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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试试!”李勇春将扦样机的遥控器递给白月。
“可以吗?”白月难掩兴奋地睁大双眼,但内心深处有些犹豫,“要不您再演示演示?我跟着再学习学习?”
“年轻人怕什么,这种实操性的工作,亲自上手才能学得快嘛!而且机械这种东西,只要按照操作规范来,错误不是太大,一般也坏不了,就算弄坏了,粮库也有人修!”李勇春慢条斯理、语气温和地鼓励道,“况且,如果出错,也没人会责怪新同事,只会怪我这个老员工,对不对?所以有我在,怕什么!来来,拿着!”
听对方这么讲,白月也不再犹豫,他小心翼翼接过遥控器,在李勇春的指示下,一步一步操控起来。
在白月看来,扦样机简直就是一台大型的遥控玩具,一辆车接着一辆车,竟一点儿也不觉得累。今天第一天能分到这里,工作体验非常不错,在独自完成了三辆车的扦样后,他觉得自己此时已经是一名合格的粮油保管员了。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在李良安面前该怎么跟他显摆。
然而,他这份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
第五辆车正在进行扦样的时候,他刚把扦样杆插进卡车粮堆,没想到卡车竟然开动了!
这让他始料未及。不过他也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高声喊叫着让司机停车,自己则猛地往楼下跑去。与此同时,他又赶紧按下按钮,希望能够将扦样管收起。因为视线始终注意着扦样管的高度,在他跑下楼梯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空了,差点儿从阶梯上滚了下来。所幸白月及时抓住了栏杆,才避免了一次意外坠落。
但扦样管就没有这么幸运,尽管他一直在收杆,但卡车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汽车强大的拉力硬生生将手腕粗的扦样管折弯。被折弯的扦样杆无法顺利升起,另一半仍插在车上。
看到这一幕,白月倒吸一口凉气,他立在原地不知错所,呆呆地望着扦样管,心里是既无奈又着急。
正在小屋里分样的李勇春听到白月的吼叫声,也连忙跑了出来。但那时已经为时已晚,眼睁睁看着扦样管被折弯,他也是一肚子气。
“让你开车了吗?啊?”他连忙催促司机下车,指着司机的鼻子职责道,“叫你熄火下车,就熄火下车,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啊?你又上去干嘛呀?”他又指着车顶折弯的扦样管说,“你看看……弄成这样,还怎么扦样?啊?他妈的!”
司机自知理亏,也不辩驳,只能忍受着。
李勇春一边掏出电话联系着什么人,一边走到白月身旁,拿过遥控器,尝试着将扦样管升起。但上上下下来回几次,都未能成功。然后便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地看着头顶的扦样机,将此时的情形,对电话里的人描述了一遍。看样子,是在找人来修。
通完电话,李勇春又尝试了两次,最后只能放弃,接着又转头询问白月:“什么情况?”
白月也一五一十将刚才突然发生的事说了,最后还强调了一遍:“太突然了,吼都吼不赢!”
李勇春又用严厉的眼神瞥了司机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行了,歇会儿吧,等修好了再开工!”
他看着白月正在揉搓自己的肩膀,回想起刚才听到的声音,大概也猜出了一二,又关心起白月:“怎么样?人没事吧?”
“没事!”白月只是轻微的擦伤,他此时根本顾不上自己的情况,脑海里都是扦样管。于是他仰头望着扦样管,问道:“春哥,这修……能修好吗?修一次得多长时间?”
“那肯定修的好呀!但凡是机械都不是一次性的!”李勇春无比肯定地回答,“半个小时吧!也不一定!”他也仰头望去,慢慢解释道,“如果只是扦样管的问题,应该有备用的可以换,半个小时差不多了。如果连带扦样器有问题,或者这个桩子松了,那估计就很需要点儿时间了!”他又转头看向扦样器底部的桩体。
“刚才听龙科说,其他库发生过这种事,是不是说咱们库还没……”白月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小声问道。
“嗐!这种事迟早都会发生的嘛!”李勇春安慰地辩解道,“谁知道会碰到什么样的司机!只是事情发生了,我们就要想办法解决,然后找出发生问题的原因,发现问题,再来解决问题嘛!”他思索了一会儿,继续说:“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也可以让我们在今后的工作中更加注意,比如让司机下车之后,站在我们能够看得见的地方,再比如车辆停稳之后,在前方放上锥形的蛋糕桶,以示警戒,对吧!”
