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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不爱打交道却不得不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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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与人的沟通、人际关系的维持等对于林婉来说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难题。
  还记得林婉刚出来工作的第一年,有一个跟林婉同一时间进公司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负责核算公司员工的工资,有一次小姑娘在核算工资的时候少算了一个员工的一百块钱,结果发工资后那个员工拿着工资条在小姑娘的办公室面前大动肝火。
  那个小姑娘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是偶尔点头应承几句,说会跟财务说明然后在下个月将这一百块钱补发给他。
  那个人说话非常没有素质,即使得小姑娘不断承诺说会把那一百块钱补发给他,他还是依旧在哪里鬼吼鬼叫,嘴里吐出的词语一个比一个难听。
  林婉左右看了周围,发现同事们或埋头盯着电脑桌面,假装在忙,其实手根本没动。
  有的同事只是刚开始或者在那个骂人的人音量忽然提高时往这边看一下,看完后又继续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不知道是在聊天还是在谈业务。
  还有些同事竟然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在那里聊天,偶尔说到好笑的地方时还会一起哈哈大笑。
  笑声、怒骂声、电话声、讨论工作等声音混合在一起,整个办公室感觉乱糟糟的,好像菜市场一样闹哄哄的。
  当时恰巧上级管理们都去开会了,更加没有人打算过去劝两句。
  林婉刚开始时也是打算当做看不见的,但是当她看到后来那个小姑娘干脆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等对方骂完走人后林婉就有点看不过去了。
  那时林婉刚出来工作不久,一身的棱角还没有被社会磨圆。
  她将桌面一沓文件拿起重重摔在办公桌上,巨大的声响引起整个办公室人员侧目,那个骂人的人也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瞪着林婉。
  林婉也瞪着他,大声道:“不就一百块钱吗?人家都说会补给你了你还吵什么?你影响大家工作了知道吗!”
  林婉说完内心都忍不住给自己赞叹一声!“影响大家工作”这个理由真是用得太好了!况且他也确实影响到大家了。
  林婉本以为自己这样一说对方就会悻悻离去,没想到那个人一脸讥肖的冷笑一声,然后迅速变脸,连着林婉和那个小姑娘一起骂。
  办公室的其他同事依旧假装无事发生,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林婉跟那个人顶了几句嘴,最后发现自己实在嘴笨,声音又没有对方大,急得眼眶泛红,等那人骂够了走后林婉便伏在办公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林婉记得非常清楚,自己当时就像是一个弄丢了最心爱的玩具的小孩子一般委屈地大哭起来。
  而那个被骂的小姑娘还走到林婉身边柔声安慰她。
  林婉感觉那个小姑娘好像对自己无故挨了半个小时的骂好像不以为然的样子,林婉突然觉得自己非常不成熟。
  林婉当时也明白,小姑娘心里肯定也非常难受,但是她选择了不去在意,不在意就不会有伤害。
  林婉自认为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样的,她若是无故挨了一些自己不应该承受的委屈,她一定会反抗,即使自己根本赢不了也会反抗。
  她难过了就哭,开心时就笑,心里有什么委屈一定会给自己放一整天假,一个人宅在只有自己的房间里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心里有想不通的事情时就会去公园里找人最少的一条路散步,在没有任何人的目光的地方一边走路一边思考。
  她心烦时就会发发QQ空间或者朋友圈,然后设置一个“仅自己可见”,过几天心情好了又会去删掉。
  林婉就是这么一个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
  她确实不爱打交道,但是这不妨碍她将一切情绪表露出来。
  从小姑娘挨骂那件事后,林婉心知自己虽然有万般不乐意,但必须要学着去怎么跟别人打交道了。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容忍一个人的真实,如果你的真实能帮助别人那自然又是另一回事,如果你的真实会妨碍到别人,那你的真实在别人眼里就是笑话。
  林婉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个人笑了一下,然后开始骂林婉多管闲事。
  林婉事后想起,确实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要求。
  那个人也许连一分钱都看得很重。
  也许他只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偏偏只把他一个人的钱算错了感到气愤。
  也许他并不想来找小姑娘要说法,只是他又舍不得这一百块钱……
  总之林婉觉得那个人或许有自己的原因,但是他那些骂人的话实在太难听了,林婉每每想起心里不禁又开始火起。
  而那个挨骂的小姑娘,林婉觉得她非常坚强。
  在林婉看来,当时身边同事们漠不关心的态度才最让人心寒。
  大家平时聊天都有说有笑的,一遇到什么事情谁都靠不住。
  林婉也知道若是真有什么事,你不能总是依赖别人,所以林婉心里虽然不忿,但也不能说些什么。
  林婉的观察能力很强,模仿能力也很强。她开始不断模仿别人的交际方式,后来的几年中林婉已经不再像刚出来工作时那么尖锐了。
  她偶尔也会帮公司新来的同事说话,但是她不再像以前一样大吵大闹,而是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提醒对方不要太过了。
  林婉成长了吗?
  也许吧。
  真实的她已经开始慢慢掩藏起来了,只有在回到家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才会无忧无虑地做她自己。
  所以林婉越来越喜欢宅家,甚至有同事问她“你生日那天要不要大家一起出去吃一顿庆祝庆祝”时,林婉连忙罢罢手,“我不用庆祝,只要在我生日那天放我一天假,什么事都不要联系我,让我在家睡够二十四小时就好了!”
  林婉当然不可能睡二十四个小时,她只是单纯地想一个人呆在家里。
  林婉出生在农村,因为经济条件不好,乡下人从来不过生日,至少到林婉这一代为止大家都是从小到大都不过生日的,除了那些老人过寿。
  林婉出来工作后有同事在复印她身份证后得知她的生日,两人混熟后她便经常在林婉生日时跟大家起哄,给林婉买了人生中第一个生日蛋糕。
  此后每年跟林婉玩的好一些的同事便经常在林婉生日那天约在一起出去吃一顿大餐。
  林婉每次都拒绝过生日,她实在不习惯别人对她这么热情,但是每次当同事们说出“位置早就定好了,菜也提前点好了”这句话后林婉还是一脸不好意思地答应了。
  林婉始终不明白,自己明明不怎么喜欢说话聊天,她也没有什么主动去跟别人交往的印象,但是身边的好多人好像都挺喜欢她的。
  虽然在林婉眼里,大家都只是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而已,但是在大家的关怀下,林婉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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