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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低魔高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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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安历五零七年夏,衡山城西南四百余里,柳树店村。
  灼热的太阳下,蝉儿在无力的“知了知了”地鸣叫着。
  潺潺的溪水旁边的斜坡上,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少年躺在柳树的阴凉下闭着眼睛,身上穿着青灰色麻布短打,腰上系着靛青色麻布腰带,脚上一双布鞋,双手枕在脑后,旁边放着个牧牛鞭,一个大大的荷叶放在脸上,右腿翘在左腿上一下一下的抖着腿
  溪水里一头青牛安静地趴在水里,鼻环身上拴着根绳子系在小溪边的大柳树上,两只眼睛半眯半睁,也躲在大柳树险险遮在小溪的阴凉里,似乎是在打着盹儿。
  半梦半醒间,少年似乎又梦到了在那个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上学,毕业,工作,每天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起床,赶地铁,打卡上班,摸鱼,下班,回家打打游戏,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这样的生活好像依稀在昨天,但是又似乎遥不可及。
  似乎是一刻钟,又似乎是一个时辰,太阳越升越高,远处田埂上呼哧呼哧跑来一个四五岁左右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头上拿红绳子扎着一对羊角辫,身穿一个红色肚兜,一边跑一边喊:“二哥,二哥,二哥!妈喊你回家吃饭啦!!!”
  少年拿下盖在脸上的荷叶,用力揉了揉眼眶,思绪逐渐回到现实。
  上帝给自己关了一扇门,但是也会给自己打开一扇窗户。
  虽然自己上辈子还算悠闲的生活突然间戛然而止,但是仿佛是为了补偿自己,这一世给了自己一个强健的体魄,出生在一个还算温馨的家庭里。
  少年麻利地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土,一边迎着小姑娘一边喊着:“幺妹,慢点儿。”
  小姑娘沿着田埂跑着跑着突然“哎呦”一声,一下子就摔进了齐头高的稻田里,不见了踪影。
  “说了慢点,摔疼了吧,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少年看着小妹摔倒了,立马冲着小妹奔了过去,跳下田埂,将小妹连推带拉拽到了田埂上,一边帮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看着小姑娘小花猫一样脏兮兮的小脸又好气有好笑地道。
  小女孩笑嘻嘻的说:“不疼,不疼,二哥,妈喊你回家吃饭,下午阿爹说要带你进山适应适应,哥,我也想去玩。”
  少年道:“幺妹,等你再大一点就也可以跟阿爹进山啦,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没进山过,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山啊,乖,跟阿妈在家。”
  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小女孩的手往溪边走去,打了个呼哨,一边解着绳子喊道“阿牛,走啦,咱们回家啦。”
  青牛听到了少年的呼喊,慢慢从小溪里站起来,走到少年身边。
  少年拍了拍黄牛的脖子,阿牛顺从地俯下身子,前腿跪在地上,少年扶着妹妹小心地骑在牛脖子上,待牛站起来回头对小姑娘叮嘱道:“幺妹,小心点,扶好了”。
  烈日下,一位少年牵着一头青牛,青牛脖子上骑着一个小女孩,就这样不紧不慢地顺着田埂向远处一个冒着袅袅炊烟的几间小楼走去。
  估摸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间靠在一起的二层小楼渐渐近在眼前,少年走到最右侧的二层小楼,小楼的右边还有间一个成年人多高的牛棚。
  家里来人了?少年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老爹在和别人在家里大厅说着话。
  牵着牛把牛栓到牛棚里,看到妹妹还在牛脖子上一脸期盼的看着自己,少年一脸无奈的走到青牛脖子边上,妹妹一边咯咯咯地笑着一边从扭脖子上挪动着,骑在少年地脖子上然后等少年蹲下,一下子跳到地上。
  少年宠溺地拍拍妹妹的头:“幺妹,去看看妈菜做的怎么样了。”小女孩应了一声一蹦一跳的去了楼侧的厨房。
  少年朝着小楼门口走去,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老爹的声音:“我现在身体还是没恢复,原本想着这两年身体好点能回去的,看来还要再等等了。”
  话音刚落,少年心中一楞。
  还没等少年思考更多,立马又有个稍显苍老的男人声音:“宗保啊,城卫队那边也就你老伙计让我代为询问下,这个事情不急,咱们村也算山清水秀,且就在这安心养伤。你这伤我也听说了,算是伤到了根基,急不来。”
  少年还在专心地听着,步子却是不停走进了门,抬头一看,主位上笔直地坐着自己的父亲——李宗保。
  李宗保一身黄绿色短打坐在那显得无比精神,刀削一般的脸庞上满是坚毅,眼神犀利如鹰,射出两道寒芒,蕴含着一丝含蓄的威严。
  少年再往旁边座位一看,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着一袭浅灰色长袍,正在跟自己老爹说着话。
  原来是村长陈仁亮。
  听到有人走进来,陈仁亮立马停下话语,往门口看去,少年稳步走上前,朝着陈仁亮双手抱拳一躬身:“陈爷爷好。”
  陈仁亮摸摸下颌略显花白的山羊胡,满意地点点头:“好,好!”然后又转过头去对少年父亲说道:“宗保啊,你家出了两个好小子呦,天成也如此懂礼数,对了,”
  说着把手伸向怀中,取出一封黄色的书信递给李宗保,”我这次去城里,刚好去看了下天赐,他让我给你带了封信。”
  李宗保伸手接过书信,眉肩一挑,压制住现在就要打开书信阅读的欲望,将书信放在两人间的高几上,对陈仁亮说道:
  “多谢村长关心我家天赐了,如此这般倒是劳烦了。”
  见到李天成还站在堂屋正中,便指着右手边的位置对李天成说:“坐吧。”
  待李天成坐下,陈仁亮又开口道:“我听我家宝城说,这几天你准备带天成进山了?”
