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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进咬下渔网的一根线,把它穿在玉佩的洞里,绑在手腕上。
“二弟,你看看这礁石上有什么喝的,吃的没有。我去把这绳子绑在船栏上,一会儿你我二人用力,把它掀开。”
“好!”
琴进往岛礁中走去,岛礁上有一些椰子树,琴进把衣服解开,双手拿着衣服把树干绕在中间,然后爬上去,取下五颗椰子。
哗哗。
“水流声?”
琴进把五颗椰子放在原地,他进一步的朝岛内走去。
从巨石岩里弯腰穿过,琴进发现一处洞天,这里竟然有一湖泉水。
泉水宽十余丈,碧蓝清澈,如蓝天般美丽。
他脱下衣服和裤子,猛一个砟子跳进泉水里。
他吞一口泉水入肚。
“嗯,是纯的水,可以喝。这样椰子可以留着船上吃。”
琴进爬上来,回到岛礁外。
“大哥,我把岛上所有的椰子摘了。我还发现这里有一处泉水。是纯的,可以喝。”
“二弟干得不错,这荒无人烟的岛礁上竟然还有泉水,带我去看看。”
两人来到泉水处,跳了进去。
“哈哈哈,太好了,我当时还以为我要死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这破岛礁还有这么清澈的泉水。”
“大哥,你看,底下还有珊瑚。”
“珊瑚,那可是好东西,能值几百贝郎呢。”
琴进和琴远深吸了一大口气,潜入底下。
琴远左手和右手各拔一颗珊瑚,琴进向下指了指,他往泉底更深处潜去了。琴远点了点头,拿着珊瑚,上浮去了。
琴进往底下潜了六丈多,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这底下一闪一闪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然是七彩珊瑚!”
一节鹿角似的珊瑚,盘根在暗紫色巨石上,闪烁着氤氲微光。
琴进高兴起来,这七彩珊瑚可不是普通的珊瑚,传说是海神的宝藏,有着断骨疗伤的效果,属于江湖上十分珍贵的药材。有了它,说不定能治好父亲的断腿。
它能微弱的放出七种不同颜色的彩光,发出的彩光越亮,代表年份越久。据说上了年份的七彩珊瑚,还有不可思议的功效。
这巴掌大的七彩珊瑚,发出的彩光十分微弱,身材只有巴掌大,要不是琴进一直往底下潜,靠近了看,他甚至都不能发现。
“那我把它拔掉!”
“诶,怎么拔不了?”
琴进怎么使劲都拔不出来,突然间,手腕上的玉佩放出白光,白光覆盖在七彩珊瑚上,将它收在玉佩里。
“?”
七彩珊瑚底下的泉眼也被收纳掉了,刚刚还在湖面荡漾着的碧波,水底暗涌的潮流,顷刻间就无波无纹了。
琴进心里抱着很大的疑问,但来不急多想,把周边几颗珊瑚匆匆拔掉,然后就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一,二,三,四,五…十七颗珊瑚,我的天,把这些珊瑚卖掉,足够换一艘大船了。”琴远叹道。
“大哥,我们还没有脱险,回到斜月岛,才能卖掉这些珊瑚。”琴进提醒道。
“是,我们赶紧把船翻过来。”
琴远和琴进二人从清晨弄到下午,才将船翻转回来,并拖入进海水中,异常顺利的回到了斜月岛。
他们找了商人梁九卖掉这十七颗珊瑚,并换了一艘跟大东家一样的四丈长的横帆木船,那艘独桅艇也拿去卖了换钱。
梁九是斜月岛的商人,能把捕来的鱼卖进青石城,并带来一些药品和生活物资到岛上。
琴进和琴远对外解释道,这些珊瑚是被风暴吹来的,并没有告诉大家他们去到了一座岛礁上,众人并没有怀疑。
“大哥,二哥,辛苦啦!”小妹琴雨在父亲怀里呆着,跳下来,冲到面前寻求拥抱。
“不辛苦,一点不辛苦。”大哥琴远抱着琴雨上了船,“来看,这是我们家的新船!”