就在这时,同样一名身穿制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口中念念有词:“这是谁弄的啊?好端端的怎么就……”
只见年轻男子身形瘦弱,稚气未脱,年纪似乎比白月还小不少,制服显得脏兮兮的。说话的时候,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白月,似乎已经猜到了这是他扦样时所导致的。
“小宇,扦样管有备用更换的吗?”李勇春见年轻男子出现,连忙问道。
“什么情况啊?”他也不直接回答,仰头望着弯曲的扦样杆,再次问道。
“还不是司机!”李勇春解释道,“扦样扦的好好的,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上车给了一脚油!”
他解释的时候,故意将双手伸开,将手中的遥控器至于年轻男子眼前,似乎在告诉对方,当时正是他在扦样。
年轻男子听到这里,也是无可奈何,长叹一口气。
“行了,没事儿的!”见白月仍然满眼自责,满脸愁容,目不转睛地盯着扦样管,李勇春继续劝慰道,然后又故意稍稍提高声量,说:“这是我们粮库的机修员,黄宇,别看他年纪小,技术可是杠杠的,有他在,就没有修不好的东西!”这话表面上是对白月所说,但实际上确实说给黄宇听的。
最后,李勇春试图再次转移白月的视线,于是对他说,“走,帮我把已经完成的样品,送到检验室去。”
只见李勇春转身进屋,从里面提出一只塑料桶,桶中装满了一袋袋样品,完全不需要人帮忙的样子。但他仍然坚持让白月跟在自己身后,于是白月只好跟着,他又上去接过李勇春手中的桶,低着头朝检验室走去,还不时忍不住回头看。
“娟儿,接客了……”还没踏进检验室,李勇春便高声玩笑道。
“这位就是新同事吧?”原本坐在电脑前的年轻女子缓缓起身,走进里间看到白月后,亲切地问道。
“哦对,给你们介绍一下……”李勇春伸出手掌指向女子,对白月说道,“陈娟,应该算是你们的师姐,比你们早几年来粮库,在检验这块儿,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娟姐好……”白月抿着嘴,礼貌地招呼道。
“白月,”李勇春又为陈娟介绍道,“今天跟着我扦样,就带过来让你见见,可千万别流口水哦!”
听完这话,陈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勇春,然后才微笑着和白月打起招呼。
见白月仍是无精打采,耿耿于怀。李勇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陈娟道:“娟儿,刚才我送过来的,第一车稻谷样品的检验数据出来了没有?”
“出来了呀,怎么了?”陈娟疑惑道。
“没什么,给我看看。”李勇春回答道,然后又对白月说:“看看你师父猜得准不准。”
“啊?还用看吗?”陈娟不急不慢地从办公桌上取来一张纸,递给李勇春。
“得看!”话虽这么说,但李勇春却并没有看,直接将这张纸递给了白月,洋洋得意道:“这可是一顿宵夜呀!”
见他这么说,陈娟大概也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于是她看了看白月,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唉,还是太年轻了!”
白月一脸质疑地看着陈娟,从李勇春手中接过检验单。
车号白月还记得,车号旁边,水分一栏,写着“14.5”,杂质一栏则是“0.9”,这与师父许浩的判断完全一致。
“猜得这么准?”离开检验室的时候,白月暗自嘀咕。
这话被一旁的李勇春听到了,于是他笑着对白月说:“别傻了,你猜一个试试!还每次都能猜得那么准?”
