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离炒了番茄炒蛋和青椒炒肉两道菜，二人坐在桌前吃饭。许离特地为李子月准备了勺子，没想到对方用起了筷子，而且用得丝毫不比许离差。
　　许离偷偷看着李子月夹起番茄，生怕不合她的胃口。李子月咬了一口，先是一惊但很快压制下来了，随后慢慢的细细的咀嚼。
　　“不合胃口？”
　　“没有……太久没吃食物了，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许离看对方眼神闪过一丝忧伤，许离也没安慰过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虽然心理闪过了几种安慰的话，但是都没有勇气说出来。
　　很快李子月调整了回来，他的坐姿和吃饭的动做都带着一丝文雅的气息。不过最后没吃多少，剩余的只好倒掉了。
　　吃完饭，本来许离还想在家里呆着的，但是毛巾换洗的衣服等没有准备李子月的那一份。许离简单整理一下穿着，穿鞋时李子月走过来问：“要出去吗？”
　　许离抬头看李子月，对方一脸期待的样子。
　　“对啊，出去买生活物品，一起？”
　　她先是分神了一下，随后说道：“好啊。”
　　许离有点意外，毕竟他印象中的鬼怪是怕太阳的。室内的亮度他特地弄暗一点，但好像都有些多余了。
　　李子月到卫生间简单整理头发，随后就在门口等待许离了。
　　许离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出门，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住宅楼，出来说许离特地留意地上有没有昨晚的黄色纸钱，但一无所获。
　　“你在这里等着。”许离叫住李子月。
　　没一会许离开着电动车过来，电动车上还带着一层灰，看上去许久没开的样子。
　　令许离感到意外的是她不会上车，许离简单演示几遍后，李子月侧坐在电动车上面。
　　“坐稳了吗？”
　　“坐稳了。”
　　电动车缓缓启动，这一带是住宅区平常基本看不到什么交警。电动车缓缓在路上行驶，许离看了下后视镜，看到对方开心的微笑但其中的眼神他看出了一丝忧伤。
　　许离忍不住说道：“已经发生的事想再多也改变不了，活着……不是为了开心吗？”
　　许离说到最后有点心虚了起来，毕竟前天晚上他还在楼顶上呢。许离不禁感叹：难道这就是数学老师说的负负得正吗？
　　“活着……为了开心……”
　　许离正好看到远处有一处小摊，缓缓开过去对老板说到：“老板，两份煎饼果子。”
　　“好勒。”
　　许离扶着李子月下车，两人站在路边吃着煎饼果子，没一会李子月的已经吃了一半。许离心想：果然还是我做得难吃了。
　　“抱歉，早餐做难吃了，以前都是我一个在家，对食物要求不高，能吃就行。”
　　“没有，我只是……很久没吃东西了。”
　　连鬼都说久，那不得是好几年甚至几十年，许离还想问它的年龄但是手机突然响了。
　　“喂。”
　　“许先生您好，关于您朝阳路的那栋房子现在有没有拆迁的打算。”
　　“我说过了不拆不拆，别打电话来了。”
　　“许先生，您那块地皮可是在二环路，拆迁款高达七百多万啊，而且您的楼又没人居住，又被我们公司围起来了，卖了对您对我们都有好处啊。”
　　“不卖。”
　　说完许离就挂掉了电话，那栋楼是他爷爷过户给他的。是他爷爷年轻时在城市打拼下来的证明，也是他爷爷为数不多的遗物。
　　吃完两人来到最近的大型超市，购置好日常用品后，许离带李子月来到了女性衣物区。许离刚想进门就被服务员拦下了，服务员指着男士止步的牌子许离只能尴尬的笑两笑，随后退后两步。另一名服务员上前跟李子月说：“女士，您需要购买什么吗？我可以带你去购买。”
　　李子月扭头看许离，许离对那位服务员说道：“两到三套衣服衣物，化妆品也来一些，预算五到七千左右，刷这张卡。”
　　李子月还着看许离，许离说道：“去把，挑喜欢的。”李子月跟服务员进去后，许离这才有空打开手机，手机短信收到了十几条威胁短信。
　　朝阳路那栋老楼的确要处理一下，但不是卖掉。现在找不到工作去那栋老楼收房租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整栋楼重新装修是笔不菲的支出。
　　等了两个小时，李子月才带着大包小包的出来，看到她嘴角的微笑许离被短信骚扰的心情瞬间变好了。
　　“抱歉，久等了吧。”
　　“没有，走吧去吃好吃的。”
　　许离带李子月来到面馆点了两碗馄饨。准备吃完时许离的电话再次响了，许离想挂掉的，但是看到来电人显示是副市长，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接听了起来。
　　“喂。”
　　“许离是吧，你好，我是曾副市长。”
　　“你好。”
　　“关于拆迁那个事啊，我劝你还是拆吧，都提到七百多万了，这可是比不小的数目啊，而且你那又没人住，还阻碍了城市发展对谁都不好。”
　　“你去跟我爸说吧，他同意拆就拆，而且明天我想搬过去住了，这下有人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然后挂掉了电话，许离看着李子月说道：“我想明天搬到老楼哪边去……”
