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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手术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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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夕夏辗转反侧,睡不着。她转向沙发,在黑暗里轻声问道:“陈枫,你睡着了吗?”
  “没有。”陈枫回应,然后问她,“你睡不着吗?”
  “嗯。”孟夕夏应道。
  陈枫走下沙发,走到病床边,掀开被子坐上床。孟夕夏往另一边挪动身体,给陈枫腾出位置。陈枫躺下,抱着孟夕夏,帮她掖好被角。
  “紧张吗?”陈枫柔声问道。
  “有点。”孟夕夏头枕在陈枫的手臂上,额头贴着陈枫的下巴,柔声说道,“其实从小到大,我经常会忍不住想到死这件事情。自从知道了我自己生病的事情,我好像就对自己的死比较能接受,好像这件事情时时刻刻就跟着我,所以我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但是只要想到,如果我不在这个世界了,爸爸妈妈,冬正,还有你,你们会很伤心。每次想到这个,我就很难受。我怕你们因为我太难过。”
  陈枫抚摸着孟夕夏的头安慰她:“夕夏,你爱我们对不对?”
  “嗯,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们!”
  “所以,如果你不想让我们为你难过的话,明天的手术,你一定要坚强地挺过来,知道吗?”陈枫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好!”孟夕夏的语气温柔。
  “夕夏,我相信奇迹!”陈枫语气更加坚定地继续说,“你跟我相遇就是一种奇迹!你就是那个奇迹!明天,我跟大家会一直在手术室外面等你,等你为我们创造奇迹。”
  “好!”孟夕夏的回应掷地有声。
  “夕夏,记住我们都很爱很爱你!我们都会在外面,等你变成更健康的夕夏回来!”陈枫的话里,满是对明天手术成功的坚定。
  “好!”孟夕夏的话里充满了力量。
  陈枫恢复温柔语气说道:“睡吧,今晚我抱着你睡。”
  “嗯。”孟夕夏面露笑意,在陈枫怀里安然入睡。
  上午八点半过,孟夕夏躺在病床上等待,她周围或坐或站满是人。
  陈澜坐在床边,孟渊站在妻子身旁。陈澜紧紧抓住女儿的一只手,看着孟夕夏笑容欣然,完全隐去了脸上的担忧。
  “夕夏,别紧张,爸爸妈妈会在外面一直陪着你!”
  孟夕夏对着父母笑得轻松,说道:“妈妈,你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站在父母身边的孟冬正也笑着说道:“夕夏,等你做完手术,我带你去飙车去,保证让你享受到飞一般的感觉!”
  “好,你等着我心脏没问题了,不止飙车,我们说好还要一起去蹦极的。你到时候可别怂啊!”
  “好哇,到时候我们就看看谁会怂,反正肯定不是我!”孟冬正一脸自信得意,然后笑容温柔地看着孟夕夏说道,“姐,说好了,我等你!”
  “嗯!”孟夕夏点头应道。
  “夕夏,”站在病床另一边的陆槿叫她,然后问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当医生吗?”
  孟夕夏微笑,说道:“对啊,你一直都不肯告诉我,今天可以说了吧?”
  “因为你。”
  “因为我?”
  陆槿注视孟夕夏,继续说明:“小时候,看到你对一片叶子,一朵花,都是那么的爱不释手。虽然一直知道自己生着病,但我看到你对这个世界是那么的憧憬和热爱,你对生命是那么得珍惜。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决定长大以后一定要成为医生,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救治那些跟你一样,虽然生着病,但却依然坚强地生活着的人。”
  “那我算是你的职业启蒙啦!”孟夕夏笑着说。
  “是啊!所以夕夏,哥哥等你健康回来,你一定要看着我做一个好医生!”
  “好,槿哥哥,我一定会亲眼看着你去救治更多的病人,做一个好医生!”
