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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道险,行走不易,且蜀地多山,水汽难散,夏日时常闷热,因此当地人们常在出入蜀地的道上摆设茶摊,隔个几里地就有一个茶馆或者茶摊。
蜀南宜宾一带,有人以武立家,从商经营,张家就是靠祖辈经营下来的本钱发展到如今茶馆、赌坊、酒楼、客栈,良田不胜数,属实富甲一方。
张家家主张铁山,不仅经营有道,祖传武功也没落下,在当地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蜀南铁掌张铁山,在江湖上也有一番地位。
若只是江湖人士可能还不会是响当当的名号,张家也不是江湖大派,只是祖传家业根基稳固,蜀南之人大多知晓张家。
蜀地风情怡然自得,率性而为,一年长时间炎热,所以茶馆就应时而生,张家祖上就是因此发家。
蜀南可以说是四季难分,冬夏明显,此时正是酷暑,烈日当空,这一般人晒个半天,皮都可能晒脱一层,斗笠遮阳布可是出门必备。
现在是七月初,张家父子二人时常去各店铺看看,一是看看各店铺是否正常开业,二是避免有突发事情。
在之前都是张铁山自己去巡视,现在张海也长大了,张铁山便带着张海一起,说是该学学如何经营,光是在家练武,人都练麻木了,总得做点其他的。
张铁山家境富裕,但多年来也只有一个妻子,数十年如一日,育有一独子。
张海从小受父亲影响,性格醇厚,做事考虑也较仔细,家传武学已是小成。
张铁山面容方正,身高近六尺,体态壮实,胡子黑短,身着灰色衣缎,头戴斗笠,斗笠垂下的遮阳布遮住了脸只剩下嘴角,左手拇指带有玉扳指,富贵不显张扬。
旁边落后一步的青年,身高六尺,神色沉稳,一身黑衣显得甚是干练,此人就是张铁山的独子张海,今年已十六,言谈举止,行为处事都较为不错,光是长相就惹得近邻少女遐想,这几年想找张铁山谈亲的大户人家不在少数,但都被张铁山搁置了,男儿立业成家,没做出点什么,都不好意思与人说话,所以让张海早点接手家中事业,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段时间张铁山没少带张海出来行走,见见世面,学习一下江湖中人与从商之人各自的道道。
张铁山双手负后:“张海,之后就你自己去巡视吧,我就正式开始养老了。”
张海在张铁山身侧一边走着一边笑道:“父亲说笑了,父亲还未过半百,怎能说养老呢,孩儿已经长大,是时候为父亲分忧了,你不说我也会去做的。”
张铁山脚步不停,笑了笑:“还算你有孝心。”
二人有说有笑的向一家赌场走去。
长流赌坊,正是张家门下的家业,父子一进门,管事的便立即上来打招呼道:“老爷,少爷,请入坐,来人!上茶。”
张铁山点头,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张海跟着收了斗笠随后坐下,马上就有伙计端来老鹰茶。张铁山端起了茶,尝了一口,清凉顺口,微苦回甘。
张海:“老钱,你忙你的去吧。”
那叫老钱的管事应道:“好的,那就不打扰了。示意下人退出去。”
张海拿起茶杯说到:“爹,如今家业不愁,人总感觉空落落的,没了劲头。说罢拿起茶杯盖刮了刮茶叶。”
张铁山道:“你这叫坐井观天,若非国泰民安,岂有此等家业,何况就这点家业你以为就很多了?”
张海道:“爹教训的是,是我眼光短浅了,还得好好历练。”
张铁山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摆了摆手道:“罢了,你还未见过江湖,不知什么叫做爱恨情仇刀下魂,家破人亡风水轮。”
张海喝了口凉茶压下心中波澜,江湖?为何让父亲如此忌惮?
张铁山自顾道:“置身江湖,每个人都像是一个浮漂,无非就是大与小的区别,能经受多大的风浪就看自己的造化,说错话,做错事都可能会让你一夜丧命。”
张海伸手抚过额头,却发现早已出了冷汗。
张海到现在也不敢说话,张铁山继续说到:“如今江湖门派林立,我们也就是家传武学,小打小闹罢了,哪能和青城、峨眉、少林等大门派比,上乘高手就有好几个,而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这江湖没有那么简单。”
张海轻声问道:“那整个武林有多少高手?那爹能跻身此列吗?”
