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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照亮了一块面积不大的草地,火光映照着几个人神态各异的脸庞,其间一位少年呆呆的看着烧着正旺并不断发出噼啪响声的火堆,一言不发,这有些令人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被蛮王打破。
“您,从哪来?”蛮王望着少年,表情有些紧张。
“深渊。”少年的眼睛依旧望着火堆,平静地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听见少年的回答,蛮王内心又陷入了恐惧,他不明白少年所说的深渊是什么意思,尽管靠着火堆,在听见少年的回答之后,他是感觉冷得发抖。而在他身边的小兵,在听见少年的回答后则迅速抓起了靠在一边的剑,眼睛中投射出警惕的光芒,但蛮王却什么也没做,甚至连身体动都没动一下,蛮王只是转过头,面对着充满警惕的小兵摇了摇头,苦笑了两声,因为蛮王明白,如果少年是敌人,那他们的反抗和那些恶魔的下场相比可能好不到哪去,甚至有可能要比那些恶魔的下场还要惨。
“那,您是恶魔?”蛮王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将发抖的声调压平,故作镇定的问道,“或者说,您是别的什么神?”
“从深渊来的就一定是恶魔吗?”少年的语气并没有因为蛮王的疑问而改变,他继续不紧不慢而又平静的向下说着,“可以这么说,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但我能肯定我不是恶魔,因为,恶魔让我感到恶心,我不喜欢恶魔。”
少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在扫了蛮王一眼后,眼睛又移向火堆,就仿佛如同一个从没见过火的孩子一般,然后,他又继续他的话。
“我自从有意识的那个时候起,陪伴我的就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巨大的压迫,在那里,几乎没有时间,因为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日复一日,就只有黑暗,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待了多久,后来,我抓住一个机会,就逃了出来,再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少年平静地说完,平静得就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般,脸上看不出有丝毫的情绪,这么镇定的性格,与他那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年龄实在太不相符。
听完少年这一段平静的自述,蛮王感觉少年应该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太大的威胁,于是自己也就慢慢变得真正镇静起来。
“我可能不能太理解您的过去,但您现在既然已经来到了我们这里,而我们这里正面临灭亡的威胁,您能帮助我们吗?”
蛮王说完,便紧张地注视着少年,他努力地捕捉少年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但他的企图却很快破灭了,因为少年依旧是平静的望着火堆,脸上还是那种让人难以接受的淡漠。
一段令人尴尬的沉默过后,一直在盯着火堆的少年忽然再度开口:“我已经读取过你脑中的记忆,你说的情况我大致都了解。”
说到这里,少年将目光从火堆移开,抬起头第一次与蛮王对视,在他的目光与蛮王的目光对住的那一刹那,蛮王感觉自己仿佛掉入了漆黑的无底洞一般,少年的眼睛,给他的感觉就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与虚无,注视着少年的眼睛,会让人莫名的有一种无助的感觉,就如同自己陷入了黑暗与虚无所交织成的沼泽一般,绝望而无助,蛮王彻底迷失在少年的眼睛里,若不是他被火堆中爆裂的火星
弹到了脸上,估计他自己很难从少年的眼睛中挣脱。
而在蛮王迷失在少年眼睛中的时候,少年也没有停止他的讲话,他继续自顾自的冷漠的说着,即使发现蛮王的异常也没有停止。而当蛮王被火星灼痛而回过神来时,少年已经讲完了一段不短的话,幸运的是,当蛮王回过神来时,少年刚刚讲到关键部分。
“我想了解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事。”少年将目光重新投向火堆,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的目光对蛮王有些影响。
“您想知道什么?”蛮王忙不迭地回答,虽然少年的眼睛让他恍惚,但好在他很快的恢复了过来,并恰好赶上这关键部分。
“这里以前来过几个你们所称之为的“神”,一个被你们称之为剑魔,屠夫,对它我丝毫不感兴趣,我想知道另外俩个人他们发生的事。”
