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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刚过,在夜犬们确认没有异常之后,吉纱从越山商会出发。
雷藏弓已经秘密移交吉夏,今日将由吉纱吸引越少人的袭击,吉夏运送宝物。吉纱认为遭受了严重打击的焦藤人无力同时进攻两处目标,只要解决了岳庭,叔叔将安全抵达相府。
今天吉纱把能够安排的人手都用上了。四个夜犬保护她,以‘巨灵神’雄力为首的六个使馆侍卫保护吉夏。
老师一直教她,杀鸡就要用牛刀,搏兔就要用狮子,只有使用远超对手的力量才有必胜的把握。原来吉纱并不太认同,因为老师做事常以奇谋取胜,跟他自己的理论很不一样。后来她找了个机会问老师,老师的回答是:如果能用一百人打一人,我绝不会只派九十九人去,如果不是缺人缺钱谁会用计?
如今越山跟焦藤的力量失衡,焦藤人已经没有退路。吉纱不否认那天放走了岳庭是个失误,但她相信今天岳庭一定会出现,作最后的挣扎,对此她毫不畏惧,并且有信心击败岳庭。
说到底焚剑谷不过是焦藤小国的门派,就算掌门亲临又如何?
吉纱的马车在中都的街道中依照计划的路线穿梭,想把岳庭钓出来,岳庭却迟迟没有现身。这让吉纱有些紧张,担心叔叔成为袭击的对象,又把哲黑和金达派去使馆那边,身边只留下了苗兴苗盛。
最近几天越山商会上下都透着一股轻松。
前几天晚上发生的爆炸事件惊醒了所有人,但当晚吉纱告诉大家,一路跟着他们的焦藤人已经被消灭,接下来就等着回国领赏银了,大伙都十分开心。没想到这一趟开局惊险的旅途竟有一个让人惊喜的结局,两百两银子足以改变许多人的生活。
奇怪的是合德不见了,夜犬和商会的伙计找了几天也没找到。有人担心他被杀害了,可没有证据的事又无法报官,到现在大伙还在寻找他。
“别绕了,往柳乾街去吧!”
绕了半个时辰也没遇到袭击,吉纱吩咐哲黑放弃钓鱼,直奔相府与叔叔汇合。
从燕河街转进利金街再一路向北,就能够到达柳乾街。一路上的畅通无阻没有让吉纱更开心,反而疑心重重。走到柳乾街与水井街的十字路口,马车慢了下来。
“怎么了?”
苗兴回答道:“前面马车堵住了,有个官差在,我去问问,大人稍等。”
苗兴跳下马车前去,苗盛站到车前头警戒。在马车排成一条长龙的街上,没有人会特别在意吉纱他们。
除了岳庭。
还有程玉石和小铃铛。
吉纱目光所及的事物仿佛被什么东西弯折了一下,一种像是煮米酒的甜香飘进车内,吉纱有点头晕,推开车窗,只见眼前是一幅恐怖至极的画面。
窗外一群穿着焦藤服饰的人向马车靠近,这些人步履沉重,满身伤痕,像是刚刚从战场上走下,又像是从坟墓中爬出,染血的衣襟在低吼的狂风中飘荡,昭示着战斗的惨烈。
吉纱闭上眼使劲摇了摇头,想把这诡谲的场景甩出头脑,睁开眼却与一个焦藤人血红的双眼眼神相撞,吓得她心里像停止了一拍。
这是梦?
吉纱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左臂上显出一道血痕,绝无这样逼真的梦。毛骨悚然的吉纱从马车中站出,只见四面八方都有这样的焦藤人靠近,形成合围之势,原本站在马车外的苗盛不知所踪。
柳乾街,满街的马车,吵嚷的人群……
全都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高达数丈的大树和铺满腐烂树叶的潮湿土地,风中飘荡着泥土与血混合的味道。从树的形状判断,根本不是柳乾街,而像是茫山的某处丛林。
是谁有如此神通天地的本事,将自己从中都移到数千里之外的茫山?吉纱想不明白,形势也不容她想明白。四周的焦藤人越来越近,虽然暂时没有主动发起进攻,但那恐怖的样子已经足够让人窒息。
吉纱抽出几支袖箭,朝离得最近的人掷去。没有人畏惧,也没有人躲避,袖箭像扎进了淤泥里,从伤口流出黑色的血。头部中箭的人仰头倒下,肩颈中箭的人不顾痛楚,低吼着向吉纱逼近。
吉纱不是胆小之人,主动跳下马车,拔剑冲入人群之中,剑光闪动,人头落地,一个照面敌人的血就浸染了她的长裙。一个本该养尊处优的豪门小姐,此刻竟像天降恶神般在诡异的人群中屠戮。
一连割掉十几个人头,周围的人还是不退不让,像没有知觉的木偶般聚拢。吉纱聚起真力,使出寒剑九式。
一剑冰霜凝,北国无人敌。
剑意像关外凛冽的暴风雪,将眼前的十数人摧为碎冰。
这正是吉纱不担心岳庭的原因,她的剑法本源,正是冰霜之力。
好容易面前的敌人杀个精光,变数又起,一个身批黑甲的敌人手持大剑,从树上跳下,朝吉纱猛劈过来。
吉纱滚地躲过一击,身若闪电,一剑刺入黑甲人的胸膛。
“大胆!竟敢刺王!”
吉纱抬头一看,吓得呆立当场,黑甲人的脸,赫然竟跟越山王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