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村民视线而来的，是从海面下浮出的一颗颗难以形容的头颅。
　　乍一看，这些头颅和那些文学作品里的鱼人很像。
　　人头型，脸上覆盖着黑青色的鳞片，头颅两侧是看起来鱼鳍的器官。
　　但那些东西，最起码也是一双眼睛一张嘴，一个鼻长两孔的，根据人类面貌捏造的形象。
　　即便丑化，也无非是加上一些尖刺，丑陋的皮肤。
　　但没人告诉过赵颜，这些东西的五官他娘的会错位啊！
　　然而，随着这些头的数量不断增多，赵颜意识到，五官错位只是最简单的象征。
　　眼睛长鼻孔上，或者嘴开在鼻子的部位还只是小儿科。
　　一个满脸布满鳞片，五官分布在每一片鳞片上的怪物朝着赵颜游了过来。
　　接着，怪物的身体露出海面。
　　“嗯……怎么说，这种身体顶着这种脸，放到贴吧应该会有人，，喜欢吧？”
　　赵颜站起身，手里攥着那串项链。
　　眼前的怪物，以一具极其正常，甚至是黄金比例的女性身躯，顶着那张脸，迈开大长腿，一瘸一拐的走向赵颜。
　　不过，身材虽说是无法挑剔，但是身体上大部分的皮肤都被黑青色的鳞片所取代，着实有些影响观感。
　　怪物路过一个身材壮硕的男村民时，头颅转了一下。
　　随即，伸出手把那村民的头颅硬生生扯下。
　　接着，便是把自己的头颅扯下，按在那个村民的头上。
　　见此，赵颜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些怪物要把那些村民的头给第一个解决了。
　　“这……刑天和这些玩意的相性怎么样？”
　　赵颜没由来的，对这些怪物到没有太多恐惧，反而直接开始发散起了思维。
　　那怪物走到赵颜面前，把头颅凑近，每一片鳞片上的鼻子都轻轻闻了闻。
　　随后，怪物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那串项链，像是在索取一样。
　　赵颜发现，这头颅占据这身体不过几秒，身体的皮肤已经完全被鳞片所覆盖。
　　赵颜看了一眼怪物背后的那一颗颗头颅，还是决定把项链交出去。
　　那怪物见赵颜的动作，居然是双膝跪地，头颅低垂，把双手高高举国头顶，如同等待赵颜的恩赐一般。
　　“这玩意……是人那些村民教的吧？”
　　赵颜嘴角扯了扯，心中不免吐槽。
　　把项链放在怪物手上，赵颜便往后退了几步，保持一个距离。
　　随后，就在赵颜眼前，这怪物的背后，一片片背鳍突破皮肤的限制，长了出来。
　　赵颜眼前的怪物却好像没有痛感一般，跪坐在地上，静待背鳍的完全长出。
　　就在赵颜犹豫下一步要怎么做的时候，那些很久不动的村民动了起来。
　　“嗯？”
　　赵颜寒毛顿立，心情一紧。
　　不过这些村民并没有搭理赵颜，反而是每个人脸上带着悲悯的神情，把那个怪物围了起来。
　　随后，啃食的声音响起。
　　天地之间，除了海浪和雨声，似乎只有这啃食的声音了。
　　赵颜顾不得这些村民在干什么，迅速起身，走到岸边。
　　“没想到，没想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老妇人站在海边，一脸复杂的看着赵颜。
　　“这，奶奶，这里不安全，还是先回去吧。”
　　赵颜看着老妇人，也不敢大意，保持着距离。
　　“呵呵，那些夜叉鬼伤不了我。不必为我担心。”
　　老妇人笑了笑，掏出一颗珠子，扔给赵颜。
　　“这是……？”
　　赵颜接过珠子，拿在手里打量起来。
　　珠子通体白润光滑，在这昏沉的环境下，隐隐散发着光芒。
　　“夜光珠。”
　　老妇人轻轻说了一句话，随后身形开始逐渐消散。
　　“说起来，老婆子我最后还有一句话想说给你听。本以为你只是和那个人有点像，我以为他已经不会在回来了，没想到，造化弄人。”
　　老妇人走到赵颜面前，神色复杂。
　　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进，老妇人的容貌逐渐变得年轻，身形也逐渐拔高。
　　不一会，等她站在赵颜面前时，已经是一个黑发及腰的年轻美人了。
　　声音也从年迈苍老，变得动人起来。
　　“很久之前，你说，人心诡谲，难以定论。于是一个人游历到此，整日念文诵经。某日，丢下这颗珠子，起身再次离去。”
　　“你走后没多久，这里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此，说是寻仙问道，慢慢有村落形成。”
　　“再之后，那条臭龙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在这里散播开了自己的信仰。”
　　女人眼神闪动，像是在回忆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这些不重要。毕竟那条臭龙也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他了。自从几十年前，村里另外一股信仰的污染，很多事情就都变了。”
　　女人靠近赵颜，眼睛里藏着一股说不清的情感。
　　“当年，是你给了这颗珠子，又是诵经，使我踏上修行之路。这村子，应该也是因你而起。如今你回来，也是为了解决这些事情而来。”
　　“我已经在这里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了有多少年。不……就这样吧。”
　　女人的手几次想抬起，最后又放下。
　　随着一声叹息，溶解在雨中。
　　赵颜看着手上这颗珠子，陷入沉思。
　　“你一定情感波动都没有。男人真是冷血。”
　　子不语带着几丝轻佻的声音响起。
　　“没认识多久的非人，再加上她把我和另外一个人搞错了，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情感。”
　　赵颜语气平淡，没有一丝起伏。
　　不过，赵颜从老妇人刚才的变化中感到，她并非是通过什么法术改变自己的年龄。
　　而是一直隐藏了自己的真实面貌。
　　“也就是说，这颗珠子。应该是蜃珠。”
　　赵颜眯起眼睛，打量了几眼，把珠子收了起来。
　　“这珠子不简单哦。你就这么把它揣兜里？”
　　“哦？你有办法让我和它缔结契约？”
　　赵颜走在泥地上，绕过一个个走过来的村民，开始思考刚才那个蜃妖的话。
　　“我没有。你有。”
　　子不语打了个哈欠，淡淡的说道。
　　“和碧水剑定下契约的是你自己哦。我当时只是把它捏了出来。你既然知道自己这具身体的不同寻常，何不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