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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祂、取代祂、成为祂。”
“发现祂、取代祂、成为祂。”
“发现祂、取代祂、成为祂……”
秦宇猛地睁开双眼,刚刚在脑海中如同断线一般枯槁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什么东西笔直地切断。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脸色苍白的他就像在土里埋了一段时间的尸体。
这种在梦中的靡靡之音并非第一次出现了。
“可能是最近学业压力太大了?不行,明天早上我得去医院看一下了。”
他颓废的躺下来,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黑暗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浸泡其中,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封闭了他的视觉,唯有听觉变得愈发清晰。
嘀嗒嘀嗒……
墙上的挂钟尽职尽责的走着时,明明很小的秒针转动声,在死寂的夜中格外显著。
也吵得秦宇无法安然入眠。
“好烦啊。”
他有些焦躁,恶狠狠的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他翻了个身,从平躺换作侧躺。
猛地。
一张苍白的脸挤进了他昏暗的视野!
这张脸就像是一张唱京剧用的脸谱,没有嘴巴、鼻子,唯有一双黑洞一样的双眼,像是要把秦宇吸进去一样。
“……”
秦宇眉毛一挑,翻了个身,让自己不和那张苍白的脸面对面。
这张脸轻轻一抖,似乎是怔住了。
旋即祂又飞了一圈,绕到秦宇面前。
“啧……嘶!”
“砰”的一声,秦宇伸出手来用力将这张脸拍到地上,十分不耐烦,
“你有完没完?有事吱声没事滚,别打扰我睡觉。”
听完秦宇的话,这脸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震撼,祂微微颤抖着身形,隐入了出租屋的地板。
与此同时,在一片虚无的幽暗中。
一道黑光骤然闪过,如同城楼一般的黑影在某道裂缝中游动着流出,最后的最后,一张如同脸谱一般的白色鬼脸在影子的最上方浮现。
那如同触须一般的影子在不知何处取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打开它翻到了最新一页。
上面赫然写着“第七十六位代理人”。
祂略加思索,在这一页的最下方用笔写下一条“该代理人失去了恐惧心理”。
完美!实在是完美的代理人!
想到这里,一张由影子组成的嘴巴出现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个人畜无害的弧度。
在祂的观测里,秦宇在将自己送走之后,辗转了大概二十分钟便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
他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正打算跟谁打电话。
“喂?张老师,我是秦宇,嗯,今天请个假,我好像得了白内障,眼睛里老是出现异物。”
“……”
观测空间中,看到这一幕后,祂那张苍白而光滑的脸上,蓦地挤出一个“井”字,似乎是有些生气。
随后祂将本子取出,又加了一条:
“该代理人脑子很笨。”
电话那头的张老师也沉默良久,“你要是不想来上课,可以说你肚子疼。”
“不,我肚子不疼,”秦宇坚持他的观点,“我就是得了白内障,我能看到一张脸一样的东西,还伴有精神衰弱、感知异常等问题。”
“……这样吧,我推荐你去第一精神医院。”
张老师觉得秦宇就是在想办法偷懒,没好气的挂了电话。
“这小子,等他回学校之后我得好好的敲打敲打他了。”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的靠在了椅子背上。
然而。
正当他闭目养神时,一股浓浓的烧焦味蹿进他的鼻腔,弄得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谁?谁在学校里玩火?”
张老师无可奈何的顺着烟味向办公室门外走去,这都是些什么学生?
他并不知道,在他出门的那一瞬间,办公室里仅剩的另一名老师悄无声息的伏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他的身体渐渐化作焦黑色的块状物。
他已经被烤糊了,只是在一瞬、他连惨痛的哀嚎都没发出,就被活活烤死。
随后,这堆块状物睁开一只眼睛,缓缓化作一大团粉末,飘向窗外。
……
秦宇略加思索,他想到自己最近总是梦到一个声音,再加上隔三差五失眠,可能确实需要去精神医院看看了。
不过他不会选择第一精神医院,而是选择……
秦宇将目光投出窗外,一个鲜红的横幅格外眨眼:
“庆:十里香精神诊所开业!”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
“由此向内二十米。”
横幅后面是一个纵深的小巷子。与其说是巷子,不如说是两栋巨型商厦之间的缝隙,就好比一个钢铁巨人身上的的沟壑一般,不怎么引人注意。
巷子中间有一段被密封,两栋大厦左右连接起来,仅留下地下空间,使得这里像是一条地下商业街。
但其实这条巷子并没有被征用,底下开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店铺,什么“柳暗花明推拿馆”、“暗巷闻香台球厅”一类。
之前秦宇没事做,经常在里面闲逛。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这家新开的十里香诊所?
