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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季平一行人在院门内停步,却见李疤瘌几人被一群群的泼皮无赖簇拥着,正走向小院,直走到门口处才停。
隔着院门,云季平与李疤瘌互相打量,云季平淡淡“哼”了一声:
“老夫云季平,你是谁?就凭这些不入流的混混,也敢拦老夫?”
李疤瘌却不被他气势所震,哦了一声:
“黑面阎罗云季平?怪不得敢这么狂,连阳县尉马上就到,就看你有没有种当着他面杀人了!”
黑面阎罗却是云季平早年诨号,当年他混迹北地江湖,嫉恶如仇,凡被他捉住的歹人,少有活口,加上皮肤黝黑,故而有“黑面阎罗”的诨号。
云季平听到“县尉”两字,不由眉头一锁,他们此次南下,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一举一动都会传到京城去,故而连绑票都是摸黑下手,轻易决不伤人性命,就是怕落下滥杀无辜的口实。
都邺云家此时本就风雨飘摇,万不能再多生事端,退一步说,哪怕都邺云家没事,当众、尤其是当着官员的面杀人,怕是第二天,云季平三字便会被呈在潞州止戈堂的公案上。
可此时被这么一大群混混儿围住,若是不下辣手杀上几个,又该如何突围?
场面一时僵持。
小院内,人群后方,裴若霄向前挪了两步,悄声对方才与他说话的黑衣人问道:
“你们真的是云家人?”
那人回头看他一眼,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悄悄回道:
“自然是真的。”
“云中令的那个云家?”
那人眼神猛然一利:
“你怎么知道云中令?!”
“哎哟,别瞪眼,这东西我最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啦,不只是我,我们这里好些人都听过呢。那么说,云中令就是你家的?”
“自然是,好多人都听过?你们从哪里听的?可曾见过?你为何要打听这个?!”
“哦,没见过,就问问。”
“小子,你敢在我面前耍滑头?你就不怕我揍你?赶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没有,真的没见过好吧?哎哟哥哥,大侠们不都是寡言少语的么?你话怎么这么多?”
“你!”
裴若霄自觉将云中令藏得隐蔽,不会有人发现,因此他最怕的,是如雷万停那般一言不合就要出手杀人,至于眼下这种被人抓到,他反倒不如何害怕。
因此才会有心思打探消息。
这时,马蹄声在远处响起,一个大汉骑马走在前头,后头跟着一队差人,看来便是连阳县尉了。
看着打马走来的大汉和身后差人,云季平心里暗叹三沙帮不愧是潞州地头蛇,好老练的手段,这下短时间怕是难以脱身了。那大汉驻马在小院门前,却不下马,只向云季平问道:
“宵禁聚众,意欲何为?”
云季平还未开口,身后云笠牵着裴若霄越众而出,朝那大汉拱一拱手:
“当面可是县尉大人?我乃都邺云氏子,奉刑部左侍郎梁康梁大人亲批、南下潞州,助刑部大捕头王镇王大人同潞州提刑司林元士林大人查案,大人,我们今次所抓的这人,乃是要犯,须速速押解至潞平,片刻耽误不得!”
这番话说完,那县尉连同李疤瘌等混混全都如定住一般,愣神片刻,李疤瘌到底饱经世故,斜眼问道:
“说了这么多,可有凭信?”
云笠却不看他,只向马上的县尉说道:
“凭信就在潞平,大人可差人跟随我们一同前往潞平,到时候自有潞州提刑司与大人交接。”
李疤瘌听他如此说,眼神一松,朝前走了两步,一手搭在县尉马上,在马鞍上轻轻敲了三下,大声说道:
“好哇,你这歹人,不但打家劫舍,还敢伪造朝令!刘大人,我看这些人怕还不是寻常匪盗,说不准便是意图谋反的反贼!”
