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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对方的徐徐开口,这一声沉重雄浑的苍老之声,便犹如钟楼上被撞响的大铜钟般,登时便传入了院儿内三人的耳畔之中。
一时间,叶知秋只觉得这声音中气十足,似是从丹田之内鼓发而出,与那声音的苍老程度完全不匹配,由此可知其内功底蕴之深厚。
念及于此,他便不由得将右手缓缓摸向了腰间唐刀的刀柄处,一双猎鹰般的双目也跟着眯缝了起来,死死地盯向了身后那间宽氅的方丈禅房之内。
片刻后,却见那禅房之内人影晃动。不一会儿工夫,便已从其中走出来一十几名僧人,分成两排列队站在了方丈禅房门外的庭院之中。瞧这些僧人的服饰扮相儿,应当皆是这寺内的有头有脸儿之辈,在寺内多少都占了些话语权,绝非是那些普通的灰衣沙弥。
随后,一名身材高大壮硕的中年僧人,也从其内跟着大踏步地走了出来。此人腰宽背阔,步伐矫健有力,一双大手上生满了厚实的拳茧。不错,正是这寺内慧尘方丈的师弟,也便是于昨夜日落时分,接引叶知秋与胖子二人进入寺内投宿的慧空禅师。
紧接着,便是一阵缓慢却又笃定有力的脚步声,从禅房之内徐徐地行了出来。伴随着其脚步之声,似乎还有某种颇为沉重的铁器,被拖行在地面上所发出的“铮铮”摩擦之声。
终于,这座古寺内的方丈慧尘老禅师,此刻已从屋内缓缓地走了出来,稳稳地站立在了那两排僧人之间。只见在其右手之中,正兀自执持着一柄又粗又长的水磨禅杖,方才的铁器摩擦地面之声,便是由其所发出。说是水磨禅杖,其实本质上就是根儿粗实厚重的巨大生铁棒子,立起来足足有一人多高,估摸着至少也得有七八十斤的重量。
此刻,那慧尘方丈在站定了脚后,将手中那根儿粗实厚重的水磨禅杖一端,“砰”地一声落在了庭院儿内的地面之上,直将那石板路都给砸得发出来一阵阵嗡鸣之音,令闻者不禁肝胆俱颤。
“阿弥陀佛…”
眼瞧着前方不远处的一行三人,慧尘方丈面部无任何表情地将左手立于胸前,行了一个端正的佛礼,旋即缓缓开口道:“三位施主,不知天色已这么晚了,这是打算要去往何处呢?”
此刻,四下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唯有身前那间宽氅的方丈禅房之内,方才透露出了几分烛火摇曳的光亮。一大团不知何时刮来的浓厚乌云,已然将高悬于天际的圆月给完全遮掩了起来。夜凉如水,枯黄的落叶儿遍地,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过,直将三人周身上下,都吹出来一片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这期间,叶知秋的右手,早已在腰间唐刀的刀柄之上摩挲了几番有余,双目也是死死地盯在了前方不远处的这一帮子僧人身上,在来回地打量了几番之后,终于还是落在了那慧尘方丈苍老的身躯之上,并且不再轻易移开。
“…他姥姥的!!”
殊不料,还未等叶知秋有所举动,一旁的胖子却是忽然间粗声大气地开起口来:“俺们哥儿仨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关你这老不死的秃驴啥事儿?!还有啊,方才那一声女子的惨叫,又是打哪儿来的?!你们这帮子不要脸的秃驴们,是不是还在这假模假式的和尚庙内,关押着其他的无辜之人呢?!”
言罢,胖子便有些气呼呼地喘了口粗气,脸色都已然有些涨红了起来。旋即,他便挺身而出,从三人之中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直接双腿往那儿一叉,大马金刀地站立在了叶知秋与陈道恒身前。
“呵呵呵…”
听了这一连串儿的高声盘问后,那慧尘方丈脸上竟未表现出半点儿生气的神情,而是颇为泰然自若地轻声笑了笑,旋即用手捋了一把下巴颏儿上那随风飘动着的灰白色儿长须,缓缓说道:“我佛慈悲,素来讲究广施善行。不论在尘世中的身份高低贵贱,只要是踏入了这座古刹之内,那便是客!三位施主既是客人,那么心中所提之疑问,老衲又岂有不答之理呢?”
