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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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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中年男人撑着他的木筏,在海上漂流了很久。终于,在某一天,他上岸了。
  带着十几天没有洗澡的汗臭味,和乱糟糟的卷发与胡渣。
  在男人漂流的这段,不算短暂但又极具浪漫的日子里。他来到了一座孤岛上,遇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
  男人很有礼貌的向这个独居在孤岛上的老人问路,老爷爷告诉了男人他想去的彼岸。
  只不过,是最远的那一条路线。
  男人相信了这个独居在孤岛上的大爷,按照他所指明的方向,绕了远路。
  在上岸后,他发现这里并不是一块大陆。而是一座很大的岛屿,大到他的目光无法贯穿自己视线的尽头。
  至于当地人的生活方式,相对现代文明来说,则还是很久以前的样子。他们对这个来自远方的外来者非常的友好,给予了他所想要的物资。
  可当他来到这个被世界所遗忘了的文明中心时,他看到了那个白发老爷爷的雕像。
  据他们所说,这个老人是他们的第一代首领,只不过失踪了。现在的首领,是他的孙子,一个有勇有谋的年轻人,领导他们的小岛与外界有了初步的贸易往来与联系。
  男人告诉了年轻人,他的爷爷现在正独居在,远处的一座孤岛上。
  作为回报,年轻人决定让他们岛上最聪明的那个孩子,作为他的随从,陪伴他一起继续去旅行。
  就这样,男人的木筏,变成了一条小船。他和一个七岁大的小男孩,一起上路了。
  那个被誉为岛屿上最聪明的孩子,告诉了男人想要去的彼岸,最快的那一条路线。
  只不过在沿途中,要经过一片很危险的海域。
  男人欣然的接受了小男孩的意见,他的冒险、探索精神,是支撑他在危险中,迎难而上的最大动力。
  前行了不久,男人的小船便在小男孩所说的危险海域中,遭遇了暴风雨。
  它掀起了海啸,带来了不间断的雷暴。
  男人撑着帆,在狂风巨浪中摇摇晃晃的前行着。可那个孩子,却像坐在平地一样的,稳。每当海浪即将让这艘小船掀翻时,它却又很神奇地缓了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从海平面上渐渐地升起,黎明中的曙光照耀在了男人和他的小船上。
  男人浑身湿透,长舒了口气,朝着眼前升起的红日,露出了他真挚的笑容。可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那个小朋友,嘴角上的淡淡微笑。
  那个聪明的孩子并没有说谎,男人在经历了十几个这样的夜晚之后,便看到了一片自己从未踏足过的陆地。
  他,终于上岸了,和男孩一起。
  中年男人有着极高的经商天赋,他利用岛屿上的居民们所给予的物资,很快便拥有了继续远行的钱。
  在和小男孩经过了一番商议之后,他们决定买一辆马车。前往一片绚丽多彩却又不为常人所知的山谷,去拜访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
  可当小男孩,在看到那位德高望重的先生的画像时,嘴角在不经意间抽了一下。
  中年男人一直都大大咧咧的,为人很粗犷、很豪迈。他用他那厚实健硕的肩膀,放声大笑地搂着小男孩。扛着他,放进了新买来的马车里。自己则坐在马车的前方,赶车去了……
  “嘿,小老弟,你知道吗?你们的第一个首领在那座小岛上,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比如?”
  “比如,马儿要在什么时候……吃草。”
  “呃?”
  男人自顾自地说了几句自己家乡的方言,搞得小男孩一时半会也听不出来他的意思。只觉得那些话应该是骂人的了。
  “我承认,当时在暴风雨中,我真的怕极了。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踏上这条路。”
  “结果不是好的吗?我们都活下来了。”
  “是啊,哈哈哈哈,那该死的海啸也没能带走我。”
  男人靠在马车的一旁,哼起了自己家乡的小曲儿。小男孩则蹲在地上,拿起一捆捆的干草,朝着马儿的嘴里喂去。嘴里喃喃道:
  “还,挺有意思的……”
  在陆陆续续的走过几个日夜之后,中年男人和小男孩,来到了山谷外的一座小城镇上。
  他们向当地的镇民们询问有关那位德高望重、知识渊博的先生的信息。而得到的却只是一幅惊恐不已的表情与咒骂。
  男人在被扔了十几个鸡蛋与数不清的蔬菜之后,护着小男孩躲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呃,蛋是刚生的。”
  “蔬菜也是新鲜的。”
  小男孩没有理会一旁的中年男人,他陷入了沉思。
  “我认识他。”小男孩开口了,他朝着男人说道。
  “谁?”
