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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再打他了,我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们。”
娇娇姨跪在地上,从原本木床所在位置的地板上拉开拉环,露出一个方形的小洞,捧出里面的钱袋,恭恭敬敬地递给为首者。
为首者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道:
“已经不是钱的事了,这小子竟然敢反抗,我们不能也不该饶了他。最起码,他的一根胳膊保不住了。仁慈的我可以让他选择,是左胳膊,还是右胳膊。我个人建议左胳膊,因为缺了右胳膊,以后整饭吃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光靠你这个老女人,你们活不过一个月。”
“求你……求你……放过他”
娇娇姨眼泪止不住地掉,冲刷掉厚厚的脂粉,露出一张已有许多皱纹的脸。
为首者依旧坚定地摇着头,却暂时抬起了踩在瘦小身影身上的脚,缓缓向娇娇姨走了过来。然后……不经意地拎起钱袋,正准备居高临下地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跟银钗出现在了娇娇姨的右掌中,趁着为首者志得意满地掂着银袋称量重量的时候,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小腹,再斜着用力拉扯,在为首者的小腹处划开了一道尺许长的豁口,鲜血瞬间浸透可为首者的衣衫,他疼痛又恼怒地一掌打在娇娇姨的胸口,将她在墙上击出了一个大洞。
另两个胖子看得心惊,赶紧一左一右搀扶着为首者坐在了屋子的角落里,一人紧张又急切得问道:
“老大,怎么样?”
为首者哼哼唧唧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这才强压着腹部的伤势,虚弱地说道:
“杀了那个小鬼和那边的老女人,然后……送我去韩大夫那儿……或许还有一条命在……”
两个胖子立马对视了一眼,先是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衫,递给为首者包扎,然后,一个向着瘦小身影而去,另一个则走向了瞪着双赤红的眼珠看着他们的老女人。
瘦小身影一直闭着眼,自从连续吐出两大口血之后,昏厥便忍不住袭来,现在,他处在半昏的境地之中。
他迷迷糊糊感受到自身的危险,当一个胖子举起手里的棒子向着他的脑袋砸来的时候,他一直紧紧攥在手里不放的匕首便猛地抛掷了出去,径直插进了那人的胸口。
胖子手中的铁棒“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不可置信得瞪着眼看着依旧闭着眼睛,费力爬起却显得摇摇欲坠的瘦小身影,最后喉头咕咚了几下,血沫从嘴里喷出来,好像打算说些什么。但显然阎王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砰”,仰面朝天,栽在了地上,就此死去。
另一边的胖子仿佛惊吓过度一般,呆呆地看着这边胖子的身体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瘦小身影走到死去的胖子身边,捡起匕首,然后费力而又坚定地迈着步子,往他走去。
“你你你你……你竟然杀死了老三?你你……该死该死该死,不应该……不应该的”
唯一站着的胖子明显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哆哆嗦嗦地指着瘦小身影,说着不连贯的话语。
看到瘦小身影依旧坚定地向他走去,脸上不由由慌乱变得狰狞起来,抓着手中的铁棒,扔下了另一只手里拎着头发拉起的老女人,向着瘦小身影走去。
一边迈着大步一边急促地说道:
“你该死!我要为老三报仇,为老大报仇,该死该死!”
然后,在离瘦小身影还有三尺远的时候,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铁棒,笔直地砸向瘦小身影的脑袋。这是最最大路货的招式,江湖上人人都会,叫做力劈华山。要点是快,只有快才能狠,才能劈开面前的华山。很显然这个胖子并不够快,因为……瘦小身影躲过去了。
摇摇晃晃地像喝醉了的酒鬼贴着铁棒避了开去,即使依旧被擦掉许多的皮肉,却连眉头都懒得皱起,手中的匕首刺向胖子的心脏。
胖子陡然一惊,抬起右脚狠狠得踹向瘦小身影的胸膛,却再次被那诡异的步伐避过,贴着他的大腿,依旧气势不改地刺向他的心口。
这一刻,胖子害怕了,瞳孔剧烈地收缩,脸色时而苍白时而涨红,在极短暂的时间里连续变换了数种脸色。最后一咬牙,丢开了两只手抓紧的铁棒,抬起右手,狠狠地劈向瘦小身影的手腕。却没有成功。
瘦小身影像是预计到了胖子的反应,另一只手掌挡开胖子的手掌,匕首依旧接近着他的心脏。
望着堪堪就要抵达胸口的匕首,胖子再一咬牙,手掌反过来,护住了心口,挡在了自己的胸膛前面。然后,不出意外的,匕首插进了他的手掌中,也刺破了他的皮肤,却终究没有刺穿心脏。
另一只手趁势掐住了瘦小身影的喉咙,正打算直接扣碎他的喉结,去不料疾速的失血使他神经也开始变得迟缓,因此……竟比平常晚了那么一丝。
就这一丝,被瘦小身影抓住了机会,两只手抓着胖子袭向自己的手臂,猛地跃起,两只脚踏在胖子的腰上,然后将所有的力气汇聚在胳膊上,使劲地一扯,竟将胖子的胳膊生生从身躯上扯了下来。
胖子哀嚎着,简直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尖利,极度地尖利,刺得人耳膜疼。
瘦小身影极度地不耐烦,因此便给了他两脚,彻底将胖子的脑袋踩成了破碎的西瓜。然后,走向颓然躺在地上的娇娇姨。
此刻娇娇姨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瞳孔都开始有着涣散的迹象,比为首者的状况还差。瘦小身影明显慌张极了,从那处拉开的小洞里摸索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瓶,倒出里面的两颗药丸,想了想,全塞进可娇娇姨的嘴里。
然后,肉眼可见的,娇娇姨苍白的脸色竟然来使逐渐红润了起来。这使远处冷眼看着的为首者大惊,急促地询问道:
“你给他吃的什么?是什么?”
