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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睁眼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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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起这才道:“何人原告,何人被告,一一陈述冤情。”
  袁甲哭诉道:“大人,小人本是博起县人袁甲,父亲曾是秀才,祖传有一张古画。小人生计艰难,所以拿到市集贩卖,岂料孙家仗势欺人,强抢我的古画,还强行拉着小人来县衙……”
  听闻此言,苏起心中一动。并非袁甲自己要来报官的?
  “那被告,你有何辩解?”苏起转问孙文台。
  孙文台道:“大人,这老儿胡说八道!这张古画乃是我家传的名画,出自前朝大师之手,袁甲一介穷儒,哪儿来这等宝物?”
  苏起道:“把证物拿上来,本官看!”
  韩龙取了古画,放在案台上。苏起打开一看,只见整张古画灰扑扑的,背面发黑,像是被扬尘淹没一般。而正面赫然便是一张上等画作,就连苏起这等不懂画的都觉得不凡。
  苏起微微思索,已有了思路。
  他沉吟之时,孙齐聪道:“大人,以我之见,这古画价值不菲,出自大家之手,像袁甲这样的穷酸,不可能拥有,应该判给孙家。”
  他说话丝毫不脸红。
  苏起道:“哦?恐怕凭此判案,有失公允吧……”
  “公允?孙家乃博起县名门望族,这等古画不是他家的,谁信?县令大人,希望你不要判断错形势!”
  蔡六耳沉声开口,话语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威胁!
  苏起瞬间明白了其言外之意。
  昨天苏起刚判了案,又打断了孙建的腿,这显然是孙家的一个试探!
  试探苏起是否真的改变了,如果苏起乖乖听话,判给了孙家,说明苏起还是那个维护乡绅利益的苏起。
  反之,就说明苏起变成了敌人!
  恐怕,此刻博起县的乡绅阶层,都在关注这个看似普通的案子。
  若秉公判案,无异于向乡绅阶级宣战!
  所以说,让苏起不要判断错了形势。
  “想威胁我?”
  苏起心中冷笑,道:“本案,本官自有主张,孙师爷,你可以退下了。”
  孙齐聪愣住了,脸色瞬间反复,咬牙道:“县令大人,你当真要如此独断吗?”
  苏起一挥手道:“无须多言!”
  孙齐聪脸色阴冷,却只能一甩手到了一边,道:“既然如此,就请大人秉公判断,可不要偏袒弱势!否则,天下不容!”
  既然苏起不愿意当傀儡,他也不会让苏起肆意妄为。这个案子也是无头之案,苏起想要判得服人心,难!
  苏起开口,道:“孙文台,本官问你,你家的这张古画,平时放在什么地方?为何会与袁甲产生争执?”
  孙文台不假思索,道:“这古画珍贵非常,珍藏在我家库房之中。袁甲穷困潦倒,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家古画的存在,所以潜入库房偷盗!”
  他信口就来。
  “大人冤枉呀!小人虽然穷困,但还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怎会行偷盗之事?求大人做主……”袁甲急忙哭诉。
  苏起淡淡道:“莫要激动,本官自有评断。袁甲,我来问你,你说这古画是你的,那你又是藏在何处的?”
  袁甲这才脸带窘迫道:“小人家徒四壁,连上好的箱子也没有一个,所以小人平时都是放在房梁上,已几年了……”
  苏起心中已然明白,淡然起身走到堂下,朝外面围观的百姓们一拱手,道:“诸位乡亲父老,本官发了告示,说有冤必申,你们都不甚相信。今日本官便以此案作为开端!”
  众百姓疑惑不解,苏起敢说这样的大话,难道已经有了判断不成?
  苏起转身,冷喝道:“蔡文华诬陷他人偷盗,企图强占他人宝物!罪当刑狱!来人,先给我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话一出口,顿时堂上堂下,一片震惊,所有人失色。
  “什么?你这是胡来!瞎判案……”
  孙齐聪气得脸红脖子粗,没想到苏起竟然这么直接。
  孙文台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怒道:“苏起,你这是胡乱判案,我孙文台不服!天下人都不会服!”
  他怒气冲冲,毫无惧色。
  纵然苏起有证据,以他孙家的权势都不一定怕,此刻苏起随意判断,显然站不住脚。
  韩龙曹虎也忐忑的道:“大人,此事牵涉不小,我看还是慎重为是……”
  而外面,一群百姓更是懵了,完全不知道苏起的套路。
  “难道他是想讨好我等?所以故意这样判案?”
  “虽然我等的确希望他能为穷人发声,可也该秉公办理啊!”
  就连百姓都有些看不下去。
  苏起却很淡然,当即取了古画,放在手上拍了一下,古画上一层烟尘腾起。
  “诸位,孙文台说,这古画乃是他家珍藏在库房宝箱之中。试问,珍藏在宝箱之中的古画,会沾满了灰尘吗?”
  苏起高声开口,同时又是重重一拍,古画之上又扑腾起一层淡淡灰尘。
  众人瞬间怔住,苏起说得没错,这绝对不合理!
  “而这古画灰黄,满是尘土,显然是放在房梁、角落之类的地方,所以孙文台所说为假,袁甲所说为真!”
  苏起侃侃而谈,声音落下之时,堂内外瞬间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厉害!我说苏起大人怎么这么笃定,原来他观察得这么细致!”
  “不可思议,似乎昨天的案子也是这般,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苏起大人的观察力太强了!”
  “没想到苏起居然真的要为民做主?咱们博起县有希望了!”
  堂下,百姓们激动的开口。被压迫了那么多年,敢怒不敢言,此刻终于看到了希望!
  “青天大老爷!县令大人,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啊,小人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好!”
  袁甲更是激动到了极点,被孙家找上,他就知道自己多半完了,因为孙家势力太大,可没想到,苏起居然真的帮他做主!
  另一边,孙文台却愕然愣住,似乎不可置信,看了看古画,又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孙齐聪,却发现孙齐聪也是一脸懵逼。
  “怎么可能……这家伙怎么会变得这么聪明?”
  孙齐聪不可置信,这还是那个无能愚蠢,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苏起吗?
  “哼!纵然是他的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孙家出资买了便是!你苏起不过一个九品芝麻官,又如何能治罪于我!”
  孙文台反应过来,却依旧高高在上的开口,丝毫没有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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