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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清虚观归来之后,姬元广便搬到书房去睡,又辞了学堂的课业,也不出门问诊。且刻意吩咐了门房:
“若有捎来‘月清竹’的口信或书札,不论其人贵贱如可,一律接下,且回赠一吊铜钱;倘使有人指名,要面见府内有个叫‘广义’的,不论身份,一律带来见我;若我不在,便去见烈老爷。”
门房是家里的老仆,心中有数。
姬元烈也在一旁,听得“月清竹”之名,一时未曾反应过来,尚以为是姬元广新认识的月姓友人。后面又听见“广义”二字,心中更是疑惑:
“家中并无广姓之人。……莫非是暗语?‘月青竹’?‘月’,月曦?‘青竹’,青色的竹?……哦,这‘澈’便是‘清’了。三人各取一字。那广义……对了,‘義’与‘羲’长得极像,发音也差不多,……恐怕兄长此行有些变数,故而作此防备,掩人耳目。虽说‘不预则废’,但总有欲盖弥彰之嫌,且要问问兄长。”
老仆去后,元广便将前因尽数说了。元烈听得神色阴郁。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至于如何处置,便不得而知了。
且说姬麟跃受了姬元烈日日教导,四、五月之间,进步神速,已修出些浅薄的内家功夫。
起先他并不明白,只觉得小腹内有一股热流涌动,到处乱撞,竟隐隐作痛。他时常想:“修炼之中怎能分心?”
姬元烈来时,见他周身微微有真气涣散,大吃一惊。及至查验,方才确定,当真是修出了一股微不足道的内力,不禁纳罕:“我习武二十余年,不曾听说有人炼体四个来月便修出了内力的——更何况还是个没有学过心法的小孩!——麟儿呀麟儿,真个‘麟儿’也!”
元烈面上不动声色,只要麟跃坐下,体会这“热流”;转身便喜出望外,匆匆去寻姬元广。
元广亦不信,查验之下,发现麟跃的内力能被自己呼唤、引动,不胜唏嘘。
将元烈带到一旁,叹息一声,说道:“月曦呀月曦……看来是时候将《感应篇》传给麟儿了。”
元烈有些迟疑。
元广解释说:“他的内力,能被我的内力呼唤与引动。”
元烈大惊:“这怎么可能?麟儿不曾学过心法……”
元广摇摇头,挂了一抹忧思:“不同心法的内力运行时经过的经络是否相近,便决定了这些内力是否能够共存,就像《武当纯阳心法》真气要走心脉上三焦,便不能和走下三焦足太阴经的《玄阴玉女功》真气相容,凡人体内有此二道真气通行,若无他物平衡,必然阴阳冲击,爆身而亡。我与麟儿既然能够相互引动,所以必定是同源的真气。你不熟医理,自然没有发现——麟儿奇经八脉的要窍,尽数开了!想来是月曦所留啊……月曦呀月曦……”
元烈也颇为感慨。
于是姬元广抽空会为姬麟跃讲解《太上感应篇》。
一开始,姬麟跃是不信更不屑的,居然质疑他说:“老爹,你一个学文的书生,又不会武功,还能看懂《太上感应篇》这种高深的武功心法不成?”
姬元广给了他一个白眼:“这都是字儿,我怎么就看不懂了?”
“那你看懂了,不就有内功了?老爹,露两手呗。喏,一掌劈咔了那柳树——哈,劈咔!”姬麟跃盘腿坐下,小手挥舞着,一副准备看戏的样子。
姬元广反倒炫耀似的说着:“这些字儿你各个都认识,可有的小崽儿呀,连在一起就不认识是什么喽……这书是你娘亲的,她可给我开过小灶呢。”
却见小麟跃眉头一锁一开地,又低下了头。
姬元广突然就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小麟跃一下站起来,抱住姬元广大腿哭了起来:“呜,呜,老爹,呜,你和我讲讲,呜,讲讲,娘亲的事儿,呜呜,好不好?呜……”
姬元广见小麟跃抱着腿哭,也险些跟着落泪,又不敢作声,鼻子“哧溜”一吸,硬是把下了鼻的泪儿憋了回去,方才慢慢蹲下身,抱起小麟跃就架在肩头,在庭中玩耍起来。
“哦哦哦——小麟跃,麟跃小,哭了以后长不高,长不高,长不高,老爹抱着举高高。举高高,举高高,举了个三丈的男子汉,不做那淘气的小哭包。举高高,举高高……”
不一会儿,麟跃便止住了哭,却一撇小嘴儿,又用小手拍拍姬元广的大手,不快地说:“老爹,三丈太多啦!一丈就够啦!”
却把姬元广逗乐:“好好好,一丈就一丈。”
玩耍一阵,小麟跃把小身子伏在姬元广头上,撒了个娇:“爹爹,我好好学,等我学会了,你就和我讲讲娘亲的故事呗,好不好嘛,爹爹,爹爹,好,爹,爹——”
“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姬元广轻轻放下小麟跃,授起了课。虽然不能直接点明要妙,但每逢关键之处,姬元广总有办法引导小麟跃。小麟跃虽然疑惑这个“学文的”老爹明明“不懂”内功,却能洞悉玄微,但对于姬元广的意见,也多是愿意尝试的。
想不到,数日之间,小麟跃便能将体内那股微不足道的真气收放自如。两兄弟见此,也颇为感慨。
自姬麟跃学会《太上感应篇》后,姬元烈便不常在家中。姬元广亦常在书房,不知捣鼓些什么玩意儿。
姬元广这边已经焦头烂额,却见小麟跃读完裴注本的《三国志》,又对《春秋》有了兴趣,更是哭笑不得。
那夫子编的《春秋》,岂是小麟儿这般年纪能够懂的?——也只得等麟跃每日沐浴之后、就寝之前,编成故事将与他听,权作入梦之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