  李宗保斜睨了李天成一眼:“这小子天天咋咋呼呼的。”
  见李宗保并没有否认,陈仁亮接着说道:“两年前你带天赐进山,咱们村里啊都知道,你是从城里来的,见多识广,咱们这小地方,也不知道咋培养孩子,
  眼看着我们本家几个小子也跟天成差不多年龄了,我们几家寻思着带一个也是带,能不能给他们几个也带上,一来了解了解外面情况,二来希望也能学点野外自保能力,现在这世道,唉,不太平呦。”
  李宗保低垂双眼略一沉思,竖起两根手指,说道:“最多两个。”
  眼看着陈仁亮张口欲言,李宗保打断道:“村长,并非是我不想带更多,你知道我现在内伤未愈,能力并不能护得更多人周全,三个人已然是极限。
  虽说这周边厉害的妖兽都被衡山城的仙人围剿的差不多,但是也不能说完全安全,谁知道哪个犄角旮旯就藏着个妖兽?另外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这石髓是好东西,但也不是我敝帚自珍,天赐两年前用的也差不多,这两年估摸着产出的石髓也刚刚就够三人用,这还是小孩子,对成年人来说,甚至不够一个人的。。。”
  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
  李天成心中一个咯噔。
  什么妖兽?
  什么仙人?
  自己这七年,怎么从来没听老爹提起过?石髓又是啥?
  父亲两年前带大哥进山不就是为了培养独立生活能力么?
  李天成突然又想到上辈子在某吧上看到一段关于低魔高魔世界的调侃:
  在低魔世界里,站在路边的你觉得天冷,于是搓了个火球出来取暖。这时候,旁边看到的路人顿时大惊失色,以为你是个修炼妖法的邪恶巫师,然后大喊大叫着向周围逃窜;
  在中魔世界里,觉得天冷的你搓了个火球出来取暖。这时候,旁边看到的路人大多对你刮目相看,有几个胆小的在默默后退,但大部分还保有礼貌,更有几个大胆的路人向你凑过来,问你是不是首都魔法院校的高材生;
  在高魔世界里,同样是觉得天冷的你搓了个火球出来取暖。这时候,旁边看到的路人不屑地看了你一眼,“什么年头了还用这么落后的东西?”有个好心的路人过来告诉你,这种容易伤人的火球术早就不流行了,然后还递给你一本宣传册,上边写着更高阶的量子火球术的使用方法。
  自己这七年都在这农村生活,现在都能知道这什么劳什子妖兽,什么丫的仙人,难道这是高魔位面?特么的重生来不是来悠闲过日子的?还有这村长说什么世道不太平?
  狗日的老天爷!本来上辈子自己就不顺,这辈子还不能享受享受悠闲生活了?
  “天成?天成?天成!”
  听见老爹在喊自己,李天成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思绪飘回现实,马上从座椅上站起来说道:“爹,什么事?”
  “去看看饭菜怎么样了,让你娘准备点酒,我和你陈爷爷喝一盅。”
  李天成应了一声就开始往外走,耳朵却还在听着村长和老爹说着话。
  陈仁亮说着:“那就宝城宝柱兄弟俩吧,希望村里人不要背后戳我脊梁骨,但是谁又不为自己小孩着想呢,唉,对了,要准备些什么东西么?”
  “内甲,武器,烈酒,干粮,水...”