在马鞍上敲这三下,却是他与这县尉之间的暗号,代表这次至少三百两银子的好处!他早已派了快马前往潞平三沙帮总部求救,只要刘县尉能将这队人拖住,等龙头带了高手前来,便是“黑面阎罗”云季平,也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既有由头,又有好处,没道理不帮自己人,不过前面云笠报出口的那一大串刑部、提刑司的名头实在太响,刘县尉先下了马,想了想才道:
“你说你是公干,却又没有凭信,我身为连阳县尉,如何敢放你们走?我看这样,人是定然不能走的,你们可选两个人,前去潞平报信,寻着王大人、林大人,拿回来一份公文,我这里自然放人,几位意下如何?”
云季平不善与官差打交道,见云笠应对得当,便将局面交给他来收拾,自己闭目调整内息,云笠与刘县尉扯皮,手上拿着绳子拱手不便,于是将绳头抛给一旁守卫门口的黑衣人,那人接过绳子一牵,将裴若霄引到他身后。
这人身材高大,他这一引,便像是将裴若霄藏在他身后一般,裴若霄低头思索,据他的观察,眼下自己虽然被人抓住,但其实危险不大,云家人似乎不愿意随意杀人,自己手中还有云中令,最后若真是扛不住,将这东西交出去便是。
想到这里,他低着头,偷偷地朝后方人群中的红姐看去,却见红姐正一面搂着阿秀,一面踮脚伸头,不住地朝大门看去。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看热闹?裴若霄心里疯狂吐槽,一转眼,却正与阿秀目光对上。
还好有阿秀在!
裴若霄心中一定,先是朝阿秀使了使眼色,而后看向她们身后,平日里担米粉咸菜的扁担上。
裴若霄挤眼:阿秀,这条扁担很重要,一定要看好!
阿秀点头:禹哥让我拿扁担?是要我救他吗?好!
裴若霄心怀大慰,先仰脸看了看门外,而后点头:不用担心我,有三沙帮在,我不会出什么事。
阿秀面容坚毅:是了,我拿扁担打那人,禹哥趁机就能跑出去找李大当家,这么一来,禹哥就脱险了!
就在裴若霄心中大定的时候,却看见阿秀猫着腰,挣脱了红姐的怀抱,跑向了后面那条扁担。
裴若霄:???!
眼看着阿秀偷偷拿了扁担,她人小,扁担也不长,院内的黑衣人心思全放在门口,身手最高的云季平正闭目疗伤,唯有云裳,奇怪地看了阿秀一眼,却并不在意。
阿秀沿着院墙边,隔着院里的人群,猫着身子一步一挪,终于走到了站在最前头的小院住户王瞎子身边,借着王瞎子宽大的身躯,挡住另一侧黑衣人的视线。这时院门前的云笠与刘县尉两人扯皮正到关键时刻,云笠一方要刘县尉先将其余要犯抓来小院,而后静待潞州来人,刘县尉则百般推脱。
趁着他们扯皮激烈的当口,裴若霄不敢出声,只能用口型对着阿秀疯狂示意,让她赶忙退回去,可在阿秀看来,却是她的禹哥在提醒她:就是现在!
“呀!”
清脆的女童声响起,阿秀小脸憋得通红,使足了劲抡圆扁担,朝裴若霄身后的黑衣人打去!
在她刚出声的同时,那黑衣人似脑后长眼般,长刀出鞘向后一闪,那扁担便立时断为两截,这队云家特意培养的风云卫,武功最低的也是金刚境高手,对于阿秀的小动作早有察觉,不过是对她一个女童不甚在意罢了。
“卧槽!”
裴若霄一声惊叫,将门口云笠与刘县尉的声音都盖了过去,众人一愣,不禁都朝他看去。
顺着裴若霄的目光看去,只见那被黑衣人一刀分为两截的空心扁担里,一枚玉质小剑掉落在地。
深吸一口气,没有时间再犹豫,只能立刻决断了!
裴若霄朝前一扑,被捆住的双手用力抠起小剑,嘴里大叫道:
“云家人何在?裴若霄交还云中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