横幅右边有一行斜着的小字,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那就是“开业大吉,出诊费八折”。
虽然秦宇向来喜欢占这种小便宜,不过这不是最大的原因。
其实无论是失眠还是出现幻觉,都不是他想真正治疗的病。
他的病,是失去“恐惧”。
他对任何应该感到恐惧的事物都感到麻木。
这是一个奇怪的症状,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带他去过各种大医院,中、西医他全都看过,就结果而言,全都失败了。
自那以后,每次遇到治疗精神疾病的诊所,秦宇说什么都要去看一看,万一就把自己的病治好了呢?
至于第一精神医院……
那老医生信誓旦旦的拍了拍秦宇肩膀,“小伙子,你就是胆子大而已,不是什么病,平时没事多去鬼屋玩玩。”
“咔嚓”。
秦宇走在街上,将伞打开,挡住了即将落在他肩膀上的雨。
回想起来昨天晚上那张苍白的脸,他心底有点奇怪。
“有可能那不是幻觉。”
时值梅雨季节,淅淅沥沥的小雨浸湿了温润的空气,落在他的伞上,发出了鼓点一样的声音。
巷子就在自己家楼下,再加上自己经常来,新开了一家诊所,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只不过……这诊所的样子有点奇怪?
有一盏亮闪闪的尼龙灯突兀的挂在古旧青色铁门前,可以说如果不是这盏灯,几乎没人能注意这里还有一扇门。
这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挂了一个小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十里香精神诊所,有事按门铃”。
“这布景实在是太不协调了。”
秦宇嘀咕着,如果不是自己常来,知道这里多了一盏灯,恐怕怎么也找不到十里香诊所。
毕竟这诊所连个招牌都没有。
“叮咚——来客人啦!”
沙哑的电子铃声尽力的演绎着活泼二字,但是不难听出这门铃也有年头了。
两分钟过去,还是没有人来开门。
“真倒霉,第一次来就没开门。”
秦宇撇了撇嘴,转身就走,打算回家再补一觉。
就在此时。
“咔嚓。”
铁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似乎是在等秦宇主动开口。
“呃,”秦宇蓦地转过身去,挠了挠头,神色为难的开口,“我有病。”
“我知道,进来吧。”
门那头是一个女医生,听声音好像年纪不大。
“………”
秦宇一瘪嘴,她究竟知道什么了?
他把伞收回去,伸手将门拉开。
这是一个不大的屋子,内部收拾的干净整洁,无论是墙面还是地板都一尘不染。
刚刚说话的女人……竟然只穿了一身睡衣。
她睡眼惺忪的上下扫了秦宇一眼,随意的伸手取下墙上的白大褂披到身上,又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在手腕上取下头绳给自己扎辫子。
“我……”
秦宇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女医生打断:
“你最近在梦中总是听到恶魔的低语,昨晚上还亲自见到了恶魔,对不对?”
女医生给自己扎了一个利索的高马尾,拉开凳子,如同连珠炮一样快速的把这些信息灌进了秦宇脑海中。
“恶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宇一摊手,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了下去。
“不许坐我的沙发!!!”
女医生像是猫被踩到了尾巴一样,满脸愤恨的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秦宇一脸无语的又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开口问道:
“你暗恋我?”
“再多嘴杀了你。”
“你不暗恋我,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清楚?”
……
女医生狐疑的瞥了秦宇一眼,“你……看不见祂?”
“祂?”秦宇一愣,“谁?”
“祂是恶魔,就在你头顶。”
秦宇一抬头,那张苍白的鬼脸又一次和他面对面相视。
这一次,鬼脸上凭空多出一张嘴,这张嘴咧开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弧度,不知道是对秦宇示好还是有别的心思。
在秦宇又一次看清这张鬼脸的时候,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