瘦小身影没有理睬他,依旧紧张地注视着娇娇姨,直到看到娇娇姨能够抬起自己的胳膊了,才转过身,看向为首者。
为首者咽了一口唾沫,望着逐渐逼近的瘦小身影道:
“三千两银子买一颗那样的药丸,怎样?老二老三的死我也不再追究了,甚至以后我还可以当你的守护人,谁敢招惹你们,我一定不会放过……呃……咳咳”
瘦小身影用为首者的衣衫缓缓擦拭着刚刚从他的胸膛里拔出来的血淋淋的匕首,一字一句叹息不已得说道:
“没有了没有了,药丸没有了……都怪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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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了一番为首者的身上,搜出了钱袋子和两张一百两三张五十两的银票,其中一张上还染着血,瘦小身影不在乎地擦也没擦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再次将为首者身上捅了几下之后,才缓缓走回娇娇姨身边,此刻他已经精疲力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靠在娇娇姨的身边,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娇娇姨的胸膛里,嗡嗡地道:
“好累啊!”
“累就歇息一会儿。”
娇娇姨爱抚地拍着瘦小身影的屁股,很轻柔地唱起哄小孩睡觉的歌曲。这是她唯一会的非淫词艳曲,唱的很是温暖,渐渐地,瘦小身影便打起鼾来。
不像成年人打得震天响,摇得整个屋子都晃荡,瘦小身影的鼾声文文弱弱的,像是在不断地吸着气,每次娇娇姨见到,都忍不住轻轻地捏住他的小鼻子,然后瘦小身影便会在睡梦中嘟囔一声,伸出手臂打开她作怪的手掌,侧过身去,继续呼呼大睡着。
通常情况下,娇娇姨不会再试图捏着他的鼻子第二次,但今天例外了。
外面早已繁星点点,南三街烟柳巷无与伦比地嘈杂起来,今晚娇娇姨每走开张,将破门用搁在墙角的柜子死死地顶着。
瘦小身影睁开朦胧的双眼,呆呆地问道:
“什么时候了?”
“入夜有些时辰了。本来打算等你过完十四岁的生日再离开,可是……等不及了……”
瘦小身影皱了皱眉,道:
“现在就要走吗?我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南三街呢!”
“就是因为从来没有离开过,才要离开。外面的世界虽然依旧冰冷凶恶,却比这里要精彩多了。再说了,杀死了胖大他们,此处已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再不离开,我们可能永远离开不了了。”
“可是我们本来就很难离开,首领们不会允许我们离开的,南三街的每一条街口都有人把守,没有人能够离开。”
“你错了,有许多人离开了。那些进来的人就可以离开。”
“可是我们不是进来的人,我从出生就在这儿。”
“呵呵……”娇娇姨笑着摩挲着瘦小身影的脑袋,道,“你的母亲就离开了。她穿着进来人的衣裳,拿着那张通行条。”
“通行条?”
