜话 / 第十一章:莲庭

第十一章:莲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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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在一片空旷的田野中缓慢行走着,莲庭恍惚间看了看头顶再熟悉不过的,家乡碧蓝的云天,他浑身有些沉重,大脑也发晕。目光从天空收回到眼前一望无际的旷野,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一蹦一跳的走在他的前面,像是在给他引路,莲庭鬼使神差跟着上去,步履踉跄。
  “爸爸!”
  有人喊他。莲庭抬起因为困倦变得有些沉重的眼睑,四下望了望,并没有寻到声音的来处。
  “爸爸.....爸爸!”
  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攥住,莲庭只感觉到全身的血管似乎都随着它的跳动鼓动着,眼前一阵又一阵发黑。他挣扎着站定身体,大脑中有什么被撕扯着,鼻尖处不知何时泛上了一股奇怪的血味。
  那道白色的小身影没有回头,她向前轻巧的奔跑着,莲庭伸出手却抓不住她。
  “爸爸.....”那小女孩的声音不肯放过他,他听见孩子的低语,那声音从欢快的呼唤转变为悲伤的啜泣。他听见她轻声问,“爸爸,如果我从未出生,你是不是就不会每一天都这么难过?”
  “......”
  莲庭重重甩了甩头,他扶着身边可以够到的墙壁,胃里翻腾的反酸气让他不自觉的干呕。那道白色的小身影像一只翩翩飞走的蝴蝶,从那片碧绿的原野飞进他心口那块微凉的碧玉中。他能听见周围有人喊他的名字,有人在摇晃他的肩膀,他眨眨眼,大脑中震动着的,尖锐的嗡鸣声在心脏重重的跳动三下之后,缓缓随着逐渐清晰起来的视野恢复了平静。
  血,他首先感觉到自己扶着身旁柱子的指尖粘上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黏腻感,空气中早先就闻到过的铁锈味儿也比之前更浓。他抬起头,自己仍身处这座陌生的酆都镇,同自己一起的仍是百解,景琛,怀安,陆海生。此时几人已从旅馆后院的外墙离开,莲庭蹲在三途河的河边深呼吸着,百解和怀安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另一边景琛也扶着一棵树正在呕吐,陆海生则在一旁站着,见莲庭稍微好了一些,把随身带着的水壶递给了他。
  莲庭的眼睛透过眼镜凝视着面色若无其事的陆海生,他有很多话想问,可一时之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半晌后他张了张嘴,只说出一句谢谢。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不用拿这种眼神看着我。”陆海生抱着胳膊倚在一旁,看着莲庭大口喝着他递过去的水,轻声道,“那个桌子上躺着的就是我的双胞胎哥哥,他几年前莫名得了病,镇上的道法大师来瞧,说是被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是一群寄生虫一样的饿死鬼,小鬼,趴在我哥的身上吃他的肉吸他的灵气。若要治好他,便需要把我哥身上趴着的小鬼连着那块肉一起剪下来,再以至亲骨血的血肉填上封印住他本人的血气,平日里不能吃凡间杂粮,补充营养要由至亲骨血的血肉喂养。”
  他把长袖往上拉,莲庭终于可见他坑坑洼洼的,遍布着新伤旧伤的胳膊上的刀痕,新长出来的肉替代了被剜去的那些,每一道看上去都分外触目惊心。“你们见到的桌子旁边那三个碗里面,其中有两个都盛着从我身上割下来的血肉。那些都是用来供养我哥的。”
  莲庭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皱着眉看着陆海生胳膊上的伤疤,沉默许久。
  “你们刚刚问我是不是都记得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我的回答是,确实。”陆海生重新把袖口捋直放了下来,声音很平静,“我之所以不加入你们的对话,也并没有告诉你们我有记忆,和你们一样,是因为先前我也没有弄清楚自己当下的处境如何。”
  “那现在呢,为什么突然向我们透露了这些?”百解蹲在莲庭旁边,抬头看向陆海生,“你弄清楚什么了?”
  陆海生并没有立刻答话,只沉吟片刻,目光先是望向一旁的怀安在他的脸上停留片刻,接着又从几人身上一一望过去,半晌再开口,“有些话可能听起来有些荒谬,从见到你们的第一面起我就在考虑,如果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你们相信我的概率会有多少.....虽然你们现在所经历的事情已经足够荒谬了。”
  “我比你们来到这里的时间更早,大概在十月初一凌晨整点,是在你们入住当天办理完手续各自回到房间之后,我的意识才出现在这里的。”陆海生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情况,说没见过来办入住的你们是实话,在昨天之前我根本没有见过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在你们苏醒之前,我一直被困在“那间旅馆”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一模一样的十月初一——直到你们醒来之后,这里静止的时间才终于开始重新运转。在此之前我尝试过任何办法离开,包括你们也做过的,到镇子外面去,可都没用。当天夜里零点一到,我又会被强制拉回旅馆里,站在前台,因为刚接待完你们正在整理账本。”
  几人静静听着他讲着,或许正如陆海生所说,眼前所经历过的一切都太过荒谬,他所阐述的那些好像已经不算什么了。“....那么你是谁呢,陆海生?如果说你和我们一样,都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人,为什么你的身份会变成那对旅馆夫妻的孩子,还这么清楚关于你“哥哥”的那些事?”百解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了,你的“意识”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你的身体不在这里吗?”
  陆海生眯了眯眼,他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实际上就在这里——现在你们所能见的这一副,是我小时候的身体。我向你们阐述的话皆出自小时候我的亲身经历,而最真实的我本人今年41岁,真正的身体应该留在了2023年。我之所以能来到这里.....应该是因为我想要找到一个人。”
  “20....2023年....?”莲庭有些恍惚的盘腿坐在了地上,他呆呆的盯着面前静静流淌着的三途河,许久,他喃喃问了一句,“那现在是哪一年?”
