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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朝生暮死盼情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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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情在里面不能说么?”随着灵姬走到了客栈一楼角落中一处靠窗的位置上坐下,王离有些心不在焉的说。
  灵姬坐在他对面,一只手撑着下巴,没有去看王离,而是看着窗外淡淡说道:“我找到钥匙了,前往六欲天的钥匙。”
  “真的假的?”王离心中一惊,忙问道:“是什么?”
  “小安”灵姬严肃的说道。
  王离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才有些不可思议的说:“你是说…安青禾?”
  见到灵姬认真的点头,同时将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后,王离竟有些恍惚之感,觉得很不真实。
  “既然她是钥匙,现在只有两种可能”灵姬抬起一根雪白的手指:“一是她能够带我们找到前往六欲天的入口,二则是…”。
  灵姬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中渐渐浮现的杀意已是让王离知晓了她的意思。
  王离沉默着,没有说话,良久才道:“我希望是第一种可能”。
  “那万一是第二种呢?”灵姬就这样看着王离,逼问道:“真的只有杀了她呢?你会如何选择?”。
  王离愣了愣,低下头摩挲起茶杯:“我不知道,我亲手将她带出了地狱,见到光明,难道又让我亲手把她再次推向地狱吗?这很残忍,对我,对她,都是一样”。
  灵姬叹了口气:“亏你还是修仙者,修仙界那么多的尔虞我诈,生死相斗,哪一件不必这个残忍血腥?而且,这个世界说不准只是虚构的”。
  王离还是没有说话。
  灵姬没了耐心,淡淡道:“如果她无法带我们找到六欲天的入口,也就意味着第一种可能不对,只能动用第二种方法,在此之前,我会尽量满足她的所有愿望,而后,我会亲手杀了她”。
  “那万一第二种也是错的呢?”王离抬起头问道。
  灵姬没什么表情变化的说道:“那大家就一起死,不过死之前嘛,我得不让自己留下遗憾”,说着,她面上露出若有若无的浅笑,含情脉脉的看着王离。
  王离自然不可能被她这副虚假的表象迷惑,叹了口气的说道:“时间还很长,慢慢试一试吧,如果真的都试过了只剩下最后那一个办法,我不会犹豫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那就好”灵姬舒展了一下身体,缓缓站起:“那就开始吧,首先离开罗霞岛,问问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既然她是钥匙,那么她的选择肯定很重要”。
  “我想去哪里?”安青禾看着从下面上来一趟就变得似乎有些奇怪的灵姬姐姐与王离大哥,不禁有些疑惑,但他们言语中透露着对自己的关心,虽然这让安青禾感到很不自在,但她依旧很开心,至少这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被世界遗弃的一员,这个世界上,真正有关心自己的人。
  “对,你想去哪里都可以说出来,我们带你去”灵姬微笑着说道,声音轻盈,温柔无比。
  安青禾没有过多思索的说道:“我想离开罗霞岛,去海的那边看看,去哪里都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的光彩几乎难以掩盖。
  “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灵姬依旧温柔的笑着,“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
  “那我想吃糖葫芦可以吗?以前我爹给我买过,可后来我就再也没吃过了”安青禾神色不由得黯淡下去。
  “行,想吃多少吃多少”灵姬笑着回答。
  王离则站在窗边,没有参与进她们的对话中去,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灵姬撇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而继续笑着和安青禾说着离开罗霞岛后想要去干的事情。
  王离只觉得她们之间的对话越来越朦胧,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被相隔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
  碧蓝的海水在周围涌动着,安青禾站在甲板的边缘,眼中满是期待与兴奋,纵使已经远离罗霞岛好几天了,可她依旧是那样的兴奋,对一切都保持着新鲜感。
  她就算是离开罗霞岛的时候,也没什么伤感的神情,或许对她来说,离开那个充满了不好回忆的地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获得了新生。
