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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薪补命术,是什么术法吗?”
崔蝉表示不知道。
艾瑟瑟则吩咐人去查找这方面的消息。
不过也是一无所获。
“这位公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我这边没有查到这个东西。”
艾瑟瑟开门见山,陆沉倒也嘴角上扬,这样最好。
“燃薪补命术,一门应该在几千年就被封禁的术法,以周岁孩子的心肝为引子,以这孩子为薪柴,燃烧十年的寿命,补到另一个人身上。
但是十年寿命也只能增寿三天,并随着术法使用的频率增加,增寿会更加困难。
如果要增长百年的寿命,最终恐怕要取一百万个孩子的心肝。
这四郡之地,几十年的时间,恐怕有几千万的孩子被摘过心肝,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在这之中死去。”
陆沉话说到这里,崔蝉骂人的话语已经喷薄而出,走南闯北的见识让这骂人的话语百家争鸣。
陆沉和柴荣这种乡俚下民,泡在粗俗里的人,都觉得这有些脏了。
“这位公子,你和我们说这个,难道是说,冀州,或者说这斗转郡,有人在用这门邪恶的术法?”
艾瑟瑟一下子就问到了事情的关键。
陆沉点了点头,顺着刚刚说的内容继续陈述了下去:
“我在进入此方地界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死去的孩子。
那孩子的心脏上被利落的切了一刀,但是肝脏被捏碎了。
我用瞳术打量了他,以及在草原上放牧的牧民,他们所有人都被切过这么一刀。
但是伤口愈合的非常好,完全看不出开膛的那一道巨大的刀口。”
艾瑟瑟与崔蝉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些事情在他们眼中并没有多么的离经叛道。
或者说,对于曾经占据整个帝国的六金家族来说,如果没有这样一些鱼肉百姓的手段,其实才是最不正常的。
崔蝉是博陵崔家的青年一代代表,艾瑟瑟则是喜乐楼的青年一代代表。
他们现在纠结的,其实是要不要帮陆沉。
不要说他们两人冷血,只是他们并没有直视一个一个孩子像是流水线一样被开胸剖腹,在心脏和肝脏上动刀。
如果直视了,或许也会心中生出恻隐。
也只是或许。
无论是武道之路还是术士之路,最终的人都是极为偏执的,几乎难以为外物所打动,也就是说,除非他们立心立道就是为了“匡扶天下,拯救万民”,那么几乎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或许换一句说法会好听一些——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但是没人会满足,一直会觉得自己穷,只会独善其身。
艾瑟瑟的道也就是喜爱楼的道——收钱办事,天经地义。
而崔蝉的道,则是正和博弈。
这两人都没有宏大的目标,也就是世界观简陋,人生观朴实,方法论也不高尚。
这才是皇朝中后期的普遍人群。
“我不期待两位有什么高尚的道德情操。
我只是愿意花钱,请两位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我们两个人,人生地不熟,两位虽然称不上是坐地户,也在此地扎根许久,并且一位手眼通天,一位消息灵通。
一万两黄金,两位怎么分成,和我无关,我只负责提供,您两位办事。
价格公道。”
陆沉也从没有对喝酒就能认识的人抱有什么超强的期待,只能说,
获得了这个渠道,自己就已经觉得很幸运了。
“这位公子,还没请教?”
艾瑟瑟已经动心了,收钱办事,天经地义,自己只需要调查清楚这件事。
而且,调查出来有意义吗?
“我叫陆沉,弘农书院当代天下行走,正七品下监察御史。”
艾瑟瑟瞬间就将目光对准了崔蝉,意义不明而喻。
崔蝉连忙摆了摆手:“据我所知,不是奉旨来查案的!”
“陆公子,您确定要查这件事吗?”
“我确定。”
“好!有魄力,喜子,拿地级合约过来。”
不一会,一份布置了严密仪轨的契约就摆在两人面前。
陆沉拿起,前后翻看了一遍,将信息填完,按手印。
“契约达成,陆公子,一月之内,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哦对,作为我们的大客户,你可以在我们这住到这件事调查清楚为止哦……”
“我们可以住驿站,不花钱。”
柴荣抢了句嘴,但是被艾瑟瑟的手指抵住了嘴巴。
……
“嗯,地道,用力用力!哦哦哦,对对对,太舒服了!
柴荣,怎么样,舒服吧?”
“唔,呼!陆哥,我错了,及时当行乐,岁月不饶人!”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陆哥,我们就这么待着,不去自己查吗?”
“查,查什么,这些事情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之所以不自己去查,只是为了保命而已,我不信这些事情这么多年下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那其他的人呢?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而且,就算查到了结果,真的容易把这件事了结吗?
咱们的对手,是掌控四郡山河,手下千万百姓,能瞬间拉起百万强军,并在朝堂,军方,都有极大影响力的六大家族。
你说,我要把这份调查结果给谁,谁能办呢?”
柴荣这才恍然大悟:“陆哥,怪不得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翻看冀州六金家族的各种资料,你是觉得这件事外部解决是不可能的,所以要内部解决?”
陆沉点了点头:“不错,延寿的一定只有那几个人,但是其他人呢,他们真的会满足吗,我不信。”
“可是,陆哥,这样不会影响你的修行吗?”
“会啊,怎么不会呢,但是如果我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再多的修行又有什么用呢?
我曾经历一段极为真实的梦境,那时的人族为了战胜妖族拼尽全力,最危险最苦痛的时代却孕育了最光辉的文明,但是现在呢,太平了,但是世界却污浊了。”
陆沉看着自己在澡池中泡的发白的手指,默默无言。
而在此时,急匆匆的脚步声踏着楼梯刺进了两人的耳朵。
“陆公子,这活我们不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