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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奇一刻也不敢停歇,只想快些到家;将这路上惊心动魄告诉众人,把那可怜的老家丁好生埋葬。
在看到一片竹林后,才稍稍的松口气,放慢了脚步。
惊恐过后口干舌燥,他走到林前的小溪旁,俯身用手舀水喝;几口凉水下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日落西山渐渐染红了天空,云朵变得通透,像被火烧过一样。陈奇望着这美丽的景色,呆呆的站在原地。
突然,他猛地一震,在溪边疯狂舀水洗脸,再抬头望天;那不是幻觉,是远处的火光为晚霞增添了一抹红艳。
大脑还没回过神,身体却已下意识开始奔跑,往家的方向狂奔;周围的风景仿佛在眼前一闪而过。
穿过竹林,已经能看到前面燃起的熊熊大火。风在耳边呼啸,脸涨得通红,但他的速度丝毫没有慢下来。
抄近道直奔家宅。
宅前,大门敞开,院内一片狼藉,厢房已经燃起大火。冲到主屋,看见两具尸首躺在了堂前。这下陈奇崩溃了,像没了主心骨,跪倒在地。
“爹!娘!”
跪爬到父母面前,将二老搂入怀中,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父亲身中数刀,手中还紧握宝剑,双拳难敌四手,拼死抵抗也没能护住母亲。
看着这一切,陈奇有了轻生的念头,想抓起父亲的宝剑,随父母一同离去。哪知父亲的手像鹰爪般,死死握住剑柄,掰不动分毫。
力竭的哭喊吸入大量浓烟,手上也逐渐没了力,慢慢松开父亲的手向后倒去......
陈奇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恍惚间前面有一道亮光,光照中有两个人在往前走。他忘不了,忘不了父母的背影,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
奇怪的是,无论怎么追赶,两个身影总在眼前越来越远,仿佛永远都追不上。想喊,喉咙却发不出声,只能尽量跟上,生怕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往前,四周变得亮堂起来,像走进了晚霞里,淡淡的红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前面的两人发觉有人在追赶,停下脚步。陈奇欣喜,加快了步伐。
“奇儿,你命数未尽,快回去吧~”
忽然,脑里响起了父亲的声音。
这下他确认了前面的就是父母亲,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眼看就要追上,父亲回头转身右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穿透躯体,使陈奇动弹不得。
这时母亲的声音也在脑海里响起
“奇儿,好好活着,莫要寻仇。”
“书屋有我留下.......”
话音未落,陈奇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不断下坠;逐渐失去意识。
不知在混沌中飘荡了多久。
“咚,咚咚~”
这突然的响声惊醒了陈奇,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想起身,身上如压千斤重物,无论如何都动不了。这下急得他额头直冒汗。
“咚~”
是打更人敲锣的声响。
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已经走到了近前。
“平安无事。”
“咚~”
这一敲,就在陈奇耳边,震耳欲聋。
耳朵嗡嗡作响,奇怪的是身体瞬间如释重负。循声望去,只能依稀看到一点灯笼亮光。
“老先生,能劳烦您帮我寻些水来吗?我被灰蒙了眼。”
没有回答,耳边却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睁眼。”
陈奇听到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等闻到味时已经来不及躲闪,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啊。”
陈奇大叫一声,眼睛火辣辣的疼,用手不停的揉眼睛
“我已经落到如此境地,你为何还要加害于我?”
老先生没有回答,用手抓住陈奇的手臂,阻止他继续揉搓。
“放手!”
陈奇奋力挣扎,老先生的手像铁钳般死死钳住他。挣扎了一会,眼睛不再火辣,取而代之是一股暖意。老先生放开了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能看清先生的模样。
头戴斗笠,左手响锣右手锣锤,腰间还别了一个小白灯笼,光线昏暗没能看清他的脸。
陈奇抱拳致谢,老先生摆摆手无需多礼。
“谢过先生出手相助,此地遇袭,何人所为?”
老先生不语,片刻后答道
“此匪帮自称南疆五怪,各个身手不凡,山寨中众多喽啰,官兵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世道动荡,朝官何在?不该如此啊!”
陈奇连声叹息,无奈摇头。
“边境战乱,逃军落草为寇不足为奇。”
“你的父亲英勇善战,斩落领头先锋,可惜被小人暗算......”
陈奇跪下为二老整理衣物,为他们擦去脸上的灰泥。
他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但表情不再悲伤,而是充满了杀意;双眼充血,紧盯着父亲身上骇人的刀口。
“小友,不必悲伤,你父亲早就算到会有此一劫。”
陈奇惊愕,抬头看着老先生道
“老先生,此话怎讲?”
老先生哈哈大笑。
陈奇一头雾水,想继续追问,老先生摇头示意他不必多问。
“时候不早了,你快把梦中托付之物取出,一切答案尽在其中。”
他疑惑,但还是听了老先生的话,去书屋中翻找。他也想知道父亲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走到书架前,摸索了一阵,摁到一块突起的小木片;那是被父亲惩罚打扫书屋时发现的。
“咯吱~”
片刻,桌子下的青石砖缓缓打开,往里看,是一个雕刻精致的木匣子。
陈奇正想弯腰去捡宝匣,老先生竟抢先一步把匣子夺去。
“拿着灯笼!”
老先生不容置疑的口吻,让他有点恼怒,上前就要抢回来,哪知道刚才还是步履蹒跚的老先生,敏捷的躲过了陈奇的偷袭,转身就跑。
陈奇没追,倒不是老先生速度快,而是手中方才还闪烁着黄色柔光的灯笼,竟亮起幽幽蓝光。
老先生察觉后面没人追上,回头看,楞了一下,看着陈奇手中的灯笼,满脸惊讶道
“你是谁?!陈康瑞不是最后一个引路人吗?怎么会.......”
惊讶之余,老先生手上动作没有停下。用力一掰,宝匣被他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