“好诶,好大的船,我们家终于有大船了!”小妹琴雨兴奋的欢呼道,围着大船跑来跑去。
一家人都跟着进入新买来的大船。
“小妹真是可爱,爸,你看,还余了1000贝郎呢。”琴进说道。
“你们留着吧,我要这钱干什么。”琴父欣慰的说道。
“这条船就是我们的新家啦!”大哥琴进开心的宣布道。
就这样,琴进和琴远两兄弟分工合作,一个负责观察天气和开船,一个负责撒渔网捞鱼。琴父负责打下手,琴雨在船舱里用鱼骨当针修补渔网。
虽然有很多结余的钱,但琴家依旧辛勤打渔,没有往日的重担,只余充实和欢喜。
而在海里捡的玉佩,再也未发生岛礁泉水底下,那样奇异的功效。琴进也测试了,其它人也看不见它,只有自己才能看见。
琴进更擅长观察天气,因为他在小时候,经常呆在斜月岛东角悬崖,观察远处的海面和白云,等待着父亲和大哥出海归来。每天每夜都不曾落下,久而久之,他对云层的变化,十分敏感,能知晓未来数个时辰后要发生的天气。
凭借着琴进对天气变化的熟知,还有大哥琴远熟练的捕鱼技巧,一年里,他们兄弟二人成为斜月岛最出色的捕鱼手。
一年后。
“来来,大家都过来,大东家有话要讲。”伯厚站在码头高台上喊道。
众人听到后,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大东家要讲什么,但还是放下手中的活,聚集到中央。
“大家静静。是这样的,刺鱼帮每个月要的保护费又上涨了,所以呢,以后每个月的份子钱变成小船10贝郎,大船40贝郎。”伯良满怀笑容的说道。
瞬时,底下变得鸦雀无声。过了3秒,一人怒吼道。
“他奶奶的,这些钱都进了你口袋里去了吧,老子不交。”底下一渔民气愤的说道。
伯良一脸的阴沉。
其余众人起哄,“狗东西,不要脸的家伙!”。
“我们没有活路了,绝对不交这个钱。”
琴远也准备跟着起哄,但是琴进却拉住了他,并往后面扯去,离开人群。
“二弟,怎么了。”琴远不解问道,难不成我们要忍气吞声不成。
“你看旁边。”琴进指了指,密集的人群旁边,站了数十名名大东家的仆役,其中有些人手里拿着铁棒。
“一群不长眼的家伙,不交钱就给我打。”伯厚暴跳如雷。
手无寸铁的渔民奋起反抗,扒愣着仆役们的手,用牙齿要他们的脖子。仆役们拿着铁棒,就往渔民的脑袋上敲。
“我儿啊!”一位上了年纪的渔民,看见自己儿子的脑袋被铁棒敲出血了,悲愤交加。
“狗东西,我跟你拼了。”他冲向高台,托着沉重的身躯,朝着伯良视死如归般扑去。
在他眼里,这些人就是吸血虫,贪婪无比,只会欺压百姓。
可是,伯良闪身一躲,一手切在他喉咙上。他身上的功夫,可不是庄稼汉把式。
“你,你…”那位上了老者渔夫顿时断了气。
伯良一手功夫精湛,有些力气。村民们不知他是何方人士,只听说他是野狼帮的弟子。实则,他是大周国人,早年间行走江湖时,在悬崖下发现一具尸体,他看那尸体身穿的衣服颇为华丽,一身黑袍莲花刺绣襦裙,他便摸了尸。一本赤等下品功法《野狼拳》就是从这尸体摸来的,还获得了两袋碎银。
他换上了尸体的衣服,后来又自称自己是野狼帮的弟子,结果被大周国官府追杀,最后逃到斜月岛过着渔民大东家,隐退江湖的生活。
算上今年,自己已经四十五岁了。
“咳咳”,伯良从袖中掏出一手帕,擦了擦嘴。
“父亲,您没事吧。”
“无妨。”
自己来到这岛十九年,不知从何时起,就有用功咳嗽出血的毛病。
寻常人三、四十岁就能突破到三流武者,可自己始终不敢用功,到了四十五岁,内力还淤积在丹田,没有突破会阴穴,所以一直为不入流武者。
老啦,不中用了。管他的,自己也娶妻生子,也算有了后,死不死得也没遗憾了,如果能抱上孙子就更好了。
江湖上的事,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
我儿一直在我的保护下,根本不懂江湖间的人心险恶,有些时候就得心狠手辣。
伯良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脸色一狠。
“一群贱民,儿啊,我教你怎么对付这些贱民。来人啊,给我拆,把这些不愿交钱的贱民的房子,拆了,一根木头都不要放过!”伯良阴毒的说道。
“不要,不要啊!”