  “现在是1998年,我专门翻过日历查过的。”陆海生看几人的反应便知道他们对此丝毫不知情,脸上登时带上了些同情的神色来。
  “.....我在来这里之前的那一天是1982年,今年我22岁。”莲庭看向身旁几人,一个一个问,“你们呢,你们是哪年的人?”
  “我是2008年,刚举行完奥运会不久。我原本是想去重庆找我阿姊的,也是在火车站附近的宾馆休息了一晚上之后,莫名其妙就出现在这里了。”百解似乎早有预料,神色相对来说平静一些,他摊了摊手对他们道,“如果当下我们所处的时间是1998年,那么今年我13岁,我阿姊20岁。但是很显然我并不是十三岁的孩子。”
  “.....这太超过了,我以为....我以为这只是一个风格看起来比较古旧的旅游景点呢?”景琛在刚刚强烈的呕吐之后看起来面色有些虚弱,他背着手来回踱步,莲庭示意怀安拉着他一把,生怕人一会儿摔进旁边的三途河里,“我有点不记得了,我应该是2009年....年底,对,我孩子一周岁呢....来之前我在给孩子喂奶,我老婆原本应该是在房间里睡觉呢,结果我回到卧室找不着人,怎么打电话都联系不上.....”
  怀安上前扶住了景琛,拉着他的胳膊好歹把人劝坐下了,然后他自己也坐了下来,先是看了看周围几人,然后轻声道,“我....我其实之前也是生活在2023年的,今年16岁了,我来自上海。之前说我在这里等妈妈之类的话,其实是假的。我是....我的妈妈不见了,我特别想她,我想找她。在妈妈不见的那一天晚上,我正在从警察局回家的路上,手机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地图导航让我跟着走,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去了.....我只记得那天我走了很久很久,在我走到一条驾着白玉桥的河边的时候,因为我身体不好,实在支撑不住这么长时间的走动,我当时没力气了,就晕过去了.....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他想要证明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莲庭没见过的,小砖块一样的电子设备,用手不知怎么把她的屏幕摁亮了,摆到了众人面前,还特意往陆海生那边递了递,“你们瞧,我之前说我的手机没电了,是真的只剩下百分之十五了。”
  那块亮着光的屏幕上显示着大字构成的时间:21:55.莲庭看不太懂界面上其他的标识都是什么意思,在他关于电话的记忆中,只有公共电话,IC电话卡插入才能拨号的那种,再不就是大哥大,bb机,从没见过这么小的。陆海生显然是知道的,他只看了一眼屏幕上亮着的数字,皱了皱眉,把怀安的手机接过去看了看。
  “怎么了吗海生哥?”怀安见他皱眉,有些慌张的跟着他的动作站起身,陆海生摇头,面色有些沉重的望了一眼天边皓月,轻声道,“不,没什么。....再过几分钟,今夜鬼门开的钟声便会起响三下。我在想,今天的夜晚会不会发生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
  话音未落,仍坐在地上的莲庭便听见一阵呼呼风声从耳畔吹过。路旁树枝上栖息的鸟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在这一阵微凉的风拂过时惊惧地蹦了起来,扑啦啦的向远山之外飞去,紧接着,莲庭闻到了一种异常浓重的,早些时候就已经弥漫在了酆都夜晚的空气中的,铁锈一般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他慌忙的想站起来,起身的刹那眼前视线却再次一闪一闪的有些发黑。他听见遥远的天边传来悠扬的钟响,一声,他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充血着,鼓动着,太阳穴也因为这种鼓动突突的跳。
  两声,两声钟响时他头痛得仿佛要裂开,莲庭努力的想要站稳身子,眼前的景象在他闭上眼又睁开,在他的视线清明片刻又发黑,循环往复之下,酆都清朗的夜色不知何时已弥漫上一层昏黄的血雾,一如他在半梦半醒之间见到的那样,他再次跌坐在地,耳畔能听见百解的声音在问这是怎么回事,可他牙关发酸,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只痛苦的抱着要裂开一般的脑袋呻吟出声。
  第三声钟响很快便敲响,莲庭无法看清眼前景象的双眼缓慢恢复了清明,耳鸣尖锐的金属音像是一根终于被拉扯崩断的弦在一声轻响之后突然消失了,他晃了晃昏沉的大脑终于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视线重新落在了面前流淌而过的三途河上。
  有什么变得不同了。四周的一切都覆盖上一层昏黄色的血雾,他眨眨眼,刹那间不可置信的向前一步,目光死死盯着那片流动着粘稠猩红的,血液一般水流的河面。
  河上映出天边鲜血淋漓的红月,河底堆积着一层又一层森白的人骨,人类的头颅,牲畜的头颅,被分开捣碎的脊骨,抑或是身体别处的骨片,全部扭曲着,一层叠着一层试图向上爬去。他慌忙抬起头不想再看,恍惚间视线对上河对岸早先正在钓鱼的一位老者,可坐在那儿手里持着鱼竿的赫然是一个几乎看不出人形的,浑身爬满白色蛆虫伸长着舌头的死尸般的东西,全身靠一副骨架支撑,骨架上还有腐烂但挂在上面的肉。
  那东西注意到了莲庭的眼神,它黑洞洞没有眼珠的脸上缓慢扯起一个微笑,面皮便随着腐肉一起簌簌往下掉;莲庭下意识低头去看它手中鱼竿,却见那鱼竿之下吊着的赫然是一块连着那具躯体开膛剖肚后流出的小肠上挂着的肝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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