　　“你到哪我就去哪。”
　　……
　　两人逛到六点才到家，到家后又预购了明天12点能空出来搬家的搬家公司。
　　晚上睡觉时，许离迷迷糊糊听到一个声音在叫他，然后不受控制往门外走，头脑有时清醒有时断片，像被催眠一样。当他听到铃铛声时忐忑的心竟潜意识放下来了，被催眠的身体跟着铃铛走，走出了家门，走出了住宅楼。不远处也有个人也跟许离走同一个方向，那人远处看是人，靠近一点却透明了许多，像是魂。那人却丝毫不敢靠近许离和前面绑在铃铛的背影，见许离跟铃铛的背影靠近，主动让路。
　　越走遇到的魂越多，路上也偶尔遇到行驶的汽车，但是他们却看不见许离和那些魂。就算有魂被撞到了，消散几十秒后又会凝聚继续赶路。
　　在路过一个小巷时，时而清醒的许离看向小巷：两个长相丑陋形似恶鬼的人在角落正在啃食另一个人的魂。前方脚系铃铛的背影发现许离没有跟上来，跟随许离看的方向，随后恶狠狠地往那里瞪了一眼，一副随时出手的样子。
　　小巷里两个恶鬼感觉到有目光看向他们，下意识抬头一看，那两只恶鬼立刻被吓得四处而逃。一眨眼等许离清醒的时候发现他们正往某家大型酒店的底下停车场走，再一眨眼许多魂排队进入一个大型的酒店许离也是其中一员，而那脚系铃铛的“人”站在一个矮矮瘦瘦的青年旁边注视着许离。
　　由于他们站的地方太暗，许离只看到脚系铃铛的人大致轮廓，最让许离不能忘怀的是那双赤红色的双眼，带着仇恨还有一丝忧伤。许离记得某位伟人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假如那双眼睛是她的窗户，那她该经历多残酷的事情。
　　再一眨眼许离站在一个房间的门前，门上写着5049许离。恢复了一点身体的控制权许离往旁边看了看，看到最后在走道的人也推门而进了。
　　许离也推开门，门内是许离小时候在老家的场景，连窗户外面都是邻居家。许离下意识走进去，门突然被关了起，许离扭回头看，心里难以压制的激动涌现出来。
　　他看到他的奶奶正拿着扫把打扫地板，嘴里还唠叨着：“说过多少次了，进出门要把门关起来……”
　　这一刻许离才察觉自己的视线变低了许多，看了一眼双手才发现自己变回到了小时候，也许是开门时就变小了，也许是看到奶奶时变小了。但他没想这么多冲上去就抱住奶奶：“奶奶，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许离眼角的泪不争气地流出来。
　　屋内传来爷爷的声音：“小离谁又欺负你了，我去他家拜访一下他家长。”
　　爷爷拿着锅铲从厨房走出，许离说道：“谁欺负我，我就想办法欺负回去，爸爸教我的……”
　　“别听你爸瞎说，你还小，这种教育对你过早了。”
　　爷爷刚说完，门又打开了，许离的爸爸带着妈妈从门走进来，似乎听到了爷爷说的话说道：“怎么早了，我当初比他还小你就这样教我了，还说不会反抗就活该被欺负。”
　　一家整整齐齐在一起，在许离脑海里想象过无数遍，但是当真的显现在眼前他又有点不知所措。
　　“许离长大了，谁欺负我，我会加倍还给他们的。”
　　爸爸听到了许离说的话，笑着看向爷爷，爷爷无奈说道：“不愧是许家的种。”
　　这时候许离眼皮沉沉的，似乎又要闭眼的征兆，许离强撑着，希望把这一幕印在心里。
　　最后还是没撑住，眼前一黑，等到他再有意识时，此刻他手里拿着一把沾满血的刀，脸上粘糊糊的似乎粘有血。放眼看去爷爷奶奶倒在血泊中，爸爸妈妈也倒在不远处。一股不属于许离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涌入的那段记忆他清楚记得一个长得像他一样的人杀害爷爷奶奶的过程，杀害爸爸妈妈时更是果断没有一丝犹豫，甚至那种感觉那种触感他还记得。脑海还有一股声音一直说：“都是你干的……都是你干的。”
　　许离下意识蹲下，双手捂住耳朵，双腿遮住眼睛，好像这样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眼前一黑，等到许离再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了。他试着回想起来刚才的“梦”，但断断续续的根本接不上好像被删除了许多一样。更让许离坚信是梦的是他的“梦”竟然还有爸爸妈妈。
　　虽说如此但还是他记下了爸爸跟爷爷顶嘴，妈妈跟奶奶安慰他的那一幕。
　　打开手机，显示9点多，还显示了三则新闻：著名女星慕林林今早起来精神失常。含国朝国准备划入成为我国省份。六旬老人离奇死在家中。
　　李子月从客房走出敲许离的门说道：“还没起床吗？饿了。”
　　“马上就起。”
　　许离刚站起来一股失重感让他坐在床上，看着床头的镜子，他两个黑眼圈格外明显。心里不禁疑惑：明明睡够八小时，还是是感觉很困，而且睡觉为什么眼圈变更重了？
　　这时候搬家公司的电话打来了。
　　“你好，我是搬家公司的，原订的十二点搬，我们提前空出来了，你看你要现在搬还是十二点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