一群伤心到极致的平民,失落的坐在地上,他们的房子被拆得一干二净。让他们以生命为代价,与剥削者反抗时,他们不怕死。可是,当代价为他们的房子时,他们只会跪下来祈求剥削者,不要拆掉它。
他们可以不要命,但他们不能没有房子。房子,在他们心中,比命还重要。
“这可真是人善被人欺,渔民每日与大海搏斗,挣得钱还要被人剥削。”琴进咬着牙说道。
“琴进你放开我,你为什么拦着我,我要去教训教训这老东西!”琴远愤恨的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但你觉得我们能打过人家吗。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渔民,只会些庄稼把式,可人家呢,野狼帮的弟子,他可是杀过人!你现在去,就是去送死!”琴进劝阻道。
“该死的,泰山宗的仙师也不来管管,就任由他们这样剥削吗!”琴远冷静下来,不满的说道。
“因为他们是仙,我们是凡,仙人本就不应该插手俗世。”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是凡人,没有灵根,虽修不了仙,但能练武。我们虽然不会,但是我们可以加入帮派,至少能学一招半式,不被人欺负。”
这次事件中,只有琴远琴进一家幸免于难,但也没有好到哪去,每个月都要交40贝郎的份子钱,生活是过得越来越拮据了。
琴远和琴进只能去深海里打渔,这样每个月还有20贝郎的剩余,除却供一家子吃喝,每个月能赚10贝郎。
只是这件事情,给琴进和琴远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他们要加入练武帮派,学个一招半式,不被人欺。
琴父看着两个儿子如此的懂事能干,心里倒是放心下来,只是隐隐担忧家中的小妹。
虽然琴进和琴远十分能干,但是他们对家中的未来也更加担忧了。
一是父亲逐渐的变老,头发已经花白,得了寒腿,需要吃药,花费不菲;二是小妹已经六岁了,长大了,得学门手艺;三是难道兄弟二人一辈子就窝在这破岛上吗?他们还有学武的愿望!用来保护自己的亲人!
像父亲一样,四十二岁,被人欺负到残疾,手指甲脚指甲脱落,如同六十二岁的老人一般。
他们不想,不想跟父亲一样。
他们更期待离开这个地方,真正的强者,会更向往更广阔的世界。
“你们兄弟二人,真打算加入刺鱼帮?那可是海盗!”商人梁九问道。
琴远沉默了,因为刺鱼帮和打伤他父亲的天龟帮一样,以船为岛,掠夺商船,是杀人不眨眼的海盗。
不过吸引二兄弟的是,刺鱼帮和天龟帮不对付,加入刺鱼帮能杀死天龟帮的杂种们,给父亲报仇。
“是。”沉默在一旁的琴进说道。
“不过我们不会杀普通的渔民,我们只会劫掠过路的商船。”琴远接着琴进的话补充,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每位加入海盗前的人都会这么说,但愿吧,呵呵,但愿你们不会被海盗逼着杀人。成大事者,定要有大毅力,希望你们二兄弟能成功。好了,去刺鱼岛的船票一位200贝郎,给钱吧。五天后晚上,岛南边悬崖下的小沙滩处等着,有人会来接你们。”商人梁九笑着,斜眯着眼睛,再然后不露任何神情的说道。
琴进和琴远,花了200贝郎给父亲买药治病,100贝郎让小妹去布氏村学门织布的手艺,剩下的钱放在床底下,然后第五天准备去约定处,等待接他们的人。
离开时,琴进和琴远再最后看了一眼父亲和小妹,他们撒了谎告诉父亲要去远行学本领。父亲虽然头发斑白,满脸皱纹,但眼睛依旧明亮,泪水裹在眼珠中隐忍着不出来。他早已明白,兄弟二人的选择,不过他没有选择阻止。小妹依然笑嘻嘻,乐呵呵的,她并不知道大哥二哥要离开的事。
希望小妹以后能一直开心。
南边悬崖处早已安排好了绳子,两人握着绳子,双腿夹着,降了下去。底下是一处沙滩,等了一个时辰后,潮水倒灌,沙滩处只留下一尺大小落脚的地方。
不一会儿,有小船驶来,带着二人离开了斜月岛。
琴进望着逐渐远去的岛屿,先前不忍在家中留下的泪珠,在这里终于崩溃。不过小船上还有第三人,他不忍落下软弱的把柄在别人心中,他眼睛紧闭不再看家的方向。摸着挂在胸中的玉佩,想象着外边的美好,希望自己会有好运,使得自己不那么难受。
大哥则是站着,目送岛屿的远去,目无表情,但手中的拳头一直死死捏紧。
只是,这一走,改变了琴进的命运,世间不再有一位天赋异禀的捕鱼手,而是多了位正道不为他亦为,魔道不敢他亦敢的琴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