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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掌门流云道长开始感到内力不继。已把防御圈收缩到八尺左右,暗暗心惊。
天罡剑朱环却心头狂喜,步步逼进。得意洋洋,认为可以稳操胜券。
忽然两人听到头上呼呼有声,一个巨大的黑影凌空飞落,都警惕地同时向后跃开。
看见是汪牛儿时,一个惊喊:“牛儿快退!小心!”一个喜道:“怎么是你这杂种?你杂种还没有死!”
汪牛儿顾不得向流云道长说话,只把冷电似的双眼瞪住朱环,沉声说道:“老子今天要打得你杂种磕头!”
朱环说道:“哈,你杂种”才说出两字,汪牛儿已身形奇快地跨到他面前,一巴掌向他左颊扇去、朱环觉得劲风扑面,赶快偏头仰身避过,正想出剑、汪牛儿反手又是一巴掌掴到,快得如电光石火一般。
幸亏朱环一则浸淫、修习上乘武功不下一甲子之久,直觉和反应都比一般习武的人灵敏几倍甚至十几倍,二则他也是个打人耳光的大内行,一年中就是要扇徒弟的耳光少说也有七百二十个,经验十分丰富。
一觉不妙,突然双足一蹬,“鲤鱼倒穿波”,仰射八尺,才以毫厘之差躲过了这一反手耳光。
但他双脚刚一沾地,汪牛儿已跟踪追到,就象粘在他身上似的。朱环持剑的手方一动……汪牛儿“黑虎掏心”,兜胸一拳,又后发先至。
朱环只得竭力向右一闪,施展出他苦练了一生的天罡剑法中的绝技。“霞流云散”,忽右忽左,若进若退。刹那间急速变化了五种身法、才摆脱了汪牛儿紧紧迫在他身前,使他一招也不能发出的窘境。
这时他已跃到汪牛儿身旁三尺处,咬牙切齿地振腕出剑,只见剑尖急颤,宛如一溜银雨,汪王牛儿太阳、环跳、风市、阳关等几处穴位都罩住了,真是神妙难测。本以为至少对方会换位移身,则自己还有更厉害的杀着。
但汪牛儿身体却陡然奇怪地一侧,便站到朱环右臂之外的空门处。朱环一招攻九穴的这一剑,奔雷疾电般从汪牛儿胸腹前一闪即过,如果不换位移身,就无法再击。
汪牛儿却右脚微抬,扭身一转,“魁星踢斗”,脚尖正对着朱环心窝,迫得朱环非倒跃躲闪不可。
朱环只得又一跃倒退八尺,气急败坏地喊道:“乱打一气!完全是乱打一气!是哪个龟儿子教你杂种乱打的?真他娘的太不象话了!”
汪牛儿这次却没有追扑过去,只冷冷地瞪着他,说道:“老子早就说过,今天硬要打得你杂种磕头!”
朱环铁青着睑说道:“重来,重来!方才真是鬼摸脑壳,不算,不算!你杂种敢不敢重新来过?”
汪牛儿说道:“你跟老子来嘛,你杂种怎么总是向后跳?”朱环盯着王牛儿小心翼翼地看了片刻,大喝一声:“看剑!”
这次是迅扑中宫,挺手剑出,剑芒吞吐。响起一片嗤嗤之声。剑尖急颤,竟然在汪牛儿身前六尺处,幻化为数十点忽明忽灭的银星,虚实莫测地向汪牛儿上尊、印堂、帘泉、天突、膻中,直到气海、关元数十处穴位缓缓奔去,把天罡剑法“快、准、奇、狠”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汪牛儿却象座山似的纹风不动,正当剑芒迫体的一瞬间,却突然从左到右一个急转,左脚前跨一步,竟又十分奇怪地站到了背对朱环身右的位置。
这次是一件银芒电掣星驰般地擦背一闪而过。朱环仍陷入了如不换步转身就绝不能运剑制敌的窘境。
他怒吼一声,扭身左转,快似急转的陀螺,正想变招出剑,就在朱环扭身左转时,汪牛儿也跟着扭身左转,两人身法一模一样,快慢也不差半分,正如两个同时急转的陀螺。不过朱环身躯短小,步幅较短,汪牛儿魁梧高大,步幅也长,这么同样转体移步,汪牛儿一下便到了朱环的背后。朱环转身后,挺剑欲刺,突觉眼前一花,汪牛儿已不见了,不免一呆。
汪牛儿却一招龙爪手,抓向朱环后腰,一把抓了个结结实实,内劲立发。朱环一觉出汪牛儿手指近身,护体的内力即应念而生,以为必将震得这个小杂种手臂酸麻,叫苦不迭。
如在二十三天前,他这样想是绝不会错的。汪牛儿即使用出全身的本领,也便连他的衣服都碰不到了,更不用说抓住他。现在汪牛儿身有七绝神功,朱环内力虽强,却也抗拒不了。
陡觉汪牛儿内力如山如潮,沛然压到,全身巨震一下,对方内劲即透体而入,顿感头晕欲呕,四肢全麻,心中惊骇不已!
