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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名花群玉 / 第一章 第一枝

第一章 第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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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在洛水北面,其地号为“天下之中,十省通衢”,乃当朝国都。洛城物阜民丰,人群拥挤,相较李群玉走过的其他城池,繁华得太多,热闹得也太多。
  李群玉此番走马辗转,重入洛城,所见所闻,花样翻新,虽然说不出具体,却新鲜好奇。
  再看他,一身灰蓝服饰,背后系着一柄剑,剑身被灰蓝色的麻布包裹着,右手拉着马缰,正与自己的爱马一左一右,慢悠悠地走在洛城最富庶的御街上。
  李群玉一路行来,路上行人多惊艳好奇,频频侧目,却始终弄不明白眼中那人为何好好的有马不骑,非要牵着?一匹好好的完全能乘骑的白马,除了马鞍,只在马肚子两侧各挂着一件物品,不必负重,当真羡煞旁人。
  马肚子挂着的两件物品,右边的许是盘缠,左侧的明显是个盒子,用同样的灰蓝色麻布裹着,跟它的主人背上的长剑长短相当,就不知它里面装着的却是什么。
  若是有人知道牵马的人是谁,就会知道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把古琴。
  李群玉来到洛阳酒楼前,将古琴解下,负于背上,再把白马交给小二,嘱咐道:“好生照料。”言罢从怀里取出一吊钱,付予小二。
  小二接到一吊钱,一个激灵,连忙收起,道:“哎哟,客官,您要住店么?那这马儿驮着的包袱?”
  李群玉淡淡道:“我不住店,包袱马儿自能照顾好,去吧。”
  小二忍不住满脸喜庆,吆喝道:“好叻!客官里面请!”
  李群玉徒步负琴,走进洛阳酒楼,犹如一道光忽尔闪现,使得一楼的食客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往他站着的位置看来。李群玉武学修为高深,自然察觉到了这些目光,甚至他已经审视了一遍每个人的眼神,捉摸了相对应的心思。
  在最远处角落的一个胖食客,身着粗布衣衫,情不自禁地望着李群玉,同时刻意做出一副不甚可观的姿态。胖食客瞧见李群玉的瞬间颇感震撼,想他这半生可没见过这般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俊是俊了点,负琴而来,倒无从鄙夷,但同时背着一柄剑,便显得不伦不类!
  此时甚至是酒楼里的小二亦呆呆地望着李群玉,不敢上前招呼。
  李群玉没有停留多久,迈开步子向二楼走去。小二们各自走开,似乎松了一口气。
  二楼的食客仿佛是必然地要比一楼的食客多一份情怀的,以显示出一种“天生的”情调,看到同样的一道光,却没能更冷静。
  李群玉走到开阔处会习惯性地停一下,这让离他最近的一个女食客竟然红了脸。当他心里一笑,暗道一声,“呆子,我先到了。”然后兀自得意,想继续往最高楼走上去时,却被小二拦住了。
  小二道:“俊爷,留步!哎,客官,客官!”
  李群玉停下步子,扭头问道:“怎么?”
  小二忙道:“客官,楼上已被包下啦!”说这话时,小二显得喜气洋洋。
  李群玉点点头,轻轻笑道:“不打紧,包下楼层的人也许是我的朋友,我还是要上去的。”
  小二一听这话即扮着苦瓜脸,道:“客官,您您,这这……是要难为小的啦!”
  李群玉笑了笑,不为难小二,转身欲走,却看见楼上走出来一个人,随后又跟出两名护卫。
  看到那人,李群玉瞪了瞪眼,有些惊讶。
  那人已快步走下楼来,连连与李群玉揖礼,道:“啊呀,真喜事也!这不是朝请郎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李群玉乍见故人,同样欢喜,又见故人发福,挺着软绵绵的肚子正不迭地在跟自己作礼,甚是有趣,抱拳还礼,笑道:“不知竟是杜相公。”
  小二见状,悄然退了下去。
  那杜相公听到“竟是”二字,心想李群玉必是因为“包楼”二字才出言揶揄,揣摩李群玉从来性情,只是满脸堆笑,道:“偶尔偶尔,莫笑莫笑。”转又道:“朝请郎乃难得之才,却一上而止,杜某留不住,惭愧啊。”
  李群玉一揖道:“相公谬赞,草民不敢当。草民是来饮酒的,既然没有位置,只好就此别过。”
  那杜相公闻言一怔,说时迟那时快,忽地伸手一捞,抓住李群玉的左手,强行拉着李群玉上楼,一面笑道:“哎,谁说没有位置?朝请郎莫不是嫌弃我杜三篇酸腐,不肯赏脸共饮么?”
