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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在这个地方想要解决纷争,你可以靠联盟的裁决;可以靠深厚的背景;但最主要的还是靠武力,靠拳头。
这里门派众多,帮派林立。无论你是押镖、漕运亦或者是客栈、茶馆、哪怕是个卖肉的没人保护都是不行的。
于是这里诞生了一种职业——武者。
武者在这里是一个普遍的职业,有些武者在帮派里充当打手保护门派利益,有些武者自己成立组织保护周围人群收取费用,也有武者自许侠义之名维护秩序惩恶扬善。
壬寅年十月十四,立冬。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得都要早,立冬刚到,寒风就像刀子似的划拉着于归鸿的脸颊,大红的太阳挂在天上,却感受不到它的一丝温度。
于归鸿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快步朝街上走去。趁着太阳还未下山,他得早去早回,因为入夜的街道风更冷,但他又必须出去。来这半年了,想在门派里找点事做。有人嫌他出身贫寒,有人嫌他不善言谈,有的门派甚至连门都没让他进。
于归鸿打听到负责白帮入门考核的人今日有在,虽然是个小帮派,但于归鸿还是想去试试,身上的银两早已花得差不多了,再找不到事做,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走过中央大街,右拐进入一条小道,这里有面馆,肉铺,还有一大片蔬菜市场。旁边有一个不起眼的院子就是白帮,白帮挂的是一面黑旗,旗上的“白”字倒是白色的。
白帮门口不大,却挤满了人。这是怎么回事?于归鸿挤过人群想看一看究竟。
“劳驾问问一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来这做武者的,请问这里还招人吗?”
“没看到这里都是来考核的吗?去去去,后面等着去。”
于归鸿大惊,这些人都是来做武者的?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帮派也这么多人抢,不禁为自己接下来的生计担忧起来。
“听我说,大家听我说”
“大家都是来考核武者的,挤在这也不是办法,烦请白帮的人主持一下秩序,咱们大家一人拿一个号码签,排队一个一个考核,与人方便与己也方便不是。”
说话的人叫吴智,身材微胖,脖子短,但穿着相当讲究,衣服鞋子干干净净的,一丝褶皱都没有。原以为他是白帮的人,没想到也和于归鸿一样是个来参加考核的人。
没成想,大家听了吴智的话,还真就老老实实的排起队来了。每人手里分得一个竹签,上面刻有数字,接下来就是按数字叫号进去面试考核。于归鸿手里的号码是三十七。
太阳从东边到了头顶又到了西边,白帮里有人进去,有人出来。进去的人脸色总是焦虑的,出来时却有不同,有笑的有愁的,也有骂街的。
终于叫到于归鸿了。
于归鸿跟着白帮的带路人,忐忑的走进大门,绕过萧墙来到了露天的大坪上。没想到白帮门不大,里面却这么宽敞。只见直面于归鸿的台阶上有一把木雕精美的太师椅,上面却坐着一个瘦小圆脸没什么头发略显猥琐的中年男子,嘴上还留着两搓小八字胡,看着约莫四十左右岁。两边各站着五名款式统一的白衣服卫士。大坪上摆放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式兵器。于归鸿手心冒了一丝冷汗,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不等于归鸿稍作镇定,椅子上的人就说话了:“今天考核的人比较多,就不浪费时间了,你有什么本事就露出来吧。”想来这人应该就是白帮负责考核的人了。于归鸿之前有打听过,此人不单管理白帮的人才招募,更重要的还是白帮的军师,听说白帮帮主喜好做木匠,不爱管帮里的东西,帮里大小事大多都是这军师做主。
于归鸿心想,一定要在军师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才行。之前的别的门派很多都没有进行武功上的测试,就把于归鸿刷下去了。这次因为时间紧只看武功,倒是正和了于归鸿的心思。在这方面,他还是挺有把握的。
于归鸿一言不发,做了一个抱拳礼。一个翻身,飞跳到大坪中央。只见他脚下踩着一杆长枪,不知怎的,脚尖轻轻一勾,长枪就飞跃而起。于归鸿单手接过长枪,开始舞动起来。那长枪就好像他伸长了的手脚完全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刺、挑、劈、甩、大开大合,让人看了好不过瘾。
于归鸿一个回马枪将长枪扎在了树干上,回身抽出身边的朴刀劈砍起来。只见那朴刀守时如同一条长蛇在其周身环绕,让你找不到进攻的破绽。攻时如一条毒蛇般瞬间朝你眼前扑来。劈砍得快,只怕是风也没来得及闪开。
于归鸿一口气,耍了长枪、朴刀、剑和棒,心想定要让他们注意到自己。不过于归鸿没有展示暗器,倒不是因为他不会。恰是因为这是他的保命手段,轻易不视于人。
于归鸿展示完手脚功夫后,原以为能得到满堂喝彩。没成想大坪上鸦雀无声,只是说了一句“回去等候消息吧”。这不禁让于归鸿更加忐忑不安起来。按理来说不应该呀,他对自己的武功还是有自信的。
可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自上次白帮考核后到今天已过了七日,于归鸿迟迟没有等来白帮的通知。心里中焦躁不安,心想莫不是之前信息填的不够详细,他们找不到此处?于归鸿决定再去问问。
走过中央大街,右拐进入一条小道,于归鸿来到了白帮门前。还未等于归鸿敲门,就见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红纸。于归鸿仔细一瞧原来是关于此处招人入选的名单:“近日来,承蒙各位武林侠士、武功高手青睐,积极参与白帮的录用考核。考核之时,顿觉当今江湖真是卧虎藏龙,能人勇士辈出,甚感欣喜。奈何我白帮只是微末的小帮派,无法收纳众人,仅需三名武者。故再三斟酌下,决定聘用以下三人:吴智、王七、赵虎。感谢大家近日来的关注。”
落选了?落选了!