“许主管以前是干检验的吗?”白月一边走,一边侧目而问。
“那倒不是,这种境界也不是干检验就能干出来的,检验凭的是仪器设备,他凭的可是工作经验!反正他这手绝活没得说!在整个分公司都出了名的!”李勇春忍不住连连赞叹。
“啊?这么厉害!春哥,跟我讲讲呗!”
视线总算转移成功,白月瞬间对许浩来了兴趣,拉着李勇春,问东问西。
另一边,作业线上的机械在轰鸣声中,不知疲惫地疯狂运转,它们用身体托着粮食不断前行,从卡车车厢一直到仓房。
和这些机械一样,被“委以重任”的李良安,也一刻不停地忙碌着——沿着作业线来回奔走,时刻留意其工作状况,时刻监督搬运工们的操作规范,不时还要在仓房里使劲儿挥动铁锹。虽然这都不是什么艰难的体力活,但完完整整一天下来,对于初来乍到的大学生而言,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李良安所监督的作业现场,也是问题频出。不久前龙亦礼说到的几个点,大大小小几乎都出现过问题,让疲于奔走的李良安更加焦头烂额。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看着一辆辆卡车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自己亲自见证了粮食一车车入库,仓房一点点充实,作为东谷储的新员工,李良安心里自然充满成就感。
“良安!你先去吃饭吧!顺便叫上刘墉和白月。”许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凑到李良安耳边大喊,声音仍在和机械轰鸣较劲。
“师父,您呢?您不吃吗?”李良安为了让对方听清楚,也尝试着吼道。
“你们先去吃,我把这车卸完就去,他们搬运工也差不多要回去吃饭了。”
于是,李良安遵照许浩的安排,去仓房背面的作业线喊上了刘墉,二人一起逃离了作业现场!
从库区回到罩棚,却见到白月和李勇春正安逸地坐在扦样小屋背阴处,面带微笑地等待着他们。早上的扦样很轻松,其间产生的问题也很快被解决,白月没能体会到看现场的艰辛痛苦,自然是心情舒畅。
“你们回来干什么?不是还没卸完吗?”白月故意落井下石道。
“许主管叫我们过来的。”李良安老实回答。
“你就笑吧,风水轮流转,等你看现场的时候,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刘墉看出了他说的是风凉话,一脸不爽地说。
“年轻人,要吃得了苦,不就是看个现场嘛!”白月不以为意。
刘墉轻笑出声,不屑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李良安语气温和地对白月说道:“你也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等你明天亲自体验过再说吧,你先看看我们这副模样,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听到李良安这样说,白月这才渐渐收起笑容,慢慢变得严肃起来,然后认真审视着眼前的李良安和刘墉,不知不觉间,眉头已经挤到了一起。
他们那崭新的白色安全帽上,落上了厚厚一层灰尘,帽子早已变得暗淡无光,而两人脸上、脖子上、身上则满是灰尘,尽管他们一路走过来,都在不停地拍打自己的身体,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仍然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狼狈。因为现在还没有工作服,棉质休闲短袖前后都出现了深色的汗渍,早上还光鲜亮丽的衣服,此刻在汗水与灰尘中,变得邋遢不堪。
四人一同回到办公室,李良安取下安全帽,头发倒是没沾上什么灰尘,但由于出汗,头发也已湿透,经过一上午的发酵,甚至都能闻到些许酸臭味!在安全帽的重压下,发型也变得奇形怪状,看上去简直一言难尽!
但此时李良安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地灌了一壶水下肚。他酣畅淋漓地打了个嗝,饥渴得到缓解,这似乎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待李良安和刘墉喝饱水后,一行人来到食堂吃饭,在门口却正好遇到了科长龙亦礼。
正准备进门的龙亦礼一只手抓住门把手,站在食堂门口关心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好还好……”白月、李良安和刘墉三人淡淡地回答,然后相互看了看,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份微笑意味着什么。
“没事,慢慢来,现在确实挺忙的,辛苦你们了!”龙亦礼一只手拍了拍身旁白月的肩膀,眼睛依次扫视众人,眼中充满鼓励和肯定,然后那只搭在门把儿上的手,拉开了食堂的大门,顺势让开了一个身位,挥舞着手掌道,“来来来,快进去吃饭!吃饭!”