话音刚落,便见那慧尘老禅师朝屋内一挥手。片刻后,只见一名被粗麻绳儿五花大绑的女子,被从里边儿给连拖带拽地强行拉至了庭院之中。
三人定睛一瞧,却见这女子年龄并不很大,大概齐也便是三十几岁的年纪,与三人年岁基本上相仿。其一身粉色儿衣着,皆由丝绸缎子所织制而成,而且面料儿光滑发亮,应该价值不菲。由此看来,这女子应当也是出身自某处家境殷实的人家,只是在来这寺内夜间投宿之际,被这寺内的僧人们给直接扣留了起来,并且瞧这情形,再也没机会能出得去了。
待得这女子被身后所拖拽她的两名沙弥,给强行按着跪倒在了地面上以后,那慧尘方丈又朝着屋内挥了挥手,示意将屋内的其余人等也都给带出来。
紧接着,却听那女子见状,不停地朝着慧尘方丈以及禅房内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你…你们这群屠夫!!杀人凶手!!你们这帮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三人见此光景,不由得同时朝那禅房内的方向循声望去。只见那两名灰衣沙弥在走进屋内后,又将一具遍体上下皆被鲜血所浸透的无头尸身给抬了出来。这具尸体的衣着,同样也是光鲜华贵,瞧上去应当是那女子的家人一类。
只是此刻,这具尸体已然没了头颅。但观其形态,又不像是被刀剑一类的利器所斩首,倒像是被什么极其坚硬沉重的钝器,给活生生地砸碎了头颅。好些颅骨上所带的碎片儿和残渣儿,还兀自乱七八糟地粘连在其上。猩红色儿的鲜血正顺着其颅腔之内,朝外不停地喷涌而出。不出一会儿工夫,便在其身下的庭院儿地面上,形成了一股股汨汨的血液细流。
而其周遭儿的一众僧侣,则尽皆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贪婪眼神儿,盯瞧着趴在地面上的这一具无头尸身,仿佛其是什么世间难得的美味佳肴一般。其中有些僧人,甚至于都有些克制不住地伸出了猩红色儿的舌头来,在自己的嘴唇儿上下,不停地舔来舔去……
“…你们这帮杀人凶手!!”只见那名青年女子在瞧见这具无头尸身后,登时如同疯了般,朝着四周围的一众僧侣声嘶力竭地吼道,“还我相公的命来!!你们…你们还他的命来啊!!”
此刻,三人方才意识到,这被斩去了头颅的尸体,竟是那青年女子的相公,不禁立时间尽皆感到一阵汗毛倒竖,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跟着一齐颤栗了起来。
“阿弥陀佛!女施主…”
这时候,却见那慧尘老禅师徐徐俯下身来,在那青年女子的额前,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旋即轻声开口道:“你的相公乃是为了佛法,而奉献出了自己的肉身。此等光荣之举,女施主应当感到欣慰至极才是,又何故要如此恼怒不已呢?”
“…呸!!你们这群屠夫!!你们全都是丧心病狂的疯子!!”
那青年女子听罢,当即向前猛地一拱身子,结果由于周身尚自被捆缚了起来,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尽管如此,她还是在地面之上不停地蠕动着自己那被五花大绑的身躯,愤怒而又绝望至极地嘶吼道:“如果这世上当真有佛祖…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这群穷凶极恶的杀人恶僧!!”
“呵呵…放心吧,女施主…”
听了这话,那慧尘方丈却仍未表现出丝毫愤怒之意,只是自顾自地站直了身子,旋即将手中那根儿粗实厚重的水磨禅杖缓缓举起,眼瞧着那地面上还在兀自挣扎蠕动着的青年女子,微笑着道:“莫要担心!你马上,也要与你的相公一齐,投身于无边佛法的怀抱之中了!”
言罢,慧尘方丈手中那根儿又粗又长的水磨禅杖,便已被徐徐地高举过了头顶。紧接着,就在那青年女子充满了惊恐,以及周遭儿一众僧侣那充斥了贪婪与渴望的炽热目光中,足足有人小臂粗细般的实心生铁质水磨禅杖,便即将被砸落在那女子头顶的天灵盖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