于归鸿又一次落选了,本以为那次的武功展示足以吸引到他们的注意。没想到,还是落选了。于归鸿不甘心,不相信,决定要去问个清楚。
就在于归鸿准备敲门的时候,门突然自己打开了。跟随门打开的同时,门里还飞出来了一个人。于归鸿一惊,连忙使出一招燕子三点水。身子往身后一跃,落下时已距离刚才之处三丈有于。于归鸿这才放下戒心来看看发生了何事。原来刚才飞出的是落选的武者,不满考核结果进去理论被打飞了出来。身上的伤看不着,但看他脸上的伤,想来是被伤的不轻了。
于归鸿刚想上去搀扶一把,却被一人拉住了衣脚。回身一看竟是那日维持秩序的吴智。原来吴智也正好在看热闹,门里飞出一人时也把他吓了一跳。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于归鸿却在那一瞬间飞跃出去躲开了那人。要知道于归鸿当时是正准备敲门的,可以说他和门离得很近很近。吴智,自认为做不到如此。更消说,于归鸿当时身法轻盈,落脚平稳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仅此一招就可看出于归鸿武功不简单。于是有意结交,不想于归鸿因为这事得罪了白帮的人,这才拦下了他。
吴智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说到:“听我说,此事不关你我,也不明缘由,何故上去充当这个好人,因而得罪了白帮?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于归鸿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所以从来就对那些能言善辩、处事机巧之人富有好感。吴智的话,让于归鸿停下了脚步。
不消一会儿,只见摔倒在地的那人,慢慢的爬了起来。揉着嘴角,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可嘴里却骂道:“好你个白帮,欺人太甚。招录的全是自己亲戚、熟人。如此暗箱操作,为什么还要让大家去考核,羞辱我们?那王七就是个傻子,刀剑都不懂的人也配做武者?我呸。”
那人的话,把于归鸿听傻了。不禁回头看着也已入选的吴智,眼神中充满不解的困惑。
吴智看重于归鸿,不想让于归鸿如此看待自己,便将其中来龙去脉全盘托出。“听我说,事情不全是这样的。白帮原本此次计划招募六名武者,所以发布公告邀请众好手前来考核。就在即将公布结果的时候,平日不过问帮中事务的帮主,突然觉得六名武者太多了,招募人数直接砍半,所以......。那王七是军师的侄子,你说能不让他进吗?”
又说:“刚才我一直在这看着,你的身手十分了得,白帮的人真是瞎了眼。你等着,我一定再去帮你周旋一下。”
话说到此处,于归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有抱拳感谢一番。
不久之后于归鸿才在别处又侧面证实了这点,此次招募的三人在白帮里都有人。只是赵虎和吴智不像王七那般没用罢了。
吴智不是和于归鸿说客套话,吴智是真的觉得于归鸿身手了得,有意结交。所以,吴智还真就去白帮给于归鸿周旋去了。吴智找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帮帮主白候。原来王七背景不简单,吴智背景更不简单,白候竟是他表舅。
吴智没看过于归鸿的枪棒武功,但是单凭那一跃,就知道于归鸿不简单。于是吴智就把今天的事从头到尾给白候说了一边。当然他还弱化了白帮任人唯亲的事实,而又夸张了于归鸿那一跃的本领。又说舅舅是如何的爱惜人才切不可遗失了这一高手。
白候其实并不太关系帮里的事,何况收录人数减半也是他的主意,本来并不想理会这事。但听吴智的夸张介绍,也觉得不该让人才流失。于是,又找来师爷询问。
师爷见帮主问及此事借口说到:“那日也觉得此人身手不错,原本打算录用,排在录取名单的第四位。但因岗位名额有限,故没有录取到。”
又说到:“本来见此本领,多招一人也是小事。但那于归鸿本领了得,本有更大的去处,不知为何来此竞聘?我恐他是别人派来的卧底,有意分解我白帮,故......”
师爷说完,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又理了理嘴上的八字胡。心中暗自觉得刚才的话于情于理,毫无破绽,又正了正身子。原来师爷早就看出于归鸿本领高强,但白帮是个小帮派,一个萝卜一个坑,师爷是一个心胸狭隘之人,觉得于归鸿这样的人如果进了白帮,他日恐影响他的位置,于是并没有入取。当然录取名单排名第四的说法也是他瞎说的。
帮主不明师爷的心思,只觉得师爷说得在理。但又耐不住吴智的再三夸赞,于是说:“既然师爷也觉得他本领高强,那就再加一个名额。至于师爷的顾虑也不无道理,那就先让他从小的职位做起,先看看再说。”又说:“吴智,既然你力挺他,那以后他就在你手下做事吧。”
于归鸿本来没对吴智说的事没抱多大希望,毕竟事情已经这样了。可吴智把消息带给于归鸿时,还是让于归鸿吃了一惊。并不是说于归鸿有多满意这份工作,只是奈何囊中羞涩,也顾不得挑挑拣拣了。