龙亦礼跟在李良安身后,最后一个进入食堂。在李良安穿过他跟前的时候,他突然抬手,轻轻碰了一下李良安的后脑勺,李良安不明所以地慢慢回头,眼神游移地看了科长一眼,龙亦礼露出微笑说:“没事没事,走!进去!”
人群进去之后,食堂的门缓缓合上,只留下一片稻壳碎屑在空中飘舞,渐渐下沉,最后轻轻落到地上。突然,它被一只鞋踩在脚下,也不知是谁,夺走了它的整个世界!
食堂已经挤满了人。
站着排队的,坐在座位上的,低头吃饭的,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见到进门的三张新面孔,全都不自觉地朝他们看去。毕竟,他们鲜艳的衣服在清一色的灰色工作制服中是如此显眼!而那些好奇的眼光,就像在观看动物园里的猴子,这使得李良安感到很不自在,他早晨的担心终于在此刻变为现实。
“亦礼啊,叫他们打完饭过来坐!”副主任胡伟的声音突然在嘈杂的食堂中高高响起。
“好,我们先打饭!”龙亦礼连忙回答,然后对前面的三人说:“都听到了吧,估计胡主任有话对你们说,你们打完饭就先坐过去。”
很快一同进门的李勇春端着不锈钢餐盘坐到了其他同事旁边,李良安三人则在胡伟相邻的餐桌坐下。李良安坐下来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舒适从脚掌传来!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双脚,在今天上午竟没有片刻的休息!
“怎么样胡主任?有什么指示?”龙亦礼端着餐盘最后走来,在李良安对面入座。
“没什么!”胡伟正捂着嘴剔牙,发音有些走调,然后保持这个姿势继续问白月他们:“你们今天的工作还顺利吗?”
“嗯……顺利顺利……”三人边吃饭边点头。
“这个呢……咱们库今年的入库量大,任务重,确实辛苦,这个我也知道!不过希望你们克服一切困难,在你们科长的带领下,和咱们仓储科全体同事一起,共同完成这次入库任务!”胡伟郑重其事地说道,停顿了片刻,然后话锋一转,“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忙过这一段儿,我请大家吃饭!好好犒劳一下各位!”
“哎呀,必须的呀!”龙亦礼眉开眼笑,得意地调侃道,“你们听到没,到时候,咱们可得让胡主任出出血!”
说得周围一群人哈哈大笑,仿佛炸开了锅。
说笑之余,李良安的目光无意间突然落在了龙亦礼的工作制服上,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正面观察这件制服:
制服为常见的工装样式,棉麻质地,整体颜色为浅灰色,袖口、领口和开襟均为墨绿色,拼接处的缝线也是墨绿色,走线细致工整,深灰色的纽扣光泽明亮,胸口左右两只口袋,左口袋上方,用墨绿色的光泽细线,缝制成东谷储的六边形企业徽标和“东谷储”三个粗体楷字。
就在这时,这件制服的主人正朝着门口打起招呼:“哟!周主任回来了?”
跟随龙亦礼的声音,众人目光一齐投向门口。
只见一位身材清瘦、身着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虽然逆着光,也可以看到那一头乌黑光亮的大背头,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慈眉善目,举止文雅。中年男人身后,跟着一名身材中等,国字脸粗眉毛的中年男子,最后则是大腹便便的综合科长金杨。
“怎么样,进粮还顺利吗?”中年男人面带微笑,极其简短地问道。
“顺利顺利……”龙亦礼连忙回答。
与此同时,副主任胡伟伸出手掌,在空中对着白月他们三人比划,道:“周主任,这是咱们库新招的大学生!昨天就来了!”