“不错,通行条。这也是为什么你每杀死一个进来者,都要将他们全部剥个干净送给首领们的原因。他们不希望通行条落在我们手上。”
“那……我们没有通行条……”
“不,我们有……”说着,娇娇姨从那处拉开的小洞中,持着瘦小身影的匕首不断地向下挖着,一直到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是石板断裂的响声。小心翼翼地从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包裹,拿到瘦小身影的面前,缓缓地打开。里面是两张鲜红的纸笺。
“这就是通行条,拿着它就可以离开南三街。当然,需要乔装一下,南三街认识我们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少。”
瘦小身影却有些踌躇,道:
“我们一定要离开吗?首领很喜欢我的,他不会让我死的。再说了,外面……我……”
“不要惧怕未知,也许未知更加美丽。”娇娇姨神色严肃地看着他,用两只手捧起他的脑袋,笔直地注视着他的眼睛,道,“没有人会帮你,在南三街,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心。”
“……好吧”
也许是被娇娇姨难得的郑重感染了,瘦小身影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便搬开了柜子,打开了门,向着胭脂巷的其他人家走去。
他们需要两件衣服,两件很富贵,至少看起来很富贵的衣服。而这些,最好找的地方就是胭脂巷里的床上。
尖叫、惨叫、呼喊,娇娇姨没有舒展,心胸只有对外面世界的憧憬,没有空理会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和女人。
“可惜了……衣服脏了……”
“那就再去杀人,这次少出一点血……”
娇娇姨不在乎地道。
血腥味引来了帮派的首领们,瘦小身影的动作很快,他们到来的时候只看到光洁溜溜的男人和女人,没有人意识到衣服被盗了。因为……胭脂巷里的绝大多数男人都是光洁溜溜的。
迈着沉稳地步子,沿着最最宽阔的南一街走着,这处是唯一定义为安全的道路,对进来者而言。这里时时刻刻都有超过百名的帮派首领们看守监察,没有人胆敢再这条街上闹事。所以……这条街上的进来者尤其多。
娇娇姨和瘦小身影像两条汇聚入大海的鱼,在人潮中畅快地游着,不断地逼近南一街的入口。
那儿,有满是粗壮尖木拼成的路障,和二十多个帮派首领。
他们站在路障的两边,虎视眈眈地看着所有试图进来与试图出去的人,腰间挎着巨大的刀,威风凛凛,没有人敢惹。
瘦小身影羡慕极了,神采奕奕地看着那些人。娇娇姨拎着他的耳朵,才将他拎回神。两人缓缓接近路障,然后……向着一个凶神恶煞,脸上有些两道交错刀疤的男子递上通行条,那人眯缝着眼睛打量着两人,狐疑地道:
“一个女人,一个小孩?”
娇娇姨神色傲然,道:
“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就不能进南三街?”
“进……自然是可以的。现在要出,自然也行。只是……我很困惑你们进来是干什么的?”
“找乐子不行吗?”
娇娇姨睥睨地看着那人,像看一条说话的狗。
那人怒气勃发,却强自压抑着,低着嗓子问道:
“找什么乐子?”
“找什么乐子还要向你汇报?”
“自然……呵呵……不需要。”
那人打个哈哈说道,“但是……我们的头儿很想知道,他有权对进出的人问话,而我有权通知他。”
“呵……”娇娇姨嗤笑了一声道,“真是蠢话。进出南三街的人从不问身份,你这是在唬谁?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来南三街就是找女人的,在外面,我玩得很难受,偷偷摸摸像只老鼠一样。在这儿就很好,放心大胆的玩,也没有人管。闲的时候再爱抚爱抚我的小宝贝……”
说着,便吧唧一声亲在了瘦小身影的嘴上,然后好似突然上瘾了一般,又紧紧地吻着,不断地吸吮着,抱住瘦小身影的脑袋,竟然吻了足足有三十息。
那人好似吃了无数颗苍蝇似的,恶心极了,伸手将手中的通行条扯碎,然后便忙不迭地道:
“走走走,赶紧走赶紧走……老子吃得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这话让娇娇姨听见了,怒气勃发,狠狠地瞪着那人。瘦小身影感觉娇娇姨此刻的怒气是真实的,她想杀了眼前的人。
但娇娇姨终究没有失去理智,傲然地牵着瘦小身影的手,走过了路障,像远处走去。
远处,才是真正的汴梁。繁华似锦的汴梁。
娇娇姨侧过脑袋低头看着瘦小身影,叹息地道:
“你该见见真正的女人了。如花似玉温柔如水琴棋书画诗酒花的女人。”
瘦小身影莫名其妙地看着娇娇姨,道:
“什么?”
“去吧,去十里风月场,见见什么才是这天下最美最有才华的女人。”
“首领说过,女人熄了灯都一样。”
“他骗你的,他说那句话是因为他根本不喜欢女人。”娇娇姨宠溺地捏了捏他的鼻子,道,“还有,那些人根本不是什么首领,只是些爱慕虚荣的底层帮众而已,和胭脂巷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乔珏,你会见到真正的首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