“另外两个,我想您应该说的是雷鸣战神和银河之力。”蛮王说到这里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显出一幅很颓唐的样子,“本来是希望他们来帮助我们来打败那恶魔的,结果却……”
“这些我都知道”,少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蛮王的话,“你知道的我几乎全知道,从你的记忆中我甚至能看清那个你们称之为剑魔的是怎样屠杀你们的民众,是如何将你们的某个士兵劈成两半,我甚至能听见剑砍断骨头的声音。”少年在说这些这个星球上所发生的残酷的往事时,语气依旧淡漠,表情依旧淡然,没有一点别的感情流露,倒是坐在另一边的蛮王与小兵,听到他讲的这些往事都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你们所说的雷鸣战神和银河之力,他们两个给了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不明白,在最后的关头……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少年说到这里仿佛又陷入了沉思,蛮王与他的小兵也没有说话,因为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的沉默,围着火堆,木柴的爆裂声伴着夜晚若有若无的虫鸣,使夜显得更加静谧。
蛮王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他便跟着少年一同沉默,蛮王发呆的望着火堆,盯着那些不断爆裂上升的火星,蛮王又添了一些柴在火堆中,而伴随着蛮王添柴的手伸向火堆的,还有另外一只手,少年的手。
少年的手并不是为了添柴而伸向火堆的,在蛮王与他的小兵震惊的目光的注视下,少年将手直直地插入了火堆。
少年似乎毫无痛感,只见他慢慢地从烧得正旺的火堆中抓出了一块烧得红通的焦炭,然后举到了自己的眼前,细细的观察着,似乎焦炭的温度对他毫无作用一般,而蛮王与他的小兵也没有闻到想象中的烧焦的皮肉的味道。
“天亮后,带我去那次他们发生战斗的地方。”少年停止了对红炭的把玩,他将焦炭放在掌心,直直地注视着,就仿佛是见到了从未见过的新鲜东西的孩子一般,认真而专注。
蛮王与他的小兵还沉浸在深深的震惊之中,对于少年的话,蛮王差点没听清,在搞清楚少年说了些什么之后,蛮王也只来得及结结巴巴的“嗯,啊”胡乱应了两声。
“”听清楚了?”还在注视着掌心焦炭的少年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嗯……听……听清楚了。”蛮王在次结结吧把的应答。
少年依旧静静地注视着掌心的红炭,过了片刻,少年忽然重重将手一握,而那块红炭也化作了无数的火星从少年的指缝间向四周散去,随着焦炭被捏碎,少年身边的火堆也忽然莫名的无风而熄。
“怎么了?”随着篝火的熄灭,蛮王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将插在地上的剑拔了出来,而蛮王身边的小兵也警惕的不停望向四周。
“没什么,只是,我习惯黑暗。”少年说完,便倚着身边的一块大石头靠下,而蛮王和小兵明白没事后,也便相背靠着坐下。
在一片黑暗中,少年抬起头望着缀满繁星的夜空,似乎在寻找什么,只见他的目光在夜空中不停移动,片刻后,最终在某处定格,像是找到了满意的目标。只见少年伸出一只手,眼睛紧紧盯着被他选中的那颗星体,他的手对着那颗星体呈握球状,似乎想握住一颗在数万公里外的星体,看上去很是滑稽。
他在将手对着目标星体伸出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将手收回,只见少年摇了摇头,然后看着自己的手说到:“0.3%,果然是有点少啊。”少年似乎感叹了一会儿,然后嘴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地说道:“不过还是够毁灭这可星球十几次了。”
少年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重负一般,然后他稍微移了移身子,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发出微微鼾声的蛮王,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星空中忽然起了点波澜,虽然对整片星空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但对于少年刚刚的目标星体来说,却是致命的。
少年刚刚的目标星体稍微脱离了原来的轨道,最后与一颗本该与它擦肩而过的巨型彗星相撞,而这一撞,几乎使该星体的寿命直接终结,而周围的其它星体也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影响,但对于整片星空来说,也许这只是个小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