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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是婆桐节。
远山茫苍苍,近水河悠扬,万家坡坨下,是灵动古朴的江南小镇。
纵然是白天,婆桐镇家家户户也都挂满了大红灯笼,猩红的灯光仿佛将这一片天地都染成了血的颜色。
汀滢安排了人将糕点发给每一户人家,街上热闹极了,奔跑的孩童,笑得温柔的妇人,都将这一方小镇衬出了暖洋洋的氛围。
各色花灯琳琅满目,汀滢和曜祭各拿了一盏,漫步在碧绿的青石板路上,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斜。
二人泛舟于湖上,远方红霞漫天,十里水榭悠悠远去,曜祭的眼眸中也染上了一层暖红,她看着汀滢,目光悠远,她说:“此情此景,若是能为阿姐拍下照片该多好。”
汀滢愣愣的,“皂片?”
“是照片啦,阿姐,外面也有好多好看的地方,比如巍峨的故宫,宏伟的长城,只要拍一下,就可以把那一瞬间眼前的美丽永远留下来。”
“是吗。”汀滢眼眸黯了黯,“那你下次回来可要好好带些来给我看看。”
曜祭笑了笑:“阿姐何不自己出去看看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听了这话,汀滢嘴角艰难地牵了牵,最终她还是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道:“好。”
这天晚上是一个月黑风高夜,曜祭在后院碰上了许久不见的青儿。
她和平日的样子相差了很远,一袭水袖,艳红的丹蔻,神情细瞧下说不出的像汀滢,竟是个戏子模样。
她看到了曜祭,凄惨一笑道:“你知道吗?这红艳艳的花骨朵下啊,埋葬的是血淋淋的罪恶。”
曜祭看了她一眼,并未理会她,径直回到了自己房中,远远传来凄凄惨惨的歌声:“郎在芳心处,妾在断肠时,委屈心情有月知,猜君啊,你又窥探我久病成痨,不够会为你伤心处处……”
第二日,青儿被发现吊死在了后院红艳艳的花骨朵旁。
汀滢惨白着脸色,叫来了曜祭,她说:此时此刻,你还是不愿走吗?”
曜祭笑了笑:“我说了,要一直陪着阿姐。”
汀滢定定地望着曜祭的眼眸,只见里面清澈明朗,不掺有一丝杂质,她缓缓坐下,道:“自你八岁那年后,便从未回来过,我以为,你发现了这里的真相,便不愿再次回来。”
“怎会?”曜祭握住汀滢的手,令那冰凉彻骨的肌肤也沾上了暖意,“何况,何为真相,求阿姐解惑。”
汀滢牵强地笑了笑:“你应该知晓,婆桐节后,镇子即将迎来新的轮回。”
那是千百年前的事情了,当汀滢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时,每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有一天,镇子突然爆发了瘟疫,死了,入目即是支离破碎的尸骨,空气中的血腥与尸臭混在一起,是怎么也分不开。
她正是在那一年被选为了祭品,怀着莫大的怨气,在活下来的那些人的欢呼声中含冤而死,汀滢以为这便会从此解脱,却不明白为何再次睁眼,她也没有了那滔天的怨气。
镇子上的村民一派祥和,在汀滢恍惚间都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时,恶梦般的献祭又开始了,每一年的轮回都会让她成为祭品,在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之后,醒来却倒退了一段时光,千百年的兜兜转转,到头来只有自己记得那之间的心酸苦楚。
曜祭握紧了她的手:“阿姐,不是只有你记得,我也记得,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在呢。”
那是曜祭从未有过的认真神色,汀滢笑了笑,回握住她的手道:“我昨日看见你和青儿了,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阿姐愿意说又何须我来问呢?”曜祭朝她吐了吐舌头。
看着曜祭这样,汀滢沉重的心情仿佛也得到了一丝缓和,她说:“在我第一次被献祭醒来后,发现大家的怨气仿佛都被人为的剥离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它的栖身之地应该就是后院的红萝花下,只有那样强烈的怨气聚集一团才有可能滋养出这地狱黄泉的红檀花朵。”
“那便让它毫无栖身之地吧。”曜祭说完,在汀滢未反应过来下,一丢火折子,猩红的火光,将本就浓艳的地府红萝染的更为艳丽。
“你!”汀滢阻止不及,只一个瞬间,那一片的红萝便随着火光消散了,可罪恶,仍在继续。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汀滢意识迷糊间想到,过两日就是祭祀了,我又能撑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