  “我们要去拜访的那个男人。”
  中年男人摩挲着他那很久都没有打理过的胡渣,带着很疑惑的表情,很仔细地打量了小男孩一番。说道:
  “可是你还这么……”
  “这不重要。”
  小男孩面朝着小巷的墙壁,往身后摆了摆手。将双手背负到了腰间,面容很严肃的低着头。
  “好吧,那么,他是谁?为什么这么招人恨?”
  “他的确是一位德高望重、知识渊博的学者。只不过,在我的印象中,他人有一点怪癖。”
  “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成长到这种人人喊打的地步了吗……”
  中年男人等了很久,也还是没能从小男孩的口中,得到关于那个在镇民们口中,吃小孩的老爷爷的信息。就当男人等得不耐烦时,终于,小男孩平稳了他的呼吸,开口道:
  “他很喜欢教学生。”
  “他喜欢他的学生?!”
  “是喜欢,教……”
  中年男人和小男孩在换了一幅穿着后,男人背着他们那厚重的行囊,领着小男孩,来到了一片绚丽的山谷前。
  “我觉得,我俩现在的打扮就像一个失了业的叔叔,牵着他的侄子,来投靠远房亲戚。”
  “注意言辞,你现在是我的监护人,是来送我去上课的。”
  “你们小岛上,也有监护人这个词吗?”
  “我可是最聪明的那个。”
  ……
  “哦,杰克的字迹?”山谷的一间木屋内,一个全身笼罩在阴影下的消瘦身影,拿着一份信,惊呼道。
  “那是你写的吗?”
  “我会模仿我们首领的字迹。”
  “他们认识?”
  “我也不清楚,但设定就是这样的了。”
  “他俩是什么关系?”
  “哦,这要看作者怎么写了……”
  “我会尊重你长辈的意思,教好你的,孩子。”
  “好的,先生。”小男孩朝着黑暗中,露出了一个真挚的微笑。
  “至于你,朋友,你可以居住在我的小木屋中。”
  那位学者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长得……
  “他长得很像你们的第一个首领。”
  这位先生的样貌跟中年男人在海岛上所看到的老大爷雕像,别无两样。
  这名学者,也就是谷主。领着中年男人和小男孩,来到了这片山谷的深处。在那里面,有着很多失踪了的孩子,以及因一些意外事故而“死亡”了的教师。
  “我觉得,我肯定能从这里学到很多东西。”
  “如果没有我,你很有可能就离不开这里了。”
  没过多久,小男孩很快便被一名教师给领走了。那名学者还在她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他将目光转移到了中年男人身上,开口道:
  “朋友,在你的孩子成才之前,你和他都不能离开这里。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片山谷的外围。”
  “没问题。”男人回以他真挚的微笑,行了个礼。
  可他一直都很向往自由……
  谷主将一盏漆黑色的马灯,缓缓地挂在了山谷深处,挂在了那不为人知的图书馆内。他的计划,离成功越来越进了。靠在一张陈旧的椅子上,微微闭着双眼,似乎在回忆着些什么。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或许是曾经吧。有一个,他记不住样貌的男人,曾找上了他。两人在聊了不久之后,学者便欣喜若狂的将他的理想与规划给全盘托出,他折服在了那个男人的魅力之下。
  只不过,当男人听完了他的话之后,对他的理想与目标给进行了否定。
  可他并没有阻挠学者的计划,放任了他的实验。
  “杰克,是谁?”满脸的褶皱见证了这位先生的风霜,他莫名的笑了。
  对于旅行者来说,突如其来的邂逅与爱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男人在这片山谷内,认识了一名女教师。男人觉得这位温柔美丽的年轻女士,跟别的只知道教书、研究的教师们,不太一样。
  他“追求”了她。在刚来山谷的这几天,中年男人一直陪着那名女教师,一起赏花、游山玩水。男人写了很多有关自己家乡的情诗,送给了他的那位新认识的女友。
  而在这片山谷里的纤纤学子们,就跟外界的镇民们一样。他们互相结伴在山谷内的街道上,有说有笑的。
  男人牵着女教师的手,突然搂紧了她。
  “亲爱的,怎么了?”
