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让陈墨羽转醒，微微睁开眼睛，亮光透过窗帘照射到陈墨羽的脸颊上。
　　“嘶——”
　　头部传来的剧痛让他蜷缩起来，挣扎起身，拿起电视机柜子里的一瓶药盒，哗啦哗啦抖出几片药片，猛地张大嘴吞了下去，嘴里泛起一阵苦涩，干涩的喉咙艰难的吞咽着。
　　许久缓过神，望了望面前的电视机，一片灰白的雪花在电视机屏幕上放映着，嗡鸣声传入陈墨羽耳畔。
　　他根本没有开过电视，左右查看，房间里并没有看到那一团怪东西。
　　像平常一样叼起一根烟，晃晃悠悠走到房门外，关上门后抬脚下楼。
　　下午一点还是天色大亮，走到一楼旁的水龙头前，灭掉烟，捧起水洗了把脸。
　　昨晚看店铺的女孩已经不在，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拿着蒲扇扇着风，坐在矮凳子上眯着眼睛看着小区里嬉皮打闹的孩童们。
　　“老罗，拿包泡面。”
　　陈墨羽拿着五元纸币递过去，大爷接过纸币，拿出一桶泡面，往里倒上热水帮陈墨羽泡上。
　　等泡面的时间陈墨羽靠在小卖铺旁的墙壁上低头刷着手机。
　　“哎哟，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天拿着个手机不知道在看些啥子哦。”
　　陈墨羽抬头看看盯着他唠叨的老罗，讪讪一笑。
　　“我家那小孙女也是，学也不好好上，回来跟我这个老人家住一起，整天抱着个手机也不说话。”
　　“不过年轻人胆子也真是大，我家这孙女天天大半夜看门店，一声不吭的，昨天一个醉汉爬下楼摔在地上，还是我小孙女找人把他送回去的。”
　　闻言陈墨羽一怔抬头望着老罗。
　　“你是不是也看见那醉汉了？莫怕，那醉汉也是可怜，家里媳妇儿前几年得精神病疯了，人都不知道跑哪去，家里唯一的小儿子也跟他妈妈一起找都找不到喽，剩他一个老汉天天回家都是醉着酒的，诶······”
　　他想起楼道里那一身酒气，跟他说了几句莫名其面的话语的大叔，虽然他跟这大叔并未怎么接触，可那天楼道里的对话他怎么想都充满违和。
　　“诶，面好了，小墨。”
　　陈墨羽微微回神，接过那桶泡面，吸溜吸溜的开始吃起面。
　　“哈哈，小墨啊，等会晚上来我家吃饭吧，天天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不行的。”
　　“咳咳！不，不用了，太麻烦你们了。”
　　陈墨羽一只手挡在嘴边，不停咳嗽着，面汤有些辣，他嗓子不太舒服。
　　“哎哟，客气啥子嘛，我一个老人家吃饭也怪冷清的，再说，我家那小孙女也天天念叨你，说住在楼上的哥哥长得好看嘞。”
　　咳咳咳！！
　　陈墨羽这回是真的被呛到了，脸颊也通红。
　　老罗倒是眯着眼睛笑哈哈的望着咳嗽不停的陈墨羽。
　　“我那小孙女啊，整天闷头看手机，也不跟人说话，你们两个年轻人坐一起好聊聊天嘛，多双碗筷的事嘛。”
　　陈墨羽羞的不知回些什么，推脱半天，还是半推半就的被拉去老罗家。
　　老罗起身吧小卖铺的东西整理好放起来收了摊，说是今天放一天假回家好好做一顿饭。
　　“老罗今天店不开了啊？”
　　路过散步的阿姨向老罗打着招呼。
　　“是咯是咯，今天做顿饭好好招待小墨喽，我家那小孙女天天嘴里念着嘞。”
　　“哈哈哈哈，这些小年轻在一起是比跟我们这些上了岁数的有话讲。”
　　两人扯皮来来回回讲个不停，陈墨羽耳朵都红透了。
　　但陈墨羽又抬头看看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眨巴眨巴眼。
　　沉默一阵转身帮着老罗一起收拾小卖铺的东西，好一会才全部收好，跟着老罗一起走向小区另一栋居民楼。
　　七拐八拐的跟着走了一阵，身旁的老罗腰板挺直不慌不忙的迈着步子，手里的蒲扇微动。
　　“到了到了。”
　　他们停在一栋楼前，这一栋楼看着可比陈墨羽那新很多，至少墙壁上并没有那么多的植被，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乱接的电线。
　　跟着老罗上楼的时候，他问着陈墨羽有什么忌口的东西，陈墨羽表示没有，基本什么都吃，老罗哈哈笑着，说比自家小孙女好多了，天天净挑食。
　　把陈墨羽带到第九层时，打开房门让他先进了去，老罗说是要去菜市场买菜，让他先进去坐坐，陈墨羽只得点点头。
　　随着身后老旧生锈房门嗡嗡转动着咔哒落上了锁，陈墨羽抬头左看右盼的观察起了四周。
　　房门打开后面前的布局是一条窄窄的长廊，玄关右手边像是洗菜做饭的地方，挂在墙上的银色菜刀还在向下滴落水珠，向前看那长廊一样的房间陈设昏暗无光，左右两边有几间房门错开坐落着。
　　滴答——滴答——