汪牛儿将他一把提起,就象拎着一只小鸡,低头向下,问他道:“老杂种,你磕不磕头,认不认输?”
朱环又怕又气,因为被王牛儿脸朝下的提着,只得歪头向上,望着汪牛儿道:“你杂种乱打一气,居然赢了。老子输了就是输了,向你杂种认输!头是决不肯磕的,你杂种就是打死老子,老子也决不给你杂种磕头!”
汪牛儿见他蜡黄的面孔已变得一片苍白,虽然口里仍在“老子杂种”地干吼,却一脸惊慌之色,当日狂傲蛮横的神气已一扫而光,突然觉得他非常可笑,又有几分可怜。
不禁哈哈大笑,说道:“那你杂种就给老子快点滚!慢了老子就非要你杂种磕不可!”随手一抛,便把他摔到两丈多远处。
那朱环落地后果然连滚三滚,然后一跃而起便到了墙边。又是腾身一跃,巳如飞鸟般从李家坞那些站在墙上的帮匪头上斜斜越过,不见踪影。
汪牛儿想,这老杂种还当真听话,叫他滚他便连滚三滚,是个挺老实地道的老杂种!
殊不知朱环压根儿便不想滚。只是气血闭塞,全身发麻,只有借着大滚特滚,活血通气,舒展筋骨后,才能如飞逃走。
那流云道长在旁看得又惊又喜,又是大惑不解,为甚么汪牛儿赤手空拳,就凭普普通通的正反耳光、黑虎掏心、窝心脚之类的招数,就能把享有盛名数十年的绝代高手打得一塌胡涂,乖乖地收手敛狂,抱头鼠窜?……这件事,直害得这位武当掌门苦苦想了许多天,想到不知是第几千遍时,才想明白了个大概的道理。
当时汪牛儿因不见先玉和赵敬山,快步走到流云道长身旁问道:“道长,你老人家看到我家公子和赵敬山大哥了吗?”
流云道长含笑道:“别急,别急,白公子有徐前辈陪着,不要紧的。赵贤侄嘛,他还没有赶到……”
忽然帮匪们一阵惊呼:“官军来了!快堵住!”“官太多,风紧!”“快撤!挡不住了!”“帮主,帮主!”场中、场外、场头、屋上,顿形混乱。
随周阳夫妇前来,先前背靠大树固守的群豪精神大振、溃围而出,奋勇追击。
帮匪们有的飞奔而逃,有的返身格斗,有的在场中乱窜,有的穿房越屋而遁。
那无常剑客凌风前不久一记“左扫搁”,把祝大先生右助至腹部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正想乘机进招。取了祝大先生性命。正在守护东厢房前的澄明大师抢到身前,一顿“疯僧神棍”’打得连连倒退。
其实祝大先生的武功本不弱于凌风,但他惯用的是判官笔,当时刚操起先玉的刀奔回东厢房前,便被凌风追到,连笔也来不及取出,就被迫用碧寒刀和凌风交手,但他的刀法远不如使判官笔精纯。
开初凌风顾忌碧寒刀锋利非常,又怕祝大先生腾出手来发出家传火弹,所以着着小心,打得十分拘谨。
时间一久,便发现祝大先生刀法上时有疏漏,决不是故意诱敌,于是放手运剑,招招抢攻,祝大先生就再也抵挡不住,因而负伤。
凌风眼看得手,却又被澄明大师赶来乒乒乓乓一阵乱棍急攻,打得不能还手、这有一半也是因为凌风已斗三个多时辰,澄明大师却是才上阵的生力军。
这时他听到官军大至,眼见全帮大乱,不敢恋战,虚幌一剑,跳出圈子,便绕场飞奔。
连纵带跳地越过寨墙,向山左逃去,澄明大师在后面紧追不舍-一当凌风向山左逃去时,玉罗刹林仙芝也向山右狂奔,鬼神愁胡廛也片刻不缓地紧追其后。
如以轻功而论,她本远远不及胡廛,但她不仅凶悍,也极狡诈,在腾身急纵之前,或转弯抹角之处,总要射出一两把柳叶飞刀,胡廛经过几次闪避,当然便拉下了一段距离。
在凌风、林仙芝逃出庄子后,场中的情形又有变化。
那阎王扇子白丕见势不妙,趁周夫人一招“潜龙下渊”斜砸侯世森肩背之时。一声不响地抽身一跃便想溜之大吉。
这一跃正好落在流云道长身旁。流云道长叱道:“看招!”一招“樵夫指路”,剑光如虹直射胸前。白丕一惊,急忙楼膝拗步,身躯后缩,堪堪避开。