  “宝贝,我想知道这些刻苦的求学者们,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很好呀,孩子们的脸上都挺开心的呢。”
  “但他们的眼里没有光……”
  “你肯定是看错了。”
  入夜了,在那间小木屋内。女教师靠着男人的肩膀,他俩浑身赤裸的躺在一张宽敞的床上。
  男人朝她问了很多关于这个地方以及那名学者的事情。
  女人将她所知道的信息,全部都告诉了他……
  “老弟。”男人推搡着小男孩的肩膀
  “怎么了?”
  “我答应了那个女教师,我会为了她留下来。”
  “哦,我还不知道你是一个骗子。”
  “我向往着自由,你知道的。”
  “呃?”
  “她跟这个地方的其他人,那些麻木、浑浑噩噩,一天到晚只知道搞学术研究的僵尸们,不一样。”
  “如果他们真的研究得是有利于文明发展的领域,我想我们也不会来这儿了。”
  “这就是异世界的冒险吗?”中年男人抬头,望着天空,眼神中流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如果我没回过神来,我们很有可能就离不开这里了。”
  “怎么了?”
  “我受到了他的蛊惑,我们的首领不叫杰克……”
  “所以?”
  小男孩拿着自己刚刚弄来的学术报告,抬头望向窗外。
  “他,是我们首领,疯狂的一面……”
  “孩子,你是我在这漫长的一生中,所见过得最优秀的。”谷主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带着微笑,朝着小男孩缓缓地说道。
  “我家乡的每一个人,也都这么说我。”小男孩也带着微笑,很礼貌的回应道。
  “你的成绩,已经可以提前毕业了。”
  “呃?”
  “你可以带着我写的推荐信,前往不远处的一座大城市,去进修。这里已经不太适合你了。”
  小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给愣住了神,他还没完全摸清楚这个地方的底细呢。
  学者递给了小男孩一封精装的信,与一笔不小的费用。将他送出了办公室。
  “我承认,这个月来,我真的从那位漂亮的女士身上,学到了很多。无论是知识,还是身体。”中年男人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对着身旁的小男孩感慨道。
  “他在赶我们走……”小男孩喃喃自语。
  “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在外面留下一个孩子。”
  “他察觉到了吗?”小男孩低着头。
  “如果是男孩,我已经给他想好名字了。可如果是一个女孩的话……”
  “……”
  “你觉得,loyal这个名字怎么样?”
  “我们还不能走。”小男孩猛地抬起了头,斩钉截铁的朝着男人说道。
  “可老弟,我已经准备跟那位女教师分手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她很有可能会在某一瞬间回过神来。然后,追杀你。”
  “我和她可是床友。”
  “你就没从你和她技巧之间的差距,发现出些什么不同寻常意思吗?”
  “所以,她有很多的男人?”
  “她活了很久……”
  男人和小男孩在从他们来到这片山谷的三个月后,收拾好了他们的行李。那位德高望重的学者,赠予了男人很多,有关这个世界那不为人知的一面的书籍。
  中年男人将一摞摞的书册,放在了他们的马车上。没见到那名女教师,男人的脸上露出了落寞的表情。
  “别担心,我们离开不远,就会遇上你的老情人的。”小男孩坐在马车的车间,向前压低了声音,朝着男人缓缓地说道。
  “你就这么笃定,她不会放过我们?”
  “是你自己答应了别人的。”
  “得嘞。”
  中年男人扬起了马鞭,驾驶着马车缓缓驶离了山谷。
  “等会,我说跳车,你就跳。”小男孩压低了语调,整个人平静沉稳得可怕。
  “你听起来比我还大。”
  “少废话,你能打吗?”
  “什么?”
  “他有没有教你打架的本事?”