  内甲?武器?李天成越发的觉得不正常。
  李天成走到厨房,看见老妈陈宝娟一身麻布衣服,头上用一片方巾系着头发,正在涮洗着碗筷。从厨房和餐厅的门看去,小妹正在踮着脚从桌上的碟子里够着炸花生。
  见到李天成进了厨房,陈宝娟一边端着涮洗好的五副碗筷往餐厅走去一边说:“回来了啊,见过你爹了?”
  李天成嗯了一声帮忙端着去端着饭菜:“妈,村长爷爷来了,老爹让准备点酒。”
  李宝娟一边收拾一边应着:“他还用你提醒我?我都摆好了。”
  “妈,爹的伤是怎么回事,石髓又是啥?”
  “你咋知道的?”
  “我在客厅听老爹和村长爷爷提起的”
  陈宝娟没接儿子的话,走到餐桌边,见到李天灵还在尽力的踮着脚拿手够着桌上的炸花生,拿筷子头轻轻敲了敲女儿的头,宠溺的说:“小馋猫,快去喊你爹来吃饭了!”
  李天灵迅速地把摸来的花生送进嘴里,然后揉了揉脑袋说:“妈,别打头嘛,会打笨的!”接着就蹦蹦跳跳边跑出门去边喊着:“爹,吃饭啦,爹,吃饭啦!!!”
  陈宝娟放下碗筷,跟在老妈身后的李天成马上接过手摆放起来。
  陈宝娟一边去饭厅的橱柜找着酒杯一边说道:“你妹妹还太小,这些东西也没必要当她面说。其实你不问,下午你爹带你进山后也会跟你说的,你爹的伤么,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至于石髓,这个你爹进山会跟你说的。你现在马上七岁了,有些事也应该让你知道了。”
  李天成心里越发的泛起嘀咕。
  其实李天成一直都知道自己家和村里的其他农户猎户不太一样,作为农户吧,生活在农村却没有别人家十几亩地春耕秋收忙于农活。
  猎户?也不是,老爹虽然一个月会进几次山但是也没有见去镇上集市卖,很多时候猎得的猎物也更多是家里改善伙食。村里的长辈嚼舌根子却没听过讨论自己家的八卦,好像村里的人对于父亲都有一份莫名的尊敬。。。
  现在再加上自己家老妈这遮遮掩掩明显都知道但是不肯明说说,李天成不禁脑洞大开:难道我们家原来是什么大富大贵家庭受奸人迫害流离失所到了此地成为了一阶农户?
  李天成正想着,却看见李宗保已经右手抱着李天灵跟着陈仁亮前后脚进了饭厅,把李天灵放到椅子上站着,众人依次落座。
  李宗保将桌上酒壶拿起把陈仁亮的酒杯满上,两人仿佛心照不宣的没有再谈起刚刚说的话题,仅仅是拉着家长里短。
  李天成嘴里味同嚼蜡,心中却在想着刚才老爹和村长的对话。
  从他五年前意识从混沌里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是在一具两岁大的身体中,到现在5年时间里,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是一场梦。
  但是自己的父母多年来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哥哥带着他读书习字,见证了妹妹的诞生。
  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正是上辈子身在离异家庭的他所一直渴望的,他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又或者自己的上辈子记忆才是一场看起来真实的梦境?
  李天成接受了现在的生活和身份,他也逐渐融入这个社会,融入这个家庭。
  他很庆幸,还好自己不是重生到其他乱七八糟的世界中。
  这看起来就是个正常普通的无魔世界或者低魔世界,男耕女织,纵然村子里有些仙啊鬼啊的传说。
  李天成毕竟是接受过现代无神论教育的人,他学习过神话传说往往产生于生产力水平较低的原始社会阶段,人们对于自然认识有限,借助想象去解释自然形象,将大自然的力量形象化、神秘化,再由于交通不方便沟通不便利导致宣传偏移夸大形成了一个个生动的形象传说,这是李天成一直以来根生蒂固的想法。
  但是现在老爹在和村长谈什么?仙人?
  锤子仙人!
  如果是其他人,李天成一定认为这个人是失了智。
  但是这是自己的父亲,一个在自己印象中沉稳严肃,话少但是从来不吹牛说胡话有担当的男人。
  老爹肯定是被人骗了!把自己解释不了的现象称为仙人!
  又或者是有些人在装神弄鬼!不过是些掩人耳目的魔术。
  自己一会一定要和父亲好好谈一谈,如若真是被魔术或者戏法给骗了,那自己一定要和老爹拆穿这些装神弄鬼的人的把戏。
  毕竟自己不只是一个七岁小孩。
  自己的背后是完整的系统的马克思主义无神论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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