  就在大家说话间,两名护士进来,让孟夕夏躺上移动病床,将她推去手术室。所有人都围在孟夕夏身边紧紧跟随,直到手术室门口。
  “夕夏!加油!”大家鼓励的声音此起彼伏。
  陈枫走到孟夕夏身边,弯身在她额上落下温柔的一吻,轻抚她的脸颊低声道:“夕夏,我等你回来!”
  孟夕夏也伸手触摸了陈枫的脸,目光坚定,点头应答:“嗯!”
  护士将孟夕夏推进手术室,过了一会儿,“手术进行中”的指示灯亮起,所有人都焦急紧张而又只能耐心地在外等候。
  陈澜被孟渊搂着坐在椅子上,陈泽和刘佳在另一张椅子上坐着,陈枫、孟冬正和陆槿三人则背靠墙壁站着等待。所有人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手术室,但除了手术室门上方亮着的指示灯,他们看不见里面的任何情况。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孟渊看着大家都十分焦心地等待着,虽然自己可以茶饭不吃,但考虑到其他人,他还是开口说道:“陈哥,嫂子,手术还有几个小时才结束,都中午了,你们带几个孩子先去吃饭吧,这里有我和澜儿守着就行了。”
  陈枫和陆槿几乎同时说道:“叔叔,不用了。”
  陆槿对孟渊说道:“叔叔,我们三个人年轻没事,你们出去吃点饭,稍微休息一下。这里让我们三个守着吧。”
  “是啊爸妈,你们跟陈叔叔刘阿姨一起出去吃饭,然后到夕夏的病房里休息一下,你们要保存好体力。”
  “爸妈,”陈枫叫道,然后对陈泽和刘佳说道,“你们陪叔叔阿姨一起出去吃点饭,再帮我们带点回来就行。”
  架不住三个孩子的劝说,陈澜不舍地跟着孟渊他们一起出去。随便在附近吃了点,没过多久,他们就带着帮三个孩子买的饭回到手术室外。
  陈枫、孟冬正和陆槿在大人的劝说下,就近在医院里找了允许吃饭的地方,快速扒拉吃了些饭菜,就马上回到手术室外继续等候。
  手术做到第四个小时,大家突然看到刚才送孟夕夏进手术室的那名中国护士,从手术室里急匆匆地走出来,陈澜立刻上前问道:“护士,我女儿的手术做得怎么样了?”
  护士神色十分着急,也顾不上多说,留下一句:“有些大出血,我得赶紧去调血浆!”然后快步离开。
  所有人听到这里,心都突然吊到了嗓子眼,一个个面色凝重起来。
  “夕夏!夕夏!”陈澜止不住开始轻声呼唤女儿,眼睛里的泪水瞬间盈满。
  “澜儿,没事没事,你要相信女儿,她一定会扛过去的!”虽然嘴上这么安慰着,但孟渊自己的心里也是心急如焚。
  孟冬正开始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咬着手指紧皱眉头。陈枫和陆槿相比孟冬正看起来冷静些,但是看向手术室的眼睛里也满是慌张。
  陈枫看见刚才那名护士又返回来,疾步上前问道:“请问孟夕夏现在有危险吗?”
  其他人也都围上前,眼神焦灼地盯着护士,此时她是所有人了解孟夕夏情况的唯一希望。她给出的答案,可以让所有人的心揪得更紧,也可以让大家稍微放松些。
  护士微笑对病人家属们说道:“你们别担心,相信医生会尽最大的努力!”然后继续快步走进手术室。
  刘佳和陈泽走近孟渊和陈澜,借着护士的话安慰道:“陈澜,孟渊,放心放心,护士都说了不要担心。”
  陈澜也自我安慰道:“对对对,夕夏会没事,会没事!”
  现在所有人能做的,除了替孟夕夏祈祷外,也只有耐心在手术室外等待了。
  手术室外的时间好像每分每秒都被拉长了,对所有人来说,接下来的这几个小时已经不是度日如年能形容的了,而是大家每分每秒都受着内心的煎熬。不知道孟夕夏的手术情况如何,不知道孟夕夏什么时候能出来。这样的不知道,都是对等在手术室外的每一个的折磨。
  因为突发的情况,手术足足多做了两个多小时。当大家等到第七个小时的时候,手术室门上方的指示灯暗了。紧接着,“砰!”手术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孟夕夏被护士推出了病房。
  “夕夏出来了!”陆槿率先说道,然后抢步走到跟着一起出来的赵庭芳面前,问道,“妈,夕夏怎么样?”
