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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白天那条花柳窄巷,又到了玉清湖畔的客栈长街。
白天与夜晚又是完全不同的美景。
十里长街,花灯连绵不绝,映照得如同白天一样亮堂;灯火摇曳,使得长街像是覆盖一层暖黄轻纱,温暖而又朦胧。
秦梵带着秦瑛沿街观赏,秦瑛也是看得认真。
因为绯烟楼明令禁止姑娘们随意出楼,除了被客人花重金带出楼,就只有春节闭门休客那几日可以出来。
秦瑛给秦梵讲起爹娘还在时,娘亲哄她入睡时讲的那些故事。
相传在东阳国尚未建国前,玉清湖所在位置是一片地势稍低的盆地,由两支大江渭水和蒲江的分支从南方与北方汇聚到此处,形成玉清湖。
有水则有人,慢慢的依水而居,建起了乡村、小镇、城池。
直到东阳国建国,当时的首都就是梁州城。
玉清湖正处于梁州城居中的位置。
站在梁州城外最高的祁蒙山上,姑苏府第一塔广恩塔塔顶远眺,可以看到玉清湖像是一颗硕大的宝珠被一条银线串起来。
因此关于玉清湖的神话传说数不胜数,而最出名的一个传说,便是玉清湖其实是集中原江河灵气化成的一颗宝珠。
天上神仙见东阳国高祖开国之战时骁勇善战,便将宝珠投向凡间,形成玉清湖,助高祖汇聚一国气运才有的东阳国。
因此玉清湖也被誉为中原第一湖,东阳国的天赐明珠。
秦梵默默听着秦瑛讲述,知道她是有些思念爹娘了。
玉清湖占地约百顷,共有水岸码头十余处,湖畔客栈皆绕湖而建。
夜晚站在湖这边看对岸,客栈本身模样看不真切,不过能看到灯火阑珊,如繁星点点,似明珠串连。
他们围绕着玉清湖赏玩了这边的长街,走到最后一间客栈。
前方就是第五码头了,要去对岸只能坐船过去或者到街头,也是玉清湖最窄的地方,架有拱桥,横跨两岸。
秦瑛是女子且从未习武,自然耐力不足。
秦梵见她揉腰捶腿,知道她确实走不动了,就开口道:“逛得也差不多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息一番吧。”
只见眼前的客栈有三层高,在这条街也算是最高的客栈之一。
外观也是辉煌大气,每层楼檐嘴上都挂有精美的八角花灯,上面绘有精细的山水或花鸟鱼虫,悬挂着珠坠红穗。
门扉两边贴着喜庆的对联,秦梵看着上面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店家自己写的字,读出声来。
“逍遥客来此逍遥居,逍遥居长住逍遥客——逍遥客栈。虽说字有碍观瞻,但寓意挺新鲜。”
说话间门口接引客人的跑堂小二已经笑着迎上来了。
“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这一路走来秦梵也住过客栈,知道打尖是吃饭,住店是过夜的意思,便道:“住店,不过也要吃点东西。”
他想着秦瑛白天的时候一直伺候他喝酒,自己是滴水未沾的,而方才又走了许多路,想来应该有些饥饿。
小二将他们引入店内,请他们坐下倒了热水后,再去后厨传饭。
此刻已过了晚饭时,一楼大堂并没有其他客人,只有掌柜台前一人低着头算账,想必是账房先生。
那账房先生察觉到有客人来了,抬头一看,却一见到秦梵就大笑起来,然后出了柜台大步走到秦梵面前。
秦梵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又觉得此人有点眼熟,稍稍回想就明白了。
这个逍遥楼的账房先生,正是秦梵在绯烟楼教训书生时喝彩的那个高大汉子。
程鹏飞十分欣赏这位年轻后生,有侠骨亦有柔肠。
二人相隔不久再见面,他自然是当做一场缘分,便笑道:“小兄弟,老哥便是这逍遥客栈的掌柜。老哥与你实在是有缘啊!你的脾性相当对老哥的胃口,老哥可否与你结识啊?”