  城南一杜,三篇近圣。
  此人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相爷杜三篇。
  杜三篇少壮时曾以三篇文章使得龙颜大悦,步步高升,杜夫人练凝裳则因功被赐一品诰命夫人,夫妻二人以单薄之力抗衡以琼本通为首的宦官集团,极力匡正朝纲,在世人眼中有极高的威望。
  别过之语,不过欲擒故纵,跟故友说笑。故友邀留,李群玉却之不恭,但听得“嫌弃”二字,不免又生出玩笑之意,道:“相公言重了,当年若非相公推荐,草民不可能会有‘一上而止’的名声。”
  杜三篇叹道:“哎,杜某本想为朝廷招揽奇才,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还是走了,为此之故,杜某都不敢跟旁人提起此番故事。”
  楼里空阔无人,正中的桌子上却是酒肴齐备。
  酒壶旁边是酒碗,李群玉好奇杜三篇竟然不用小杯,笑道:“相公要请豪客吗?那草民……”
  杜三篇闻言神色稍稍一变,身后的董霜和龙掣海微微扭头,相视一眼。
  不等李群玉把话说完,杜三篇即赞道:“朝请郎观察入微、敏锐非常。不过杜某是来散心的,既如此,拿着酒杯小酌又岂能够痛快?不期正好碰上朝请郎,大碗喝酒,道道江湖。来来来!朝请郎,请!”
  李群玉颔首道:“相公请。”
  杜三篇同李群玉一起坐下,嘿嘿一笑,又赞道:“听闻朝请郎已赢得天下第一剑,真是可喜可贺!杜某有幸在此敬朝请郎一碗,当真大慰胸怀。”说完,杜三篇举杯祝饮。
  李群玉饮下一碗,笑道:“相公应该不大待见江湖上的闲杂人等才是。”
  “哎,朝请郎这话就说差了。”杜三篇朗声笑道,“杜某的确不喜神秘楼之人,但凡事不可一概而论,朝请郎此言是要杜某难堪咯。”
  李群玉顺势道:“是草民妄言了,草民自罚三碗!”说着连饮三碗,又倒一碗,敬道:“相公忧心政道,日理万机,草民腆颜受福禄,在此敬相公一碗。”
  杜三篇摇头叹道:“哎,朝请郎这是要羞杀杜某了,阉奴祸乱朝纲,杜某心力不济呀。”
  李群玉撇开道:“相公,饮酒。”
  杜三篇顿了一下,随即一笑,道:“好,饮酒,饮酒!”又道:“杜某有幸结交朝请郎,知道朝请郎嗜酒,故而每次出饮都不忘随身携带好酒,就怕再次相遇没有佳酿,失了礼数。”说着扭头道:“阿霜,拿酒来。”
  董霜听令,拿了一个小酒坛和一套很小的酒杯来。
  李群玉听了杜三篇那些客套之语,本不想理会,说“惭愧”便是,但看到董霜只拿来一小坛酒,尤其还专门备了很小的酒杯,不免一时较劲起来,心道:“这个礼数倒是周到。”嘴上笑道:“果真是极品!”
  杜三篇不知李群玉取笑,反而问道:“朝请郎还未闻到酒香,就已知之?”
  李群玉神秘一笑,道:“草民行走江南江北,以诗琴剑酒为伴,算得上是饮遍名流,虽不敢高谈阔论,但酒香深浅,我辈闻来,实与常人不同,故而知之。”
  杜三篇闻言乐道:“看来朝请郎这三余年来不仅剑道精进,作诗也不少。杜某定要讨一首饮酒名诗了,哈哈哈。”
  李群玉道:“草民近日正有一首新作,诗题《半醉》,请相公斧正:处俗常如病,看花亦似秋。若无时复酒,宁遣镇长游。渐觉身非我,都迷蝶与周。何烦五色药,尊下即丹丘。”
  杜三篇拍手叫好,并命董霜开壶倒酒,笑道:“我亦有一诗,朝请郎且听:故人别来面如雪,一榻拂云秋水中。玉白花红三百首,五陵谁唱与春风?”
  李群玉不搭这话,捏着小酒杯,微露苦笑,想他自诩尝遍天下美酒,见了酒器,闻了酒味,竟仍不知杯中酒是何来历,与杜三篇共饮一杯,忽觉酒劲袭身,不由得一个激灵,几乎就要自己换了酒碗来,伸手已碰到酒碗,却轻轻掩饰过去,道:“妙!”