  所有人都围在孟夕夏身边,看着昏睡中的孟夕夏。
  赵庭芳此时已疲惫不堪,但还是满面笑容看向大家说道:“大家放心,手术很成功。先送夕夏回病房吧。”
  所有人随着护士一起,陪孟夕夏回到病房。病房里,孟夕夏面色安然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正在沉沉睡去。大家都屏气凝神,谁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孟夕夏似的。
  “庭芳,夕夏真的没事了?”陈澜问道。
  赵庭芳给所有一个明确的回答:“嗯,虽然手术中间遇到点危险,但是放心吧,这孩子有福气,运气好,都克服了,夕夏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心脏的问题了。”
  陈澜一把抱住赵庭芳,不住地说道:“庭芳,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夕夏!”
  赵庭芳拍着陈澜的后背笑着说道:“夕夏不就是我女儿嘛,跟我还说这话!好了好了!”赵庭芳松开陈澜,对大家说道,“夕夏可能还需要睡一段时间才会醒,你们这么多人在这也会打扰她。你们今天也累了,就留个人陪她,其他人也赶紧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医生护士在,没事的。我就先走了。”
  “好!今天也辛苦你了。”孟渊也对赵庭芳表示感激,送她出门。
  陈枫对孟渊和陈澜说道:“叔叔阿姨,我在这里陪夕夏,你们都回去休息,明天再来吧。”
  孟渊看陈枫说道:“陈枫,那就辛苦你了,夕夏醒了就给我们打电话,有事马上告诉我们。”
  “好,叔叔,你们放心回去吧。”
  “澜儿,回去吧,明天再来好好照顾夕夏。”孟渊扶着陈澜站起身,等她不舍地松开孟夕夏,才带她离开病房。
  除了陆槿,其他人也都跟着一起走了。陆槿去到赵庭芳办公室,她正在里面休息。
  “妈。”
  “陆槿,还没走啊。”
  陆槿走到赵庭芳身后,帮她揉捏着肩膀,说道:“今天辛苦了!想吃什么?要不要我去给你买?”
  “没事,一会儿我去医院食堂随便吃点就行。”赵庭芳闭眼享受儿子的按摩,“哎呦,真舒服。对对对,这边再用点劲儿。”
  “今天,担心了吧?”赵庭芳轻声问道。
  “嗯。”陆槿应一声。
  “放心吧,夕夏以后真的没事了。”
  “知道。”
  “你以后打算跟夕夏怎么办?”
  赵庭芳突然的问题问得陆槿一愣,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别停啊,继续按。”等陆槿继续给她按摩,她继续说道,“妈妈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夕夏。”
  陆槿很是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
  赵庭芳“切”一声,笑道:“你妈我是过来人好不好?就你那点小心思,我怎么能看不出来?”
  陆槿笑笑,的确,做医生的心思细密,他那么明显地喜欢孟夕夏,大概除了孟夕夏,其他人都应该看出来了吧。
  “就这样啊!只要夕夏能健健康康的,其它的都不重要。”陆槿的话变得有些苦涩,“我看得出来,夕夏跟陈枫,他们俩都是真心喜欢对方,别人是插不进去的。你跟爸爸不是一直把夕夏当成女儿嘛,放心,我会一直把夕夏当成自己的妹妹,她以后会一直是我的家人。”陆槿最后的话,说得很释然。
  “行,只要你自己想得开就行。”赵庭芳突然站起身,把白大褂脱下,换上自己的外套,对陆槿说道,“走吧,找你爸去,我们全家一起出去吃点好吃的,庆祝庆祝夕夏手术成功。”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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