  王离坐在一把木椅上,闭着双眼睡觉。
  这艘“大福号”是灵姬要求罗霞岛上众人建造的,那群百姓对于灵姬的要求基本无人有意见,几百个人心甘情愿的赶工连夜造好了这艘巨舟。
  这艘庞然大物行驶在海面上,平稳至极,人走在上面,如履平地。
  湛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浪花溅起白色的泡沫,一只只飞鱼从海中跃出,翅膀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下,像是一道银色的闪电。
  看着那广袤的大海,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心胸一宽,仿若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了。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灵姬从船舱内走了出来,周身隐隐有灵力波动环绕,显然是才修炼完。
  她轻盈一跃坐在了甲板边缘的船舷上,任由海风吹拂着自己,那双白皙的长腿悬在空中,一头乌黑的长发照射出海浪的美丽波光,她微微侧头,浅笑如花:“每个人来到这里都有目的,或为了力量,或为了宝物,从我遇见你开始,你就一直没有很认真的修炼,所以你不是为了力量,那是为了什么呢?”。
  王离睁开双眼,没有去看灵姬,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一把竹笛,看着这并不算好看的竹笛,他淡淡道:“为了一个人,一个重要的人,因为她的存在,我才一直没有放弃坚持的向前走去”。
  说罢,王离侧过头去,看着灵姬:“你是腾云地境的修士,应该能看出这把竹笛的不寻常之处”。
  灵姬眼中闪烁起淡淡金光,随即有些诧异的说道:“这里面似乎有个人的魂。”
  “她是我师妹”看着竹笛,王离眼中露出柔和之色,“为了让她有朝一日能够重塑肉身,所以我一直为此努力着”。
  “能给我看看吗?”灵姬伸出了手。
  “可以”王离将竹笛放到了她手中,这也是他并不对灵姬隐藏此事的一个目的,对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而且还是腾云地境的修士,说不定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让玉灵儿重塑肉身。
  看了许久,灵姬脸上有些怪异,随即将竹笛还给了王离:“你这竹笛中的魂我已经看过了,有件事,或许得和你说明白,免得到时候你接受不了”。
  “什么?”
  “你师妹藏在这竹笛中的魂,并不完整,缺少了一魂一魄,就算你能够让她重塑肉身,恐怕也会是个痴呆之人,不会说话,不会思考,唯有皮囊肉身,形容木偶”
  王离神色顿时一僵,立刻从椅子上站起,忙道:“那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看着王离眼中的急切,灵姬不知为何,神色黯淡了少许,但她随即笑了笑:“看得出来,她对你真的很重要,办法倒也不是没有,我听人说过,想要替一个缺失了一部分魂魄的人补全魂魄,就只有在凡尘中找到对方那一缕缺失魂魄的转生,将其取回,但你不知道那缕魂魄会转生到哪里,多久会诞生于世,也许直到你要死的那一天,那缕魂魄才会降生”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我会一直等下去,除非我死了”王离原本黯淡下去的神色再度变得坚定,海风吹起他的长发,在阳光中是那样的耀眼。
  灵姬一时间看的有些出神,明明眼前这个青年没有那么强大,模样比对方俊俏的天骄自己也见过了不少,可对方身上总有那么一种令她感到很是奇怪却充满魅力的气质。
  反应过来,灵姬脸庞一红,忙扭过头去:“随…随便你吧”。
  随即,她又忍不住的问:“但是,这值得吗?这些等待的时间你可以用来修炼,甚至问道本源,直至长生。”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王离收好竹笛,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蜉蝣于天地之间,渺沧海之一粟,朝生而暮死,在我们看来那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可却是它们的一生,可我并不觉得它们悲哀,至少在那短暂的一生里,它们结婚生子,繁衍后代,陪着家人一起慢慢逝去,那难道不是长生吗?”。
  灵姬没有说话。
  王离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所以在我看来,如果不能和珍重之人,所爱之人在一起,哪怕是长生不死,有又什么意思?但如果能够与家人以及所爱之人生活在一起,哪怕只能活五十年,十年,甚至是一年,在我看来,已是长生”。
  “我不求长生不死,只求情之所终,刹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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