张铁山突然就睁开了眼,稍作停顿后说到:“最少也有双手之数,白鹤山庄、青城派、峨眉派,少林派,更不谈隐退江湖或者看不见的那一部分,我还差得远了,也就是刚刚上得了台面罢了,玄铁掌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功,除非能将玄铁掌更深入得钻研,不然永远也突破不了。”
张铁山说完后似有一股不可察的惋惜之意,自己怎么不想屹立山巅,傲视群雄?不光是自己地位上升武道登峰,家族也能更加壮大,怎奈自己天资有限,不能将玄铁掌更进一步,张铁山看了眼张海,张海此时武功已是有所小成,以他的资质到头顶多是像自己一样水平。
树挪死,人挪活。是否要让张海入江湖历练一番呢?可江湖太过凶险,他娘肯定不乐意,家中就一独子,怎想让他出入江湖险地,唉.......张铁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是不甘。
张海见父亲不悦就没说话,待稍加休息再与张铁山谈其他的。
忽听室外有吵闹声....“赵钱!没钱就别玩了,人难免有输赢,不至于如此执着。”
赵钱:“再借我一把,这把肯定赢,赢了我就还你们钱。”
庄家:“你都欠了好几次了,再输你可就还不起了。”
有人附和:“就是,你那点钱给你家里留点吧,你非要来赌,没钱就赶紧走,欠我们的钱我们也不会催你。”
众人:“就是,就是,赶紧回去吧......”,这突然的争闹声打破了张铁山父子二人的无声局面,张铁山父子起身准备出门去,管事老钱率先敲了敲门道:“打扰老爷和少爷了。”
张铁山没有起身,张海说了声进来,老钱:“有点小事情,吵着老爷少爷了,我已让人过去解决了,一会就好。”
张铁山听罢起了身,张海见父亲起了身便道:“爹,要不你先去溢香楼吧,我随后就到。”
张铁山本想让张海一起走,这种事交给下人做,但又想到刚刚所想,还是让张海多经历点事吧,就点了点头,拿起斗笠出门去。
老钱一边让道一边和张铁山说:“老爷慢走。”
待张铁山出门后就对张海说到:“少爷,这边请。”
张海跟着老钱过去,见一群人对着一人说道,都是在让那人赶紧走,
老钱看了一眼就对张海说:“应该是个想靠运气的,有几个闲钱就想翻一番,就是没赌运,现在倒好,还欠了钱,又想着回本,这事见多了。”
赵钱哭求道:“求求你们再借我点,我这回去也不好交代,我以后慢慢还你们。”
张海看了看情况脑中思索一番道:“把他赶出去,不得再让他出入我们的赌坊,他以后要是不再赌,欠的就免了,要是再来你们自己看着点做。”
老钱:“少爷心善,这世间穷苦之人众多,再怎么也是帮不完的。”
张海:“这我知道,就当是率性而为吧,日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老钱:“少爷如此作为,老爷必然欣慰,小的这就去安排。”
张海:“嗯,你去忙吧,我去溢香楼了。”
老钱将张海送出门,便将事情吩咐下去,那赵钱被赶了出去。小厮:“下次再来打断你的腿!”
赵钱心中甚是悔恨,痛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偏偏要去赌,要是自己运气有这么好,哪还是这等光景。赵钱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几耳光,就这么走着回了家中。
日落斜晖照,屋上炊烟起。赵钱回到家中,看着本不宽裕的家庭,心中更是难受。
见一妇女入屋带着调侃说到:“老赵,怎么这么晚回来啊?卖个柴还这么久,路上看见小妹儿腿走不动了?”
那妇女原来是赵钱媳妇,家境贫苦,两口子虽都较廋但身子还算硬朗,就是不敢要孩子,就怕苦了孩子。
那妇人见赵钱不说话又笑骂道:“看个妹儿魂都丢了?问你话呢?”
妇女见赵钱似有事,便过来揪着赵钱耳朵问骂道:“你倒是说啊,好歹说句话撒。”
赵钱也不敢说,眼睛也不敢看那妇人,问话都没回话,那妇人看赵钱不说话,又不回话气的加大了手劲说到:“要不到台了是吧,老子问你话还不回了。”
赵钱吃痛这才缓过神来连忙喊道:“媳妇,媳妇轻点,,,轻点,,,痛啊,,,”
妇人道:“你还晓得痛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回来屁都不放一个,说,去干嘛了?”
赵钱:“我说,我说,我没说不说啊,,,说了你不准说我哈。”
妇人一听又加重了力道:“还要跟我讲条件是吧?不得了了哦,翅膀硬了啊?啊?快说。”
赵钱忙说:“卖柴的钱没了。”
妇人一听就急了,骂道:“怎么没了?给那个小妖精花去了?快说!”
赵钱解释到:“这点钱怎么够喝花酒哦。”
才说完那妇人就反问道:“你还想喝花酒是吧?快说钱哪去了?手上的力可没松过半点。”
赵钱疼的急忙回应:“我拿去赌了。”
妇人听到如此答案,直接就撒起泼来,边哭边打:“你本事大了,有个钱不得了,要去赌,现在好了,啥子都没得了,,,,老娘跟你在一起就没有享过福,,造孽哦。”
赵钱一听到媳妇哭就慌了,连忙说着好听的话哄着媳妇:“是我要不到台,有几个钱就不得了,我该死,我该骂,你先别哭了,我以后再也不去赌了。”
瞧这情势那妇人还没消气,只是没哭的那么厉害了,赵钱见此又说道:“媳妇,以后我要是再去赌,你就昭告全村,说我赵钱不是人,我把手砍了,这可以了吧?”