  杜三篇看在眼里,暗笑一声,解释着小酒杯之理,说道:“朝请郎千万不要误会,并非杜某吝啬,只是这酒果真了得,一次最好只啜一口,不然还未尽兴,人已醉倒。”
  李群玉见杜三篇说破,虽觉酒劲惊人,却敌不过肚里的贪杯酒虫,笑道:“相公,草民行遍九州四海,也不见听说有这等奇酒。”
  杜三篇似乎很喜欢看到李群玉孤陋寡闻,呵呵笑个不停,一面说道:“此酒名唤别离钩,相传是酒圣以秘法特质,一饮醉三年,不知者便以为饮者醉死,似被阴司醉鬼勾了魂去,造出生离死别的假像,故名。”
  李群玉作出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态,笑而不语。
  杜三篇即又取证补充道:“据传刘伶当年剧饮此酒,大睡百年。百年后被杜康唤醒,一齐腾云归仙。”说着连连发叹,李群玉不出声,只又闻道:“但杜某以为,神仙百年乃是虚幻,不如珍惜当下,为朝廷戮力剖心,为生民请命,便无功,也有德。哎,可惜呀,杜某志大才疏啊!”
  李群玉笑道:“草民无相公当下眼界,只愿做个逍遥散仙,饮酒高歌,弹剑吹花,了此一生。”说完定要杜三篇尽情一饮。杜三篇一再推脱,不敢奉陪。李群玉退一步道:“相公可饮旁酒。”
  杜三篇心知推脱不过,即笑起来,要李群玉答应做一件事。
  李群玉即刻答应。
  “好,朝请郎快人快语!”杜三篇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跟着又道,“现在还没想好,想好再说。”李群玉根本不在乎。杜三篇喜得满面红光,趁势又道,“杜某观饮。”
  李群玉哑然一笑,起身坐到杜三篇上首,分了一个酒碗到对面,笑道:“既如此,相公可看好了。”
  话音落下,李群玉不理会杜三篇和董霜、龙掣海三人不知底里的模样,倒满两碗酒,拿起自己的酒碗与桌对面的酒碗一碰,望空笑道:“呆子,这碗是望你快些来此与我一会。”说完这句,笑着将酒一饮而尽,又拿起对面的酒碗朗声笑道:“哈哈,呆子,美酒可不能浪费。”言罢又仰脖饮尽一碗。
  杜三篇看得惊奇,心想方才只饮却一杯,醉是不能的,但猜不透李群玉口中的呆子是确有其人,还是讽刺他的,耐不住好奇心,出言试探道:“朝请郎却是跟哪位高人对饮?”
  李群玉忽然有些恍惚,道:“嗯?噢,是相公口中的难得之才。”
  杜三篇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不知李群玉早已神思遥飞。
  那时李群玉一样朗笑着,说道:“呆子,你闷在寒窗里苦读数载,未曾尽情游历过,甫至京师便离心死不远,岂不大大可惜?”
  “那我到洛城饮一杯酒。”
  “那我在洛城等你。”
  “你不是说要一直行走的么,怎么又走回去?”
  “等你来饮酒。”
  李群玉追思往事,忽然觉得有些抱歉,也许是觉得自己失信了,到底还是欺瞒了好友,正欲重新斟酒,猛地微微一个打晃,即暗暗道一句,“这酒果如其名,当真有鬼勾魂!”悄悄瞥了一眼,见小壶里的余酒仍可倒满两碗,若便示弱,也挂不住天下第一剑的面子,想着却忽地一笑,乍然道:“果真功名累人。”
  杜三篇听到这无头无尾的一句,料定李群玉定力再如何惊人,恐怕也开始迷糊了,暗暗一喜。董霜和龙掣海则不以为然,毕竟没饮过别离钩,也不信什么一饮醉三年的传说。
  李群玉稳住身子,稳稳地又倒满两碗,一碗饮尽,本想一鼓作气,岂料实在难抵冲脑酒劲,强自一笑,吟咏道:“翻覆升沈百岁中,前途一半已成空。浮生暂寄梦中梦,世事如闻风里风。修竹万竿资阒寂,古书千卷要穷通。一壶浊酒暄和景,谁会陶然失马翁。”
  杜三篇闻此七言,笑着附和道:“朝请郎青春年华,岂是前途半空。”
  李群玉勉强将最后一碗酒饮下,醉倒。
  杜三篇见李群玉扑桌醉倒,耳闻呼呼困睡之声,连忙起身去探,确认人已醉得烂死,便回过头来,跟董霜和龙掣海道:“当年本相饮一碗醉三日,朝请郎真奇人也。”
  龙掣海口快,接道:“啊,当年相爷大睡三日,误了朝期,原是饮了这鬼东西啊?”董霜闻言连忙捂嘴咳嗽一声,龙掣海“呃”的一下,仍道:“方才俺听说什么鬼勾魂,是以,是以……”
  杜三篇倒是不以为意,笑道:“是醉鬼勾魂,招酒徒共饮呢。好了,闲话休说,快把朝请郎驼回牡丹园罢。”
  却在此时,李群玉猛地抬头,问道:“我的马还好么?”
  “啊!”杜三篇乍然一惊,本能地应道,“好极!”
  “好极……”李群玉又扑倒,徒留不醉之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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