秦梵有些羞惭,连连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小弟姓秦,单字一个梵。此前一直在深山中随义父习武,义父病故后就下山历练了,今日才到梁州城。想着来群英会,若有机会便去与同辈切磋一番。”
程鹏飞听闻眉毛一扬,道:“我乃程鹏飞,曾是少林派入门大弟子,后来还俗脱离宗门携爱妻来此营生。我年岁大你许多便厚颜视你为子侄辈吧,你若不介意,可叫我一声程叔。”
秦梵立刻改口唤了声程叔,程鹏飞喜笑颜开。不过马上又问道:“虽说有些冒昧,不过程叔有一问,你师承何门?义父是什么人?兴许我认识呢。”
秦梵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如实告诉了他。
“我师承流月弯刀门,义父名秦煌,是流月弯刀门掌门嫡子兼亲传弟子。”
程鹏飞闻言一怔,笑意收起,惊骇地看向他。
他赶紧看了下四周,发现无闲杂人等才稍微放松,然后起身去门口挂上闭门谢客的牌子,关了店门回来。
他从腰上取下一串钥匙,数了一把递向秦瑛。
“小丫头,程叔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你兄长商议。你先用饭,再去三楼最里边那个房间休息,你哥的房间叔会安排在你隔壁。这是钥匙。”
秦瑛没接钥匙,担忧地看着秦梵。
秦梵示意她无妨,她才点点头,接过钥匙。
而秦梵则取出秦瑛的行李给她,背着背篓,腰挎长刀跟随程鹏飞进了柜台底下的一个地下密室。
到了自己最安全的地盘,程鹏飞才算是长处一口气,拉着秦梵坐下。
“程叔,您为何这般紧张?您认识我义父?”秦梵问出自己的困惑。
程鹏飞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问道:“你先跟叔说说,秦煌怎么跟你讲的流月弯刀门。”
秦梵道:“义父告诉我,流月弯刀门在江湖上是不入流的小门派,人丁单薄。唯一拿得出手的传家宝,也就是神兵榜上有点名头的银月断流弯刀。
到他父亲掌门那一代,更是只有他一个亲传弟子,后来门派没有弟子延续香火,逐渐没落。他发妻去得早也没再续弦,自然无子嗣。受重伤后退出武林,直到捡到我,就带我归隐山林了。”
程鹏飞听闻叹道:“秦煌这个滑头没有几句真话!”
秦梵不解,看程叔这样子,流月弯刀门可能不简单。
难不成老头一直在骗他,可为什么要隐瞒他呢?
程鹏飞又安抚他道:“你无需多想,他只是不想要你背负太多罢了。”
秦梵自然知道,老头对他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
年幼时他极爱吃酸枣糕,每次考校过关他都会跋山涉水去县里给他买来吃。
后来他不爱吃甜食了,老头旧疾发作渐渐也走不得路了。
可他不在乎背负得多少,这对于他来说,不是负担,而是责任。
于是他对着程鹏飞恭敬地拜了一礼,恳求道:“程叔,请您告诉我一切的真相,拜托了!”