妇人一听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快呸,说些不好的话干嘛,你去赌了回来把身体弄残了还要我服侍你,你想的倒好哦。”
赵钱一听就来了劲:“我赵钱发誓,以后再也不得去了,要是做不到就叫我赵钱不得,,,,”
话没说完那妇人就用手捏住赵钱的嘴唇说到:“屁话多,不就几个子吗?挣不出来吗?没骨气。”
赵钱见妇人不再气笑道:“媳妇不生气了?”
妇人:“嗯?我说我不生气了吗?今晚你别吃饭了,免得给你吃饱了没事做。”
赵钱开心的说到:“只要媳妇高兴,不吃就不吃。”
像赵钱与其妻子的故事,在很多地方都会出现,但也只是历史潮流的一颗泥沙罢了,流不尽。
还在和妻子解释经过的赵钱二人丝毫没有发现有人躲在屋外,那人分明就是暗中跟随赵钱而来,赵钱与其妻子的对话显然都被听了去,看此人动作轻微,都没有发出声音显然是个练家子,就是不知此人跟随至此究竟意欲何为?
此时见那人望向屋内,其嘴角上扬且伸手从怀中摸去,这究竟是?,,,,,,且看,那人从怀中摸出一钱袋,颠了两下,将其一抛,那钱袋落在了赵钱二人面前,二人还被吓了一跳,不知所措。但闻门外有人道:“念其本性不坏,公子宅心仁厚,若再有此事,定让你好苦头吃。”
赵钱二人看着钱袋咽了一下口水,久久不敢上前,待过去盏茶时间,那妇人盯着钱袋轻声道:“应该走了吧?”
赵文也是盯着钱袋小声说道:“应该吧。”
那妇人手肘顶了一下赵钱说到:“你出去看看,看看有没有人?快去。”
赵钱只得起身绕过钱袋,慢慢的向门外走去,时不时的看向钱袋,生怕它不见了,待赵钱站在门内向外探头,左右看去连个人影都没有,顿时高兴坏了,连忙回头对妇人道:“媳妇,没人。”
妇人顿时激动的拿起面前的钱袋,赵钱上前高兴的道:“快看看有啥?”
那妇人抓起钱袋后就收了起来,双手叉腰问道:“看什么看?啊?和你有关系吗?”
赵钱撅了下嘴巴,顿时焉了似的。
赵钱:“我我,,,没啥,我就问问,中午吃啥?”
妇人保持着叉腰的姿势,轻吐一字:“滚!”
原本张海并没有安排人给赵钱夫妇二人钱财,看来是赌坊管事的自己安排的,知道以后张海当家,提前做个人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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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香楼也算是当地数一数二的酒楼,张海进了门就被掌柜的带到了楼上的雅间,张铁山早已来到先沏了壶茶,此时张海来到便让小二来点菜,张铁山想了会道:“爆炒鳝段、青城山白果炖鸡、爆炒嫩猪肝、一碟花生米、再来一壶长江浪,”
张海在旁边插个嘴:“再来一碟炒青菜。”
张铁山挥手示意小二,小二:“好的爷,马上就来。”
说完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民以食为天,溢香楼的生意可比其他店好的多,张海与张铁山聊了下刚刚的经过,张铁山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张海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是绿茶,清香润喉,在这里确实不适合喝老鹰茶。
张海见上菜还有段时间,便和张铁山聊了起来。
“爹,你和娘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你想出去见识见识?”
“我还没说呢,你咋知道?”
“你屁股撅起来我都知道你拉的什么屎?”
“吃饭呢,怎么还说这个。那你们是什么态度?”
“能有什么态度?你娘就你一个儿子,你要去折腾先给她生两个孙子再说吧。”
“当初你两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我是极力反对的,这也不怪我呀,再说媳妇都没有哪来的孙子呀?要不你俩再努把力?”
“滚!,你要是能搞定你娘,随便你,大不了我一把年纪了再努把力,哼!”
“哈哈,这么说你是同意了,来来来我给你满上。”
这会小二就开始上酒菜,考虑到是老爷过来,厨房都是先做这边的菜。
待人退去,张海就拿起酒给张铁山倒了一杯,张铁山拿起酒杯闻了闻,清香不冲,绵长不散。
这长江浪是溢香楼一大特色,入喉柔,不辣嘴,入喉后喉咙似微微回甘,入腹后像点燃了一把火,这火像那长江之水连绵不绝,喝完还不上头。
张铁山闭着眼先喝了一杯,吐了口气道:“爽!”问张海喝不喝?
张海道:“不了不了,在外面要注意,少喝酒,我一会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张海又给张铁山盛了一碗鸡汤道:“爹,来喝碗汤,解酒。”又夹了一片鳝段给张铁山。
张铁山笑道:“少溜须拍马。”自己又倒了一杯,将盘中的鳝段送入口中。
这鳝鱼一早从农户收购而来,选的都是二两以上的大鳝鱼,在大厨手上做出来香嫩无比,实乃美味。
蜀地人人生活不慌不忙,不期后福,但求当下,没有想那么多的习惯,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呢。
孤舟披蓑泛江上,一杆不求鱼满篓。只消一尾斤有余,夜来烛下乐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