　　陈墨羽寻着声音望去，那长廊左边的墙壁上挂着的是一个老式钟摆，光线昏暗并未看太清，只看得见那钟摆外漆是深蓝色，长长的摆钟左右晃动着，发出滴答声。
　　此刻房间里只站着他一人，不太大的房间玄关处只剩那不停摆动的钟摆之声。
　　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去向何处。
　　踌躇了一会，陈墨羽抬脚向里走去，前方昏暗的光线让他只得小心的向前探去，伸手在墙壁上摸索去，寻找电灯开关，钟摆声此刻离耳畔更加逼近。
　　刺啦——
　　此刻位于走廊左边的一间房门向外微微打开，木质门在寂静中发出摩擦声，露出房门的一小条黑乎乎的缝隙，从中陈墨羽感受到一道视线正紧盯着自己。
　　“······”
　　犯水逆吧这两天。
　　陈墨羽站在原地良久，吞了吞口水。
　　“谁在那里吗。”
　　没人回话，但就在几秒过后，传来木门大开的声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他逼近。
　　啪嗒啪嗒——
　　由远及近，迅速向他靠近，陈墨羽看到那黑暗中一团矮矮的黑影向他逼近。
　　就在陈墨羽准备要转身退去时，啪嗒一声，灯亮了。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陈墨羽的双眼紧闭，片刻微微睁开眼。
　　还未完全恢复的视线，模模糊糊的看出前方站着一位身形小巧的清秀乌发少女。
　　“陈墨羽？”
　　少女的声音脆生生的，乌黑的短发柔柔的锤在脸颊两旁。
　　是老罗口中的孙女，在小卖铺那早已见过好几面。
　　“你······来我家里做什么？”
　　啪嗒——
　　陈墨羽还未回答，身后就已传来门锁打开的声音。
　　身后的老罗双手提着好几个塑料袋，花白的头发有些打湿，衣物也染上了水渍。
　　“哎呀，路上突然下起了雨，还好赶在下大前回来。”
　　老罗说着又望向了陈墨羽身后的孙艺林。
　　“哎，小林，你不是下午出去了吗，这么早回来了？”
　　孙艺林看了看陈墨羽轻轻的嗯了一声。
　　“快带小墨去里屋坐坐。”
　　老罗向右边的洗手池走去，放下了袋子，开始洗菜整理。
　　“跟我来吧。”
　　孙艺林向长廊里面走去，陈墨羽也向着他的方向走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最里面是空间大一些的客厅，客厅里倒是有一扇大大的玻璃窗，这里空间布局让人舒服了许多，客厅中间摆放着长方形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套褐色茶具。
　　“抱歉，刚回来不知道家里来客人，吓到你了。”
　　孙艺林伸手拿起茶具，从旁边的冰箱内拿出泡着的冷藏大麦茶。
　　“大麦茶你可以喝的吧。”
　　陈墨羽点点头，接过茶杯，小口喝起来。
　　冰冰凉凉带着大麦的苦香味，陈墨羽不由得多喝了几口。
　　客厅里除了孙艺林整理东西的声音和陈墨羽喝茶的声音并无再多声响。
　　直到陈墨羽憋见趴在他手背上的那一团大眼肉块。
　　“噗！咳咳咳！”
　　一口茶水呛得陈墨羽喘不上来气，手中的茶杯打翻在桌上。
　　他急忙伸手要扶起茶杯，却碰上另一只小巧柔软的手掌。
　　孙艺林手抓起茶杯，正沉默的盯着他。
　　陈墨羽视线与她相撞的一瞬，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少女的视线瞄过陈墨羽的右手。
　　两人对视良久，陈墨羽看着孙艺林那双浅浅的棕褐色瞳孔不知该做些什么，老罗的声音此刻却从后方传过来。
　　“小林啊，过来帮忙，这鱼，哎呀！”
　　“啊，我，我来帮忙！”
　　陈墨羽慌慌张张的起身向长廊走去，三步并四步的向老罗那边走去。
　　“哎呀，小墨，麻烦你了。”
　　老罗指了指在地上正在扑腾的大草鱼，那鱼正啪嗒啪嗒的在地上扑腾挣扎。
　　他连忙弯下腰去抓，谁知那鱼在他手中挣脱开来，鱼尾则啪啪甩了陈墨羽两巴掌，又掉落在地上扑腾着。
　　“哈哈哈哈！”
　　孙艺林轻笑着从黑黑的长廊里走了出来，那张白净的脸一半埋没在黑暗中，眉眼弯弯的望着陈墨羽。
　　“我来吧，我爷爷他根本就不会做饭。”
　　她脚步轻巧的跃到陈墨羽面前，然后，拿起那挂在墙壁上的菜刀。
　　嘭嘭！
　　菜刀狠狠拍向鱼头，只两下那草鱼就已经安静的躺在地板上，再无动作。
　　······少女好刀法
　　孙艺林拿起草鱼开始在水池里面处理起来，老罗嘿嘿一笑拉起陈墨羽又向客厅走去。
　　“嘿嘿，怎么样，我这外孙女可以吧，长得好看厨艺也好得很。”
　　“你不是说你来下厨吗？”
　　“下次，下次，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