流云道长手腕轻转,剑招已变作了“鲇鱼刺水”,噗!正刺入白丕的气海穴中,这一剑变招之自然,运剑之快捷,认穴之准确,真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陆地龙王侯世森见白丕招呼都不打一声便逃了,又怕又怒,心神一分,周夫人的金丝缠龙软鞭已带着劲风,破空直下,“啪!”直打得他头脸开花,红红白白一齐喷了出来,连叫声也没发出便完蛋了。
这时官兵已从庄后、庄右涌入,呐喊声、擂鼓声、射箭声,响成了一片。
堵在庄前的帮匪由四散分逃。只有神雕林昆还在苦撑不退。周夫人见林昆困兽犹争斗还在与丈夫缠战不休,心下大怒,一声清啸,“怒龙腾空”,把软鞭抖得直直地向林昆斜斜砸去。身随鞭至,已抢到林昆身左。
林昆一个“野鹭横塘’,接“云里翻身”斜飞两丈后一个倒筋斗,落到西耳房房檐上,狞笑一声:
“后会有期!”接连两纵,已上了山岩,向上急窜。周阳夫妇同声道:“追!”立即并肩赶去。
此时已是大局已定,汪牛儿双目横扫,独不见白先玉,心知以白先玉之勇,决不可能不奋勇杀敌,顿感不安,握住流云道长的衣袖道:“道长,你老人家快引我去见我家公子吧!”流云道长点头应好。
两人便向东厢房走来,场中人逃的逃,追的追。走了个干净,呐喊、混战声已向庄后、山上转移了。
东厢房外,智寂、智度两个少林僧却还持棍守卫着,见两人走来,高兴地问汪牛儿道:“小施主怎么回来的?”
汪牛儿笑嘻嘻地道:“老杂种那天逼得老子跳崖,后来我自己爬上来了,今天老子也逼得老杂种在地上滚!”
智寂、智度这两个小和尚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忖道:“老杂种”怎么要逼小施主的老子去跳崖呢?阿弥陀佛!这都使得吗!后来小施主“自己”倒是爬上来了,不知他的老子爬上来没有?对、对,一定爬上来了,不然今天小施主的老子又怎能逼得老杂种在地上滚呢?只不知道小施主的老子究竟是谁。
两小和尚看到汪牛儿和流云道长一路笑嘻嘻地走来……莫非流云道长就是小施主的老子?哎呀,呸!不对,不对,罪过罪过,阿弥陀佛!流云道长是出家人,怎么会是小施主的老子?况且,他又是武当掌门,天下又有谁能逼得他老人家去跳崖呢!
两个小和尚满腹疑团,眼见两人径直进了房,太师傅又没有回来,没有说可以不守在门口了,也便不敢进去问个明白,只得在心里干憋着。
汪牛儿进屋后,才看见祝大先生和白先玉都负了伤。祝大先生还可以走动,白先玉却脸色发青,手足冰冷,气息微弱,人事不省。
汪牛儿立刻急哭了,才问徐神医是怎么回事。徐焕章去过碧竹山庄多次,两人原本很认识,便把白先玉受了毒针的事给他细说了一遍,见他急得眼泪长淌,忙道:
“小牛儿,别哭了,有徐爷爷在此,你的公子绝无性命之忧。”
汪牛儿忙问道:“徐爷爷,你要多久才治得好?”
流云道长也问道:“复原有望吗?究竟是甚么毒,竟这样厉害。”
徐焕章面有忧色,说道:“细辨症状应当是以鱼毒为主配制的,中原极少看到,成份可能不止一两样,虽说难冶,却还难不住老朽,可惜又有三误!”
流云道长问道:“哪三误?”
徐焕章叹气说“这孩子过于要强,妄用真力,倒地时毒已深入内脏,根治也因此更加烦难,此其一也;
“老朽身边只有成药,适才辅从闭穴导气之法,也仅能保心安神,阻其蔓延。不能解毒化淤,此其二也;
本来也可对症配药,化毒消淤,及时治,然而外面一打便打到而今。毒入愈深,此其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