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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荒村古道,风雪飘遥。
围着篝火在屋内赏雪的人与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赶路的人,是完全不同的心境,那种看不到边的雪白像是一种死寂,可你必须踩踏着它走完。傅沉轩很小便懂得这个道理,师父会叮嘱他小心危险,但一定要他独自去做。
雪雨孤寒他的心更冷,人家的灯火摇曳着温暖迷人却又充满危险,很多孑身的旅客踏进黑店只剩下尸身。在山野与野兽搏斗养成了他冷峻的性格,他一眼便能看透伪装与虚情假意背后险恶的人心。独立于世不依赖别人,这种冷峻却数次救了他的命。
他的手中只有长链,耳畔只有风。
傅沉轩戴着竹笠,牵着一匹瘦马,途经此地。心生不安,他似乎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迫在眉睫。
梅花开得热烈,雪地似乎被鲜血染红。一片狼藉,尸体,兵刃,残留的血渍,来不及掩盖。
这里曾发生过血战,刽子手似乎还没有离开。当地两个大族李家与邵家世仇,输了就可能有灭族之灾。
肝肠寸断隔夜的酒,不死不休前世的仇。
天寒地冻,却有一个卖面汤的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在向他招手。
“老婆婆,来一碗饽饽。”
“小伙子,我的面汤是要收钱的。”
“我没有钱。”
“那就把你的命留下。”
世上的毒药大致分二类,第一类毒药虽然无色无味,却可令中毒的人死得很惨,叫别人看了害怕,只因这类毒不但要取人性命,还有要向人示威之意。
第二类毒,也许并非无色无味,但却可令被毒死的人死后全无异状,甚至叫别人看不出他是被毒死的。
这李阿婆无疑是用毒的高手。可惜她遇到的是傅沉轩。
“这碗粥不新鲜,给我换一碗。”
她知道他已经察觉出粥有问题,可他什么也没有说,李阿婆也只是给他重新打了一碗粥,一碗真正干净的粥,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傅沉轩喝完粥付了钱离开,他腕上悬下的铜链当啷作响。
确认他已经走远,李阿婆反而长吁一口气,直冒冷汗喃喃道:
“这样沉鹫危险的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
银雪缭乱,琼瑶乱洒。又来了一批人,一群极其古怪的人,他们的脸上都纹着一种花。
“有没有这样一个年轻人。”一个妖邪妩媚的妇人问道,她的脸上纹着一簇浅紫色的迷迭香。
她说的自然就是傅沉轩。
应该是江湖恩怨,李阿婆在心中算计着,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
但她接到的使命是:只要有可能是邵家的人,都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于是她摇摇头道:没有,请问你们要喝粥吗?
妇人接过一碗粥嗅了嗅,笑靥如花道:“你个老咬虫敢害你姑奶奶,真是班门弄斧。你可知道姑奶奶是谁?”
她朝一个脸上纹着火百合的凶神般的男子努努嘴,他便抽出一把手柄摇刀。这一次李阿婆没有那么幸运了,一双手交代在了这儿。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没有死在邵家手中,死在飞来横祸中。
2
一个长途跋涉的人,在这样的风雪夜,最希望看到的便是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
就算很小很破旧,却一定有氤氲油渍的大红灯笼,混合着饭菜的香味,嘈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人间烟火的温暖。雪势越来越大,傅沉轩抖去身上的积雪,决定在此留宿。
江湖客栈,客栈江湖,形形色色的人,只要你有钱,就可以随时走进来,要一盅酒几碟小菜一间还算舒适的床铺。第二天就走,没人会在乎你的来历。
当了【葬空剑】,傅沉轩还剩好些银两。
于是没有人在乎他奇异的装扮,行李马上被店小二热情地接了过去。马上就有了一张靠近篝火腾出的桃木桌子。
傅沉轩嘬饮着面汤,烤着火,感觉浑身又充满了活力。
来来往往的人,来来往往的恩怨。
富富泰泰的客栈老板,一个中姿却很有夫妻相的老板娘,一个可爱的孩子。
住店的人很多,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拿钩的汉子,两位姑娘,前来助拳的邵家三兄弟。
还有一个只吃阳春白面的一个蒙面人,像个怪人。
就是这样的客栈,这样一些人,傅沉轩怎么也想不到有人要杀自己。
拿钩的汉子。
“面里有毒。”
“你没事吧。”
傅沉轩相信,他们一击不中,一定会再出手的。
箫声。彤云厚,暮色稠,箫声断吹肠。
夜间的时候,一股幽香透过木窗飘了进来。一个使迷香的大行家。
确定“他”是来害自己,傅沉轩屏息以待,假装昏死过去,果然窸窸窣窣有声音传来。是两个人。
傅沉轩刷的将链子枪头刺出,死了一个人,还有一个跑了。
是个女人,白天那对姐妹之一,面颊上纹着一簇浅紫色的迷迭香。
他推开门,迎接他的一把见血封喉的暗器。
那个人竟然弃同伴而去。
傅沉轩知道自己是被刺青坞的人盯上了,一定是为了那块琼血玉。玉已经被他藏起来不在身边,他倒想看看这群人会用什么方法。
……
店主骂骂咧咧昨日的那对姐妹还没有付帐连夜走了。
“娘,我不爱吃橘子。”
一个真正的母亲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小孩喜欢吃什么?
这店主两人肯定有问题。
他们脸上的刺青没有了,或许是易容。
傅沉轩决定反客为主,悄悄去听他们的对话。
为了方便行事,他们李代桃僵,留下小孩是怕打草惊蛇。
还有一个人,会不会是他?
究竟是怎样的办法呢?
3
死了一个兄弟,邵氏三雄闹腾起来。
他们吵地不死不休,说要搜身找到凶手,否则邵家要把这里所有人都杀了给兄弟报仇。
老板娘支棱着尖嗓子,似乎很见过世面道:
“各位好汉,出了人命官司,少不得要搜一下咯。”
店中死人总是一种江湖忌讳,众人纷纷猜疑,很多人说凶手最有可能是那个鬼鬼祟祟的蒙面人,他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当一个人被拿走兵器,一丝不挂的时候,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
傅沉轩假装闭眼让他搜身,店主刚从袖中拿出刀便被傅沉轩反手一扭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刀只进了三寸,因为这柄刀只有三寸长。
老板娘还哭嚷着要拉他报官,傅沉轩撕下店主的假面,赫然又是一朵刺青的花。
“他就是凶手!”
那些不明就理的江湖客掣出兵刃便杀了过来,傅沉轩欲辩无门,转身便走。
街头小巷里一个人拦住了他。
那个使钩的汉子。
“别人不相信,我相信你。”
“你相信什么?”
“你不是杀人凶手,有人要害你。”
傅沉轩刚要感动,江湖中还是有侠义良心之辈。
可当汉子拉着他的手,傅沉轩赫然瞥见他臂上的刺青!
——一只爪缠毒蛇、振翼而翔的猛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