  “谁?哦,那个老爷爷吗?”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很轻快,丝毫没有男孩的那种紧迫。
  “他……教了我很多,怎么让女人舒服的本事。”
  “……”
  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后山谷的在视线中显得越来越小。男人也不像之前那样跳脱了,他很细心的感应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山崖的两旁,预备了巨石。”
  “两旁的树林里藏着很多人。”
  “可这关我们什么事儿呢?”中年男人大声的笑了,发出了他那洪钟般的声音。
  天空在不经意间暗淡了下来,马车的周围传来了若隐若现的乐声。男人挥动马鞭的速率越来越快了。
  “要下雨了。”
  “是啊,快了。”小男孩闭上了他的眼睛。
  山坡上传来了轰动声,密密麻麻的黑点从山顶的阴影处,浮现了出来。
  由女教师带队的一干全副武装的“僵尸”们,缓缓地松开了控制石块的手。
  “就是现在,跳车!”小男孩的双眸骤然睁开,瞳孔变成了金色。
  中年男人很麻利的松开了手中的马鞭,一个转身,翻身滚下了前行的马车。
  失控了的马车,被顷刻间滚落的巨石给砸了粉碎。那匹很不幸的马儿,血肉模糊的倒躺在了地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你从来没告诉我,来上个课,还会遇上这种事儿。”
  “如果这次我们没能跑掉,你就准备和你的老情人,在那个山谷里面,长相厮守吧。”
  小男孩一个箭步,向一旁的树林跃去,男人则是紧紧的跟着他的方向,开始疾驰。
  “我们收集到的情报,你都不用带走吗?”男人一边矫健的翻过一个个树桩,一边朝着小男孩大声地问道。
  “都在我脑子里的。”
  男人随手从地上捡起了几块石子,往口袋里揣着。而小男孩的金色双眸则是死死的盯着不远处,越来越密的人影。
  “哦,这就是异世界的冒险吗?”中年男人感慨道。
  “你还会暗器?”小男孩回过头来,惊呼道。
  “没办法,为了生活。”男人很无奈的说道,手中的石子一块块的向树林的四周飞射而去。传来的只是血肉模糊的声音,被石子所射中的“僵尸”们,无一不是眉心被洞穿了。
  ……
  男人的身后传来了女教师的呼唤声,她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背叛他们的誓言,为什么要离开她。
  男人面露悻悻之色,脑子一阵失神。抬起头,却只见自己视线的前方。一个很消瘦的身影,将他那纤细而又修长的右手食指,点在了小男孩的眉心上。男人面容一沉,停下了脚步。
  “别担心,朋友。他只是会忘记有关这片山谷的事情。我会派人将他安全的送回他的小岛。”一身黑袍,看不清容貌的谷主从树林的深处走了出来。
  “至于你,朋友。你杀了我们的人,我们不会放你走的。”
  周围的浮现出越来越多的黑袍人,他们将男人给团团围了起来。
  “亲爱的,变成和他们一样,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吧。”一袭黑袍的女教师从男人的身后走了出来。
  “我会原谅你的。”
  中年男人没有搭理女人的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是自己漂洋过海,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所见到的第一个男人。那是当他快要精疲力竭的时候,自己很莫名的就昏迷在了一座孤岛上。
  那里有着一间很简陋的小木屋,坐落在孤岛的沙滩上。木屋的门外有一棵很高的椰子树。屋内的陈设就和谷主的木屋一样。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正赤裸着他那健壮到夸张的上半身,在海边独自钓着鱼。
  “呃,其实我也很怀疑,他到底需不需要吃饭……”男人站在原地,自顾自的说着些什么。
  周围的一干黑袍人只是面色凝重的缓缓靠近,冷冷地盯着他们的“猎物”。
  “知道吗?小老弟,你们的第一代首领……”男人望向了已经陷入了昏迷的小男孩。
  “他还教了我……”
  睁开了眼睛,小男孩只觉得一束很刺眼的阳光,照耀在了自己的眼皮上。
  他的头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疲累。男孩猛得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记起来了,我……”
  “别担心,老弟,故事要翻篇了。”坐在小男孩身旁的中年男人,双手环抱,笑嘻嘻的看着他的随从。
  “是你?那片山谷呢?”
  “山谷已经被上面的人给查封了,谷主和他的追随者们,现在应该正被审问着呢。”男人略微的停顿了一下,向着小男孩语气平稳地说道。
  “我睡了多久?”
  “呃,也就三天。不过,我可没给你喂过吃的。”男人笑嘻嘻的打量着自己身前的男孩。
  小男孩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等你伤好了,我们该继续去旅行了。”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对着坐在床上的小男孩,嘴里喃喃着些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的话。
  “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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