三人已经转头去看中年男人,听到胡伟的声音又回过头来,等他说完后又转过头去。
“哎呀哎呀……你们好你们好……”中间那名国字脸粗眉毛的中年男子赶紧微笑着伸出双手,朝他们走了过来。与他们一一握手之后,中年男子微笑着对周主任说:“昨天他们来的时候,当时我也正在忙,也没见上一面,等忙完了,我想到胡主任那儿去找他们吧,好家伙!没想到他们已经到库区去了!看他们这样子,今天估计也是累了一上午,真是后生可畏啊!周主任!”说话间,他指着眼前三人,频频点头。
原来,这名中年男子正是昨天未曾谋面的副主任赵庆华。
“好哇!好哇!”领头的中年男人背着手缓缓走过来,连声道好,接着又说:“我代表东茂直属库欢迎你们!希望你们能给粮库注入一股新鲜血液!让我们库重新焕发生机!”他说话慢条斯理,语气和蔼可亲。
白月率先起身,向中年男子微微欠身,学着龙亦礼叫了声“周主任”,其余二人也欲起身,被中年男人从背后及时制止,两人则近乎是被按在了座位上。中年男人也伸手示意白月坐下,只道:“好好好……吃饭吃饭……都吃饭,坐着吃!以后有时间,我找你们慢慢聊,今天先吃饭!”
一阵客套之后,中年男人微笑着走开了。
只见他径直走向食堂角落的一张餐桌,并没有去窗口打饭的迹象,但没过多久,综合科长金杨则端着一个塑料餐盘走向那张餐桌。随后,金杨将餐盘中的饭菜摆在餐桌上,两菜一汤一碗米饭,器皿均是陶瓷材质,做工精美,外加一副象牙筷。
正在李良安纳闷儿为什么只有一副餐具之时,金杨转身离开,从窗口拿上一个不锈钢餐盘,递给打饭阿姨,然后取出一份午餐,跟在已经打完饭的副主任赵庆华身后,再次来到周主任身旁,这二人在中年男人相邻的餐桌相对而坐,三人开始交谈起来!
似乎已经见怪不怪,粮库众人对这副做派全都熟视无睹,只有白月、李良安和刘墉三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这就是东茂直属库主任周建国!
吃完饭后,白月、刘墉和李良安三人,正在宿舍楼下坐着消食。
“哎,你们看到没有,”刘墉看着白月和李良安问道,“中午周主任那副派头,有点牛逼哈!”
“牛逼牛逼!”白月连连点头,“把我都看傻了!真的!”
“我也是……”李良安先是附和,然后又问道:“哎,这粮库主任是什么级别的?就这么嚣张?”
“副处级!”正当白月还在脑海里一级一级往下数的时候,刘墉脱口而出,语气肯定地回答,接着又补充道:“和大多数事业单位的副局长差不多,因为东谷储是副厅级单位,直属库是副处级单位。级别虽然是这么分,但和事业单位相比,权力就差了很多。”
“差很多吗?”李良安问道。
“差很多!”刘墉点头回答。
“但是我看这行事作风,一点儿不差呀!”李良安佯装疑惑,然后一脸嫌弃,道:“吃个饭还要人伺候!还单独准备一份饭菜,这待遇可一点儿不差!”
白月和刘墉都无奈地笑了。
“行了!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以后别说了!”白月笑着劝慰道,他的视线紧紧盯着前方的食堂,说:“这种风气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上一任要不是这样,估计他也不会这样。有些东西可以从底层开始慢慢改,而有些东西,则必须从顶层开始做出改变才行!”
“听白月的!”刘墉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又轻轻拍了拍李良安的肩膀,“有些东西自己知道就好,千万别乱说,毕竟祸从口出。”他又叹了口气,仿佛很欣慰,说:“不过,你应该不会。”
“为什么?”李良安仰头问道。
“因为你话不多!这是个好习惯!”他伸了伸懒腰,“哎呀,回去睡觉喽,下午继续干活……”说完,他就上楼了。
留下李良安噘着嘴,扭着脑袋,默默地望着他。
“走吧……”
随后,白月和李良安也起身走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