程鹏飞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酒,为秦梵和自己倒了一碗。端起酒一口饮尽,然后娓娓道来……
秦煌确实是流月弯刀门掌门嫡子,同时也是亲传大弟子。
但流月弯刀门并非是无名小门小派。相反,流月弯刀门位于江湖龙门榜第十三位,在江湖中也是负有盛名的次顶级门派。
秦煌当年也是武林风云俊杰榜上排名第四的青年才俊,同辈武夫皆尊称一声秦刀魁。
天资卓越,同境界无敌,甚至能够越级胜敌,追随者众多。
而秦煌于程鹏飞有救命之恩,二人也是好友。
武林风云俊杰榜是由璇玑楼制定的江湖新秀实力排行榜,而风云英雄榜则是武林顶级高手实力排行榜。
如果没有遭逢大难,秦煌会顺利成为流月弯刀门下一代掌门。
以他的天资,定能轻松登上风云英雄榜。
在他的带领下,流月弯刀门甚至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进入龙门榜前十,成为真正的顶级门派。
一切终结于顺治二十五年的那场持续数日的灭门之战。
武林如今都知道当年发起灭门之战的门派主谋为排名第十二的狂刀门,和排名第十四的万毒门。
万毒门善制毒用毒。
当年有一味号称天下奇毒的至毒,叫做天仙醉。
由天仙子、断魂草、见血封喉和曼陀罗混合鸠粪炼制而成。
名字虽动听,但一旦中招,经脉紊乱心窍关闭、肝胆俱裂腹如刀绞,甚至精神疯癫,最后在极致的痛苦里五脏俱碎而死。
便是药王谷的神医无涯子来此也束手无策。
而狂刀门与流月弯刀门同为刀派武修。
只是与流月弯刀门重身法修刀意不同,狂刀门与之相反,讲究“势如破竹”,善用重刀主修刀势。
在宣武年时,曾有首席大弟子名李弘德,下山历练时参了军。
后来凭借一把日月乾坤刀以一敌百,渐渐成为骠骑大将军,因此狂刀门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压了流月弯刀门一头。
战役打响是在午夜,万毒门在水中投了化骨绵绵散,又称软骨散。中毒后提不起内力,且四肢绵软,只能任人宰割。
可怜流月弯刀门内外门众多高手武艺超群,却无法施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实力远弱于自身的人杀死。
当时的武林各大门派切磋武艺都点到为止,极少发生动辄要人性命的事,何况是灭人满门这样的恶举。
因此流月弯刀门上下根本没有防备,也来不及反击。
万毒门投毒,而狂刀门杀人,轻而易举地打到了核心主峰。
主峰有药师,因此很快解了毒,核心弟子与长老们杀得狂刀门节节败退。
狂刀门整体实力其实远不如流月弯刀门,只是沾了先辈的声望,才在龙门榜上胜了一头,但在武林中,都是默认流月弯刀门为龙门榜第十二。
于是接下来的数日,双方僵持不下。
狂刀门想困死剩下的人,而万毒门为了挡住其他门派驰援,便在流月弯刀门每道山门前布下万毒门顶级秘术,也是武林秘术天书榜排行第八位的七杀毒阵。
此法汇聚了天下毒、沼、瘴气,还有致幻之气,形成一道毒障。
入此阵中,轻则迷失癫狂,重则暴毙而亡。
虽说药王谷也一同来驰援,但解开这七杀毒阵也要一些时日。所以援军也束手无策,只能在山门外祈祷流月弯刀门多撑些日子。
而流月弯刀门主峰共有核心弟子一百二十人、长老十人、首席大弟子十人、亲传弟子秦煌一人,还有掌门秦峰与其夫人吴月。
秦煌当时已经成婚,妻子正身怀六甲。
十日苦战,即使主峰都是天骄英才,双拳也难敌四手,且这一次进攻狂刀门的刀上都淬了天仙醉,一旦见血,必死无疑。
核心弟子已全部战死,首席大弟子仅余秦毅一人,长老五人及秦峰一家人。
掌门秦峰当即将掌门之位传给秦煌,解衣卸甲,捧着鸿鸣刀及刀谱,与夫人楚玉柔一同走出主峰领死。
秦煌亲眼看着双亲遭一刀枭首,死无全尸。
秦煌到了那时才知道为何宗门会遭遇灭顶之灾。
原来流月弯刀门除了传家至宝银月断流刀,还有一把传说中,与黄帝轩辕剑并列神兵榜首的绝世神兵——鸿鸣刀及其完整刀谱!
但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叫同为刀修的狂刀门红了眼。
利欲熏心之下,竟无视武盟